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九月第一个憋不住，发出一声类似开水壶烧开的呜咽，她用力吸着鼻子。


    “不行了不行了！敖丙那个眼神！还有哪吒那句‘唯一的朋友’！谁受得了啊！”


    她把自己整个埋进小玉的肩膀，使劲蹭了蹭不存在的眼泪，实则疯狂压抑着内心CP成真的尖叫。


    小玉手里的小本本无意识捏得死紧：“看到了吗九月！我就说！敖丙他根本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绑着混天绫不挣扎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是在惩罚自己！”


    她声音激动得有点抖，“那种……那种‘就这样吧，结束也好’的感觉……”


    “对对对！”九月猛地抬头，和小玉激动地对视。


    “他觉得自己是罪人，是孽龙，死了就能一了百了，能赎罪！他根本不想活了！”


    “哪吒那一枪没刺下去，他其实……其实是失望的！”九月精准地点破了敖丙最深层的绝望自毁倾向。


    精卫看着这么多海水浑身难受，想填满的海想法愈加强烈。


    “嘶……”杨戬倒吸一口冷气，敖丙眼中那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垮灵魂的愧疚和自毁欲让他心惊。


    “这孩子……心思太重了。”


    “把不属于他的罪都揽到自己身上，想用死来解脱，也想用死来……堵住所有人的嘴？”


    他眉头紧锁，手指习惯性地摸上额头的天眼位置。


    “灵珠魔丸，身份枷锁，龙族期望……啧啧，比当年沉香劈山救母还拧巴。”


    红孩儿抱着胳膊，小脸绷得紧紧的，难得没有发表什么“幼稚”或者“无聊”的评论。


    他盯着哪吒变回孩童身影时透出的疲惫，以及那句“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眼神复杂。


    他经历过被偏见定义、被贴上“牛魔王儿子必然凶恶”标签的日子。


    更能体会哪吒那份“魔丸”身份下对友情的珍视，以及敖丙背负“龙族原罪”的窒息感。


    他低低哼了一声，没说话，但显然不像平时那样置身事外。


    虽然是魔童哪吒说敖丙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是红孩儿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哪吒和敖丙是好朋友，那我这个和他斗了几百年的是啥？


    我和哪吒也是朋友啊。


    非人哉哪吒握着非人哉敖丙的龙筋，真羡慕魔童哪吒有一条随时随地跟着他的小龙。


    眼睛看了看一旁吃饱喝足，窝着的敖丙龙，他和敖丙也能做好朋友不是嘛？


    非人哉敖丙心里非常无语，他和哪吒做朋友？滑天下之大稽。


    俩人隔着血海深仇呢，哪吒杀了他，他父王逼死哪吒。


    怎么看都不可能和哪吒成为朋友的好吧？况且哪吒也绝对不愿意和他做朋友的。


    非人哉敖丙一想到自己要和哪吒挨这么近就浑身疼。


    “小龙，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哪吒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甚至可以说有点平板。


    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精准地敲在非人哉敖丙紧绷的神经上。


    敖丙感觉自己的龙鳞都要倒竖起来了。


    朋友？跟哪吒？这个提议的荒谬程度，仅次于他父王突然宣布改吃素，有人告诉他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他僵在原地，连装死都忘了，只剩眼珠还能艰难地转动，试图理解眼前这魔幻现实。


    夫非人哉哪吒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配上递过来的、泛着幽幽光泽还带着莲花香气的……他自己的龙筋……


    “呕……”生理性的反胃压过了恐惧，敖丙脸色发青，胃里一阵翻滚。


    这感觉比当年被抽筋时还难以形容。


    当年是纯粹的剧痛和恨意，现在……现在是一种混合着荒诞、恶心和深入骨髓寒意的精神污染！


    “你看，保养得很好。”哪吒似乎没接收到敖丙的崩溃信号，反而把龙筋往前又递了递。


    那认真的眼神，像是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当朋友的礼物。”


    这是除了混天绫火尖枪风火轮以外，陪着他最久的东西，也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九月说交朋友要有足够的诚意，用这个来交朋友诚意应该够了吧。


    “礼……物？”非人哉敖丙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干涩嘶哑。


    他看着那根缠绕着莲香的、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礼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巴尖直冲天灵盖。


    这绝对是三界最恐怖的地狱笑话！哪吒你说话能不能带点……带点脑子？！或者带点正常人的逻辑？！


    哦，对了，这个能把自己活刮的藕不是正常人。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是哪吒疯了！或者他自己疯了在做噩梦！


    “不！！”敖丙发出一声短促、惊恐到变调的尖叫，猛地向后弹开。


    动作快得像一道银色的闪电，带翻了旁边精卫刚堆好的一小撮土。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这个拿着他筋还说要跟他做朋友的煞星越远越好！


    忙不迭的跑进小龙女的兜里又开始装死。


    “哎？”哪吒看着突然空了的眼前和那道仓皇逃窜的银光，困惑地歪了歪头。


    朋友……不是要接受礼物吗？小龙怎么跑了？


    他下意识地抬脚就要追。他哪吒想交的朋友，怎么能跑掉呢？


    “嘶……”旁边的杨戬看着敖丙那堪称魂飞魄散的背影，再瞅瞅一脸“我很认真想交朋友”却拿着人家筋的哪吒。


    只觉得额头的天眼位置隐隐作痛。


    这都什么跟什么？比沉香那会儿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噗——”九月和小玉的感动泡泡“啪”地破了，被这过于生草的现实冲击得目瞪口呆。


    九月张着嘴，看看敖丙，又看看哪吒，再看看那根龙筋。


    CPU差点烧了：“等、等等！这展开不对吧？！”


    谁家好人拿别人身上的东西当礼物，而且还要和他交朋友啊！


    哪吒！！！


    大士咖啡都忘了喝了，看着哪吒的骚操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礼物……是不是有点过于硬核了？


    他开始担心哪吒和敖丙的心理健康了，是自己太忙了忘记关注哪吒的心理状态了嘛？


    不行不行，以后得多抽出来一点时间陪陪哪吒。


    精卫被带翻了她辛苦堆的土，非常不高兴。


    她看着敖丙逃窜带起的微弱气流，再看看画卷里的海，眼神逐渐坚定。


    水，好多水……填！必须填满！


    海燕叼起兜里的小石子，放到精卫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