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蔷薇的甜香，漫过定国公府的抄手游廊。宜宁院的葡萄架下，宋云安正背着小书包转圈，青布书包上绣着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是白云桃亲手绣的。他五岁了，眉眼长开了些，褪去了toddler的婴儿肥，跑起来像只灵活的小鹿，只是那股子调皮劲儿丝毫未减。


    “娘，先生什么时候来呀？”宋云安跑到白云桃身边，仰着小脸问。他手里攥着支小毛笔，是宋彦博特意请人做的，笔杆上刻着“勤学”二字。按照惯例，世家子弟五岁开蒙，白云桃早已请好了翰林院的刘编修，今日便是开课的日子。


    白云桃正逗着怀里的宋云瑶，小姑娘两岁了，梳着双丫髻，穿着粉嫩嫩的小袄子，正抱着块玉佩啃得津津有味。听见哥哥的话，她抬起头，含糊不清地喊：“哥……玩……”


    “瑶瑶乖，哥哥要读书了，等哥哥放学了再陪你玩。”白云桃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小脸，又看向宋安，“先生该到了，去书房等着吧，不许淘气。”


    “知道啦！”宋云安响亮地应着，却没立刻走，反而凑到妹妹身边，偷偷捏了捏她的小脚丫，惹得宋云瑶咯咯直笑，才背着书包一溜烟跑了。


    白云桃看着儿子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坐不住，真不知道开蒙后能不能安分下来。她低头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心中一片柔软——还是云瑶文静，像个小棉袄，抱在怀里暖乎乎的。


    正想着，外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个明黄的卷轴：“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陛下有旨！”


    白云桃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宋云瑶递给乳母，整了整衣襟迎出去。只见宣旨的太监已经站在正厅，见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世子夫人，杂家奉陛下旨意而来，还请接旨。”


    白云桃连忙跪下，府里的下人也纷纷跪倒一片，庭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蔷薇花的簌簌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公府世子长子宋云安，聪慧伶俐，品性纯良，朕心甚喜。今特命其入侍东宫，为七皇子伴读，即日起入学宫伴读，钦此——”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庭院里回荡，白云桃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伴读？还是给七皇子做伴读？


    七皇子赵奕，今年刚满六岁，是淑妃所生，向来被陛下宠得无法无天。前段时间还听说他把太傅的胡子都拔了，气得太傅告病在家，怎么会突然选宋云安做伴读？


    “世子夫人，接旨吧。”太监将圣旨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催促。


    白云桃定了定神，双手接过圣旨，指尖冰凉：“臣妾……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送走宣旨太监，白云桃回到正厅，手里的圣旨仿佛有千斤重。青禾连忙递上杯热茶：“姑娘，您别急，世子爷很快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再商量。”


    “怎么能不急？”白云桃的声音发颤，“那是七皇子！性子顽劣不说，淑妃在后宫树敌颇多，七皇子身边向来不太平。安安才五岁，去做伴读，万一被卷进什么是非里……”


    她不敢想下去。皇家伴读看似是荣耀，实则步步惊心。伴读伴得好，将来或许能得皇子青眼；可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或是被人当枪使，别说前程，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宋云瑶似乎察觉到母亲的不安，在乳母怀里瘪着小嘴，伸出小手要她抱：“娘……抱……”


    白云桃接过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女儿柔软的身体贴着她，才让她稍微冷静了些。她必须想办法，不能让安安去冒这个险。


    宋彦博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白云桃抱着宋云瑶坐在窗边，手里捏着圣旨，脸色苍白，眼底满是焦虑。


    “怎么了？”宋彦博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陛下下旨了？”


    白云桃点点头，将圣旨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宋彦博看完圣旨，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七皇子？怎么会是他？”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我早朝上还听御史弹劾淑妃外戚专权，陛下虽没说什么，心里定然是有数的。这时候让安安去做伴读，怕是……”


    “怕是有人想把我们定国公府拉下水。”白云桃接过话茬，“七皇子树敌太多，安安去了，就是众矢之的。”


    宋彦博沉默了。他在朝中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凶险。可君无戏言，圣旨已下，岂是说推就能推掉的？


    “要不……我去求陛下？”宋彦博咬了咬牙，“就说安安年纪太小，不堪大任。”


    “没用的。”白云桃摇头，“陛下既然下了旨，必然有他的考量。你去求，反倒显得我们不识抬举，说不定还会惹怒陛下。”


