“她目前喜欢的，恐怕只是我这张脸，和这身皮囊。”


    姜慎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孟铮岳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补充道：“……还有我做的饭。”


    姜慎这下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在孟铮岳愈发冰冷的注视下，他才勉强收敛了一些，清了清嗓子，顶着那几乎要杀人的视线硬着头皮说：


    “咳…那、那好歹也是喜欢你的一部分嘛，怎么…怎么就不算…呃，算是一种开始呢？”


    孟铮岳的眼神更冷了，语气里透着一股罕见的、近乎偏执的不安：“她今天能因为外表和口腹之欲对我另眼相待，明天自然也可能因为别人拥有更出众的皮囊或厨艺，而将目光转向他人。”


    姜慎看着他这副难得显露的、近乎钻牛角尖的模样，终于彻底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他拍了拍孟铮岳的肩膀，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我认识姜梨霏这么多年，她或许会欣赏好看的外表，也享受美食，但她绝不是那种会因此就托付终身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正与霍圆元相谈甚欢的姜梨霏，“她选择你，和你结婚，必然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更内核、更打动她的东西。只是那家伙自己可能都还没完全意识到，或者……她还没准备好承认。”


    孟铮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的冰冷稍霁，但眉头仍未舒展。


    “那你觉得，”他声音低沉，“我该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时机很重要。”姜慎沉吟道，“在她对你建立起足够深厚的信任，深厚到足以抵消被隐瞒的愤怒时。或者……在某个她不得不需要知道真相的时刻。但无论如何，由你主动坦白，远比她从别人那里听说要好。”


    他看向孟铮岳，带着几分审视：“你打算一直这样‘扮演’下去？利木资本那边，总不能永远靠远程操控。”


    “再给我一点时间。”孟铮岳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姜梨霏的身影，“等我确保，她知道真相后不会转身就走。”


    姜慎摇了摇头，却也没再劝。感情的事，外人终究难以置喙。


    就在这时，姜梨霏似乎结束了与霍圆元的谈话，目光开始搜寻他们的位置。孟铮岳几乎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就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陷入情感焦虑的人只是姜慎的错觉。


    “在聊什么？”姜梨霏走过来，很自然地站到孟铮岳身边。


    “在聊……”姜慎拖长了调子，瞥见孟铮岳警告的眼神，笑着改口，“聊男人间的一点小事。”


    姜梨霏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却没多问，只是对孟铮岳说：“圆元那边有个合作想聊聊，关于高端珠宝定制的，我觉得挺有意思。不过接下来会很忙。”


    “你想做就做。”孟铮岳语气温和，带着全然的支持。“我会监督你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的。”


    看着两人之间自然流淌的默契，姜慎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场戏，怕是还有得演。


    算了，不关他事。


    姜梨霏眉眼弯弯，兴奋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嗯嗯，那我再去找圆元聊会儿，你就让表哥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吧。”


    “好。”孟铮岳温和应道。


    “好～”姜慎拖长了语调，笑容可掬。


    待姜梨霏转身离开，孟铮岳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瞬间收敛，转向姜慎时已是一脸冷淡：“你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恶心。”


    姜慎：“？”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孟铮岳面无表情地补充：“真的，很做作。”


    姜慎：“……”


    他内心简直无语凝噎——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眼前这两位，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


    算了算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那个……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姜慎说着就要开溜。


    谁知孟铮岳不紧不慢地抬脚跟了上来。


    “不是，”姜慎忍不住回头，一脸无奈，“你跟着我做什么？”


    孟铮岳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无辜：“梨霏让我跟着你的。”


    “啧，”姜慎简直拿他没办法，压低声音求饶，“拜托你去盯着你老婆行不行？我就是去趟洗手间而已。”


    孟铮岳这才不情不愿地耸耸肩，转身朝姜梨霏的方向走去。


    姜梨霏正与霍圆元聊得兴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见孟铮岳过来，她很自然地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给他：“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孟铮岳接过杯子。


    “低度数的起泡酒，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好。”孟铮岳没有丝毫犹豫——这是姜梨霏自己的杯子，杯沿上还留着一个浅淡的口红印。他精准地对着那个位置，轻轻抿了一口。


    间接接吻。


    这个认知让孟铮岳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心情莫名地雀跃起来，连唇角都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知不觉间，孟铮岳已将杯中那点低度数的起泡酒饮尽。


    “你喜欢这个味道？”姜梨霏看着他空了的杯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嗯。”孟铮岳对上她含笑的眼眸，低声应道。其实酒的滋味他并未细品，心神全系在她递来酒杯时那自然亲昵的举动上。


    “喜欢就好。”


    孟铮岳素来不贪杯，更不爱醉后的失控感，偏偏体质容易上脸。此刻，淡淡的绯色已从他颈间悄然蔓延至耳根。


    以往在生意场上，除了创业初期身不由己的那段艰难岁月，待他站稳脚跟后，便再无人敢在酒桌上勉强他半分。


    可今晚不同。


    这是姜梨霏亲手递给他的酒。


    用的是她刚刚唇齿相依过的杯子。


    这个认知让孟铮岳格外兴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他小腹处微微发热。


    “我再给你要一杯。”


    孟铮岳满心满眼只有姜梨霏，好似已经完全听不清她说的话了。


    只是一个劲摇头，死死地盯住姜梨霏红润的嘴唇。


    “你……喝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