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前倾，逼近敖丙，那股灼热的气息几乎扑到敖丙的皮肤上，哪吒的脸在他眼中剧烈跳动。


    “小爷里面说的不够清楚？在陈塘关的雨里吼得不够大声？”


    “我说了！我只认你这个朋友！唯一的一个！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那怒火烧得他几乎坐不住。


    但这边的哪吒显然觉得光用嘴说不够解气，也远远不够把某个钻进死胡同的冰疙瘩敲醒。


    他倏地伸出手，动作快得敖丙根本来不及反应——没有半分温柔，带着一股子急躁的蛮力，一把揪住了敖丙胸前的衣襟！


    “刺？刺个屁！”


    “嗤啦——”一声细微的裂帛声响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敖丙那身质料上乘、绣着龙纹的衣襟被哪吒粗暴地扯开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中衣的领口。（现在的敖丙还没有穿万龙甲）


    哪吒的额头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的和敖丙额头的灵珠印记顶在一起。


    “看清楚了！”哪吒的顶着敖丙的额头，指尖的滚烫透过薄薄的衣料。


    烙印在敖丙冰凉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战栗。


    “现在！它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什么偷来的，不是什么欠我的！”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像锤子砸在铁砧上，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宣告。


    画卷的光在他眼中燃烧，映着他孩子气脸庞上那份不容置疑的认真和愤怒。


    俩人挨着的印记，是灵珠的烙印也是魔丸的印记，也是此刻两人之间最直接、最粗暴的连接点。


    哪吒的呼吸因为激动而急促，热气喷在敖丙脸上，敖丙脸上绯红一片，分不清是因为那灼热的吐息，还是因为哪吒话语里那份蛮横的、滚烫的在意。


    敖丙彻底僵住了，肩头被哪吒撞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衣襟被扯开的凉意却瞬间爬满了前胸。


    最要命的是那挨着印记上的额头，那温度烫得惊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一路烫进了骨头缝里，甚至烫得他心脏都猛地一缩。


    他下意识地想蜷缩，想后退，想把自己重新藏进冰冷的深海，避开这灼人的光和热。


    可那只手，那只揪着他衣襟的手，像一道烧红的铁箍，死死地焊在那里，让他动弹不得。


    他被迫微微仰着头，视线仓惶地撞进哪吒近在咫尺的眼睛里。


    那里面燃烧着两团跳动的火焰，炽烈、狂野，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蛮横，死死地锁着他，不容他有丝毫的逃避。


    画卷的光在他身后明明灭灭，勾勒出哪吒紧绷的下颌线条。


    那份熟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此刻被一种更强烈的。


    被点燃的情绪覆盖——是愤怒，是焦躁，还有一种敖丙从未如此清晰感受过的、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热切。


    那热切像针，刺得他冰蓝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呼吸，乱了。


    一股陌生的、带着酸涩的热流毫无征兆地冲上鼻尖，眼底瞬间涌起一片模糊的水汽。


    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用尽全力才没让那点湿意滚落。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试图咽下那份突如其来的哽咽。


    “……哪吒……”两个字从紧咬的齿缝里挤出来，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想说点什么，是解释那“为何不刺”的绝望？解释那深不见底的自毁念头？


    还是解释龙宫炼狱里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枷锁……可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


    被那双灼人的眼睛，被那扑面而来的、几乎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滚烫气息，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观影厅的黑暗角落，空气仿佛凝固了。


    扯开的衣襟，裸露的皮肤，滚烫的指尖，急促的呼吸。


    还有两人之间那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的距离，交织成一张无形而黏稠的网。


    沉默在蔓延，身边人压抑着怒火、带着滚烫湿意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沉重地拂在敖丙脸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只揪着衣襟的手，力道似乎松了一瞬，但依旧牢牢地攥着那片被扯开的布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哪吒死死地盯着敖丙，像是在分辨他眼中那片朦胧水光背后的东西。


    愤怒的火苗还在他眼底跳跃，但似乎被敖丙此刻异样的反应——那微微颤抖的身体。


    那强忍泪意的脆弱，那眼底深不见底的灰烬与痛苦——稍微阻滞了一下。


    他也动了动，似乎想再吼些什么，可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从鼻腔里重重地哼出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在敖丙脸上。


    那气息，滚烫。


    突然，哪吒攥着他衣襟的手猛地又收紧了一下！


    这动作带着点泄愤般的凶狠，扯得敖丙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那边倾了倾。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压缩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敖丙甚至能看清哪吒因为激动而微微扩张的瞳孔里，自己那张仓惶失措的脸。


    “怂包！”哪吒终于又挤出了两个带着火星的字，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迸出来。


    比之前低哑了许多，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被强行压扁的力道，像烧红的铁块被投入冷水。


    “你这条笨龙……脑子里除了‘死’字，就装不下别的了？”


    他的目光凶狠地盯在敖丙脸上，仿佛要穿透那层冰蓝的伪装，直刺进他混乱不堪的内心。


    “我一个魔丸，都敢跟老天爷叫板！你呢？”


    “除了躲、除了认命、除了求着别人一枪捅死你，你还会什么？！”


    他逼问着，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敖丙心上。


    那只揪着衣襟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连带着敖丙的身体也跟着轻轻晃动。


    挨着的额头，终于移开了，哪吒的手却带着残留的滚烫温度，猛地向上，一把钳住了敖丙的下巴！


    这动作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不容置疑的强硬。


    灼热的指腹带着薄茧，用力地压在他下颌骨上，迫使他无法再侧头躲避。


    敖丙被迫完全仰起脸，冰蓝色的眼眸因为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击而微微睁大，清晰地映出哪吒那张写满了怒其不争的脸。


    那指腹的触感，粗糙而有力，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灼热，与他冰凉细腻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反差，激得他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