    两人相对无言，庭院里的蔷薇花依旧开得热烈，却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这时，宋云安背着书包从书房跑出来，脸上带着兴奋：“爹！娘！先生夸我聪明呢！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他跑到宋彦博面前，献宝似的递上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个“安”字。


    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白云桃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蹲下身，摸了摸宋云安的头：“安安，有件事……娘要跟你说。”


    “什么事呀？”宋云安好奇地问。


    “陛下下旨，让你去给七皇子做伴读，以后要去学宫读书了。”白云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伴读是什么？”宋云安眨巴着大眼睛。


    “就是……陪七皇子一起读书，一起玩。”宋彦博接口道。


    “那是不是不能跟刘先生读书了？”宋云安的小脸垮了下来，“我不想去，我想跟刘先生学写字。”


    白云桃的心更疼了，刚想安慰他，就听宋彦博说：“安安，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不能违抗。不过你放心，爹会安排人跟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宋云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困惑。


    接下来的几天，定国公府上下都在为宋云安入侍做准备。宋彦博请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伪装成小厮跟着宋云安；白云桃则连夜缝制了好几件贴身的衣物，在衣襟里缝了层薄甲——虽然防不住利器，至少能挡挡拳脚。


    老夫人也来了宜宁院，看着宋云安试穿新做的锦袍，叹了口气：“罢了，这也是安安的命。想当年你爹也是做过太子伴读的，只要谨言慎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可七皇子不是太子。”白云桃忧心忡忡，“现在朝堂上暗流涌动，各皇子都在暗中较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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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夹在中间，太危险了。”


    “所以更要让他去。”老夫人看着她，眼神深沉，“定国公府虽不参与党争，却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让安安去做伴读，既是向陛下表忠心，也是让他提前历练历练。你放心，有彦博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白云桃知道老夫人说得有道理，却还是放不下心。她悄悄呼唤系统：“系统，能不能……能不能兑换个天赋，让安安平安顺遂？”


    【当前可兑换天赋：①趋吉避凶（消耗800好孕值，可在危险来临时产生直觉预警）；②百毒不侵（消耗1000好孕值，对毒物有天然抗性）；③贵人相助（消耗1200好孕值，危难时易遇援手）……当前好孕值：360。】


    还差得远。白云桃有些失落，却也明白急不来。这几日她刻意多和孩子们互动，带宋云安去给老夫人请安，陪宋云瑶玩游戏，好孕值才一点点涨到360，想攒够800，至少还得半年。


    入学宫的前一天晚上，白云桃给宋云安收拾书包，把一块平安符塞进他的书包夹层——这是她特意去护国寺求的，求了七七四十九天。


    “安安，明天去了学宫，要听七皇子的话，也要保护好自己。”白云桃摸着儿子的头，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有人欺负你，别硬碰硬，回来告诉爹和娘。”


    “娘，我知道了。”宋云安抱着她的脖子，“娘，我不想去，那里没有你，也没有妹妹。”


    白云桃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强忍着泪水，笑着说：“傻孩子，放学了就能回来见娘和妹妹了。你要是表现好，娘就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翡翠烧卖。”


    宋云安这才点点头，似懂非懂地应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宋云安就被叫醒了。他穿着崭新的锦袍，背着小书包，站在门口，小脸上满是不情愿。宋彦博蹲下身，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安安，记住爹的话，少说话，多观察，凡事留个心眼。”


    “嗯。”宋云安点点头，抱住父亲的腿，“爹，我会想你的。”


    “爹也会想你。”宋彦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拍了拍儿子的背，“去吧。”


    白云桃抱着宋云瑶站在门内，看着宋云安的小身影跟着护卫走出大门，消失在路的尽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宋云瑶伸出小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奶声奶气地说：“娘……不哭……”


    白云桃抱紧女儿，心里暗暗祈祷：“安安，一定要平安回来。”


    宋彦博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们母女：“别担心，我已经跟学宫的掌事太监打过招呼了，会多照看着安安的。”


    白云桃点点头，却知道这远远不够。深宫学宫，步步惊心，她能做的，只有在家等着，祈祷儿子平安，同时努力攒好孕值，早日给儿子兑换个“趋吉避凶”的天赋。


    回到宜宁院，宋云瑶指着宋云安平时玩的小竹马，咿呀乱叫。白云桃知道，女儿是在找哥哥。她抱起女儿，走到窗边，看着学宫的方向，心中默默念着：“安安，一定要好好的。”


    庭院里的蔷薇花还在开，只是那甜香里，似乎多了几分让人不安的味道。白云桃知道，从今天起，她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牵挂。而这份牵挂，或许要伴随宋云安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