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火并前夜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烛火摇曳,映得邓龙的脸庞明暗不定。


    蔡京的密信仿佛一块烙铁,烫得他掌心刺痛。


    “招安先锋,团练使,统辖三州……”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那颗不甘人下的心上。


    他邓龙,坐拥二龙山天险,手下数千亡命之徒,凭什么要屈居那郓城小吏宋江之下,做什么劳什子盟军的一员偏将?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地低吼:“我邓龙也是开山立柜的山主,岂能去做宋江麾下一卒!”


    就在这时,密室的木门被极轻地叩响了三下。


    邓龙眉头一紧,沉声道:“进来。”


    一名心腹亲信闪身而入,神色慌张,压低了声音急报:“山主,不好了!那花和尚鲁智深和青面兽杨志,正在演武场上聚众议事,火把都快把半边天照亮了!”亲信咽了口唾沫,补充道,“小的凑近听了一耳朵,鲁智深那厮嚷嚷着,说、说要‘明日便签盟约’,谁敢不从,就叫谁尝尝他禅杖的滋味!”


    邓龙豁然起身,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好个鲁智深,好个杨志!


    演武场上,果然火把如林,人声鼎沸。


    数百名头目和老卒围成一圈,鲁智深正将一大碗烈酒灌进喉咙,酒水顺着虬髯滴落,他将陶碗“砰”地一声摔得粉碎,震得众人心头一跳。


    “洒家不管你们怎么想!”鲁智深的咆哮声盖过了风声,“官军的靴子声,洒家这双耳朵听得真真的!迟早要来清剿!你邓龙一人说了算,却不想着给兄弟们找条活路?梁山有的是粮草军械,晁天王和宋公明又是义薄云天的好汉!更别提他们还开了讲武堂,教人识阵法、练兵卒!我那徒弟史进都从少华山写信来,说想去梁山学那万人敌的阵法!这是天大的好事,凭什么要被他邓龙一人搅黄了?”


    一番话说得不少头目连连点头,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最怕的就是断了粮草,被官军围死在山上。


    一直冷眼旁观的杨志,始终未发一言。


    他听完鲁智深的话,缓缓走到场中,众人不自觉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只听“呛啷”一声龙吟,他手中的宝刀已然出鞘,刀尖朝下,猛地插入冻得坚硬的泥地之中,刀身嗡嗡作响。


    “我杨志,乃杨家将后人,三代将门,不屑依附于谁。”他的声音冰冷而锐利,像刀锋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耳膜,“但如今,我等已是朝廷钦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这梁山真能聚天下好汉,替天行道,打出一个名堂来,我杨志愿为前部先锋,万死不辞!”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众人,“但前提是,这盟主,得有真本事,有真气魄!而不是只会耍阴谋手段的鼠辈!”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聚义厅的警钟被敲响。


    邓龙面沉如水,高坐于虎皮交椅之上,召集了全山所有头目。


    待众人到齐,他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昨日宋江留下的盟约,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双手用力,将其撕得粉碎!


    纸屑如雪,纷纷扬扬。


    “诸位兄弟!”邓龙终于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虚假的慷慨激昂,“梁山宋江,狼子野心!名为结盟,实则想借此吞并我二龙山基业,让我等为他卖命!我邓龙岂能让兄弟们辛苦打下的家业,拱手让人?”


    众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邓龙趁热打铁,抛出了自己的“底牌”:“兄弟们放心!我已另寻出路!我已暗中派人密奏朝廷太师蔡京,不日将有招安令下达,授我正五品团练使之职,到那时,兄弟们便都是官身,吃皇粮,拿俸禄,再也不用过这担惊受怕的日子!”


    此言一出,聚义厅内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放你娘的屁!”一声惊雷般的怒吼炸响,鲁智深排开众人,指着邓龙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早就跟蔡京那奸贼勾结上了?洒家还当你是条汉子,原来是个想给朝廷当狗的软骨头!我二龙山是反抗官府的义军山寨,不是你邓龙跪着求官的门庭!”


    杨志亦是面色铁青,手已按在刀柄上。


    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支持鲁智深的头目与邓龙的亲信各自站队,刀斧的寒光在昏暗的厅堂内隐隐闪动。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韩伯龙悄然对自己手下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个惊人的消息如瘟疫般在山寨的底层士卒中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去年冬天官军围山,我们饿得啃树皮,山主却把粮仓封得死死的,说要留着做储备!那次足足饿死了三十多个弟兄啊!”一个断了条胳膊的老卒捶胸顿足,悲声痛呼,“原来他不是为了储备,他是早就想投降,拿我们的命去当他升官的投名状!如今他又要引官军上山了!”


    “我三弟就是那次饿死的!”


    “他娘的!我们在这卖命,他却想着卖我们!”


    民怨彻底沸腾!


    无数士卒手持兵刃,自发向聚义厅涌来,将整个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厅内,杨志冷冷地扫视着脸色煞白的邓龙,一字一句地说道:“邓山主,你若真是为了兄弟们好,何不光明磊落一些?你敢不敢再派人去请梁山宋公明上山,当着全山兄弟的面,把是非黑白辩个清楚?”


    “你……”邓龙被这句话噎得面色发紫,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道义上辩过宋江。


    他色厉内荏地一拍桌子,吼道:“来人!鲁智深、杨志意图谋反,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亲信刚要动作,鲁智深已如猛虎般扑至近前,蒲扇般的大手随意一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股沛然巨力撞在邓龙胸口。


    邓龙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连人带椅摔成一团。


    “今日,你若不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就休怪洒家的禅杖不念旧情!”鲁智深横眉怒目,声若洪钟。


    夜幕再次降临,比昨夜更加寒冷。


    邓龙自知大势已去,带着十几个心腹亲信,卷了金银细软,趁着夜色偷偷从后山小路潜逃,企图下山投奔官府。


    然而,他们刚一踏入密林,两侧便响起无数破风之声。


    黑暗中,几十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为首一人,手持两把板斧,身形魁梧如铁塔,正是那黑旋风李逵!


    “哪里走!”李逵大吼一声,带着二十名梁山死士如狼入羊群般杀了过来。


    他们只攻不杀,招招都往邓龙亲信的手腕脚踝上招呼。


    不过片刻功夫,邓龙一行人便被尽数缴了兵刃,捆得结结实实,一个也没伤了性命。


    李逵拎着小鸡仔似的邓龙,一路押回了二龙山的山门前。


    山口处,火把通明。


    宋江一身青布长袍,独自立于风中,正静静地望着他。


    李逵将邓龙一把推到宋江面前,邓龙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淡然的郓城小吏,心中百味杂陈。


    “邓山主,你走可以。”宋江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失败者的怜悯,“但二龙山的地契、粮册、军械簿——你得留下。”


    邓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癫狂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甘与自嘲:“哈哈哈哈……宋江,你赢了!你算计得真好!可你记住,你用这种手段夺来的基业,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英雄!”


    宋江没有看他,而是转过身,望向远处聚义厅那片温暖明亮的灯火,那里聚集着二龙山数千人的希望。


    他淡淡地说道:“我不求英雄之名,只求——活路。”


    一条给所有不愿跪着的人,挣出来的一条活路。


    宋江深吸一口气,山巅的寒风吹动他的衣袍,却吹不散他眼中的火热。


    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人心已定,但仪式未成,名分未正。


    他转过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亲信的耳朵。


    “传我将令,着手准备,告慰苍天与众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