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师尊对妖族是不喜的，只不过是封神大劫来临，不得不找一些有气运的妖族弟子培养起来。


    他知道自己对妖族出手，师尊不会对他怎么样。


    只不过现在听见申公豹说的那些话，感到心虚。


    申公豹可是知道玉虚宫不少秘密的，到时候在封神大劫中被揭露出来，被有心人利用可就不好了。


    不行，得找机会把申公豹除了。


    申公豹盗取灵珠，私自收龙族妖孽为徒，与龙族妖孽勾结，这几个罪名应该够申公豹死几百回了。


    同样在角落的鹿童和鹤童听见师叔的话，浑身僵硬。


    鹿童握紧拳头，师……师叔，这就是你抛弃我的原因吗？


    这就是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回去看我一眼的原因吗？


    敖丙！你是师叔的弟子，师叔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师傅，可是你都不珍惜！


    鹿童心里虽然愤怒不已，可是脸上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这一点他和申公豹学的很好。


    鹤童用胳膊肘碰了碰鹿童，示意他看无极仙翁。


    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来凝重，恐怕师傅要出手对付师叔了。


    在角落的黄龙真人抹了一把辛酸泪，十分认同申公豹说的话。


    不过想到师弟想要当十二金仙，想劝他别惦记这十二金仙，这可不是什么好位置。


    师弟啊，你以为这十二金仙就能享受玉虚宫所有资源吗？


    大错特错啦！我混了这么久，连个法宝师傅都不肯给我。


    你至少还有个小徒弟陪着你，你看我活了这么久，有收过徒弟吗？


    师尊至少叫你和太乙一起去收服混元珠，你瞧瞧我，我啥都没有啊！


    连修为都比不上你，这十二金仙就算你做了，师尊也不会真正看你一眼，说不定过的比现在还难。


    黑神话悟空原本翘着的二郎腿不知何时放了下来。


    他抱着胳膊，火眼金睛里没了惯常的戏谑，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审视。


    申公豹的话，像钥匙，捅开了他记忆里某个落满灰尘的匣子。


    “呵……”一声低低的、意味不明的嗤笑从他喉咙里滚出来。


    异类？成见？搬不动的大山？太熟悉了。


    花果山的猴王，天宫里的弼马温，五行山下的囚徒，西行路上的“妖猴”……哪一个身份，不是被贴满了标签？


    他打上天宫，搅个天翻地覆，何尝不是想砸碎点什么？


    最后呢？还不是戴上金箍，成了别人安排的“斗战胜佛”。


    他看着申公豹那张不甘的脸，他明白那种被框定、被轻视、被一座无形大山压着喘不过气的滋味。


    天庭的规矩，灵山的佛法，人间的礼法……哪一样不是山？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紧箍咒的幻痛。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苦涩的笑。


    搬山？他老孙试过，代价大又怎样？只要我想，随时将那天庭闹个天翻地覆！


    “嘿嘿，这豹子精，倒是个明白人儿！”他怪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嘲讽。


    “什么仙啊佛啊，骨子里不也分个三六九等？老孙当年，不也是他们眼里的‘异类’？”


    姗姗来迟的西游众人听见这句话，脸上表情都很微妙。


    他们刚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来就听见申公豹发自肺腑的呐喊和大圣说自己是异类的话。


    谁啊？谁敢说您是异类啊！？


    西游八戒差点以为师傅又被抓了，刚想喊，就看见身边一圈都是老熟人。


    张了张嘴巴，还是没嚎的出来，八戒听见申公豹那句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也十分认同。


    就因为他投胎成猪精，高老头硬是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西游悟空刚来就听见申公豹的这句话，认同的点点头，就因为我是猴子成精，所以他们死活不肯让我当玉皇大帝。


    西游唐僧听见申公豹的话，念了一句佛号。


    西游神仙看见取经师徒都在这，脸都僵了，他们这么多年最不想对上的就是这几个人。


    尤其是猴子，天天到天庭来找外援，每次来就来吧，来了还得做点让他们社死的事情。


    西游玉帝端坐位置上，眉头微蹙。


    是何人将他们一众仙班拉到这的？看见除了身边这群人，还有很多面熟的。


    刚想开口询问，脑海里就多出之前他们没有看见的魔童哪吒画面。


    西游哪吒抱着胳膊，火尖枪斜靠在肩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呵，异类？看不起妖怪？”


    “那天庭里这些鸟人、毛神算什么？西天那些孔雀，老鹰算什么？我算不算异类？”


    西游众人扯了扯嘴角，这三太子嘴依旧不饶人。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至极，托塔天王李靖气得脸色铁青，拳头在袖中攥紧。


    开口想教训哪吒，可是看着哪吒看着他塔跃跃欲试的样子，咬牙咽下这口气。


    雷震子下意识拢了拢自己背后的风雷双翅。


    二十八宿里几位星君，如奎木狼、昴日鸡等，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玉帝清了清嗓子，打破这无声的尴尬：“此乃下界之事，申公豹悖逆师门，自有其因果。”


    “然其所言‘成见如山’……众卿当自省。”


    这话说得四平八稳，却让不少出身非正统仙家的神祇心头更沉了几分。


    角落里，几个刚飞升不久、根基浅薄的小仙官，彼此用眼神交流着，满是心有戚戚焉的苦涩。


    魔童殷夫人紧紧抓住李靖的手臂，看到申公豹为了圆谎竟要牺牲他们夫妇和太乙，她眼中是愤怒。


    但听到申公豹自述身为异类的痛苦，尤其是那句“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她看向申公豹的眼神复杂。


    他们为了保护吒儿，不也一直在对抗整个陈塘关的成见吗？


    李靖脸色铁青，既是后怕，也为申公豹的遭遇感到一种沉重，他不相信自己一直信的道会是这个样子 。


    他护住妻子的手，微微用力。


    魔童申公豹抹了一把脸，在这么多人面前装了一波大的。


    可怎么感觉脸有点热呢？师尊看见了会想什么？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了？


    魔童太乙真人摸了摸头，他从来没想过师弟心里有这么多怨气。


    十二金仙师傅给了自己，自己就拿着，不给自己，那就算了。


    这有什么好争的？魔童太乙真人有些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