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的目光扫过孙悟空和杨戬，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人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都收敛了些许，孙悟空挠挠头，嘿嘿两声坐了回去。


    杨戬笑了笑，他连玉帝的话都不听，还听这西方的？


    不过他倒是想起自家好兄弟大圣要去他那取经，还是正了正神色，卖了他一个表面上的尊重。


    不然以西方那群小心眼的，在这受了气，他兄弟大圣不知道又要吃多少苦头呢。


    佛祖又看向哪吒，目光温和：“哪吒，异界种种，皆是你本源真性流露，率真可爱，何须介怀？”


    “莲藕化身，清净无垢，正是大道所钟。执着于他人戏谑，反落了下乘。”


    “况且你和他都皆是莲花化身，我看你们都与我佛有缘。”


    “你身上有佛性，可愿入我灵山？”


    西游天庭众神抽了抽嘴角，好不要脸的操作。


    挖人都不背着人了是吧？真当他们是泥捏的不成？


    你这西方大和尚，真以为我们东方怕你们西方不成？


    之所以我们天庭西游量劫时，显得怂，不是怕了你们。


    只不过看这大圣可爱，不忍心被迫害去了而已。


    当然更多是天庭烂账太多了，就需要像杨戬，哪吒，猴子这样的天才帮他们平平账。


    啧，看见这群天天叫穷的秃驴就烦，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的，还好意思叫穷。


    交易的筹码要的少了，烦死了。


    西游李靖倒是心里一动，哪吒去了西方，他是不是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哪吒被佛祖这么一说，胸中的怒火像被浇了一盆清泉，虽然还有点不甘的余烟，但那股子羞愤欲炸的感觉总算平复了大半。


    也如同杨戬一样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佛祖的方向微微躬身：“谢佛祖点化。”


    “小子杀心重，听不得唠叨。”


    “更何况小子还有心愿未了，佛祖如果愿意帮小子完成这心愿，小子也不是不愿意一生吃素。”


    哪吒看了一眼一旁坐立难安的李靖，说道。


    “……”佛祖被哪吒噎了一下，你小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李靖真怕佛祖把这塔收回去，急忙朝佛祖说道：“哪吒顽劣不堪，实在有愧佛祖教化，他不堪大用。”


    “阿弥陀佛。”佛祖念了声佛号，不再讲什么让哪吒入灵山的话了。


    哪吒瞥了一眼擦汗的李靖，然后才慢慢坐下，虽然脸还板着，但眼神里对孙悟空和杨戬的火星子算是彻底熄了。


    西游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表示都受教了。


    玉帝见气氛缓和，看戏看够了，这才赶紧转移话题：“咳，这魔童太乙虽被雷劈得有些糊涂，倒也没忘了正事。”


    “莲藕塑身，妙啊，正合哪吒清净之体。” 众仙纷纷附和，把话题引回剧情。


    一场因“童年黑历史”引发的风波，在如来佛祖的干预下，总算暂时平息。


    孙悟空对着杨戬挤眉弄眼，杨戬回以心照不宣的微笑。


    哪吒端坐着，目不斜视地盯着画卷，只是那微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嘴唇，显示他内心的波澜并未完全平息。


    西游神仙们的心思各异，但至少表面恢复了仙家该有的“庄重”。


    只是这“庄重”之下，那两句魔性的“天雷滚滚我好怕怕，劈得我浑身掉渣渣”，怕是要在许多神仙心里盘旋好一阵子了。


    孙悟空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眼珠又转了转，凑近杨戬，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


    模仿着水镜里哪吒吹喇叭的调子：“嘀嗒嘀嗒嘀嘀嗒~”


    杨戬嘴角一勾，没出声，但肩膀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


    哪吒似乎有所感应，猛地回头，故作凶悍的目光扫向两人。


    孙悟空立刻坐直身体，一脸无辜地望天。


    杨戬则端起旁边的杯子，慢条斯理地吹着并不存在的热气。


    一场新的、无声的较量，又在眉来眼去间开始了。


    只是这次，哪吒学聪明了，他狠狠剜了两人一眼，转过头，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


    决定暂时不理这两个无聊的家伙，专心看魔童哪吒的新生。


    心里却暗暗发誓：这茬儿，小爷我记下了！等有机会…哼！


    西游四龙王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播放异世的他们，不然现在被调侃的就是他们了。


    非人哉


    “噗——”九月最先憋不住，狐狸耳朵笑得直抖。


    “天雷滚滚我好怕怕！劈得我浑身掉渣渣！哈哈哈哪吒你还有这黑历史呢！”


    敖烈严肃地点头，腰身却不自觉地跟着屏幕里魔童哪吒的节奏小幅度摇摆：“嗯，这个押韵……很质朴。”


    “喂喂，重点是这个吗烈烈！”九月用爪子拍他肩膀。


    哪吒本人坐在前排最中间，捧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嚼着，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


    仿佛屏幕上那个上蹿下下跳、唱得五音不全的小孩跟他毫无关系。


    只是当太乙真人指着敖丙说是哪吒时，他塞藕片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噗嗤。”旁边传来一声清晰的笑声。


    红孩儿盘腿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火焰般的红发似乎更亮了点。


    “一米三，除魔降妖有妙招？我看是除魔降妖全靠嚎吧？‘我好怕怕’——”他捏着嗓子。


    惟妙惟肖地模仿，“真该让当年闹东海的那些虾兵蟹将看看哪吒这副模样。”


    哪吒没回头，声音平板无波：“总比某些人，连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风火轮掀翻在地强。”


    “你！”红孩儿瞬间炸毛，头上的火好像“噌”地窜高了一尺。


    “哎哎，都冷静点嘛！”九月赶紧打圆场，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哪吒和红孩儿中间。


    “不过说真的，哪吒，”她凑近屏幕里正飘着的灵魂体哪吒。


    “看见没？那个太乙也打算给魔童用莲藕诶！”她促狭地眨眨眼。


    非人哉哪吒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长久地聚焦在屏幕上那个与自己同名同源、此刻正为肉身发愁的小小身影上。


    莲藕……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隔着校服布料，触感是真实的，但那份属于植物的、无法更改的冰凉质地，早已融入骨血。


    他会不会……长不高？这个念头像水泡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某个沉寂的角落浮上来。


    咔嚓，他面无表情地咬断了口中那片薯片，声音清脆得在稍显安静下来的影厅里有点突兀。


    “哪吒，”她看向前排那个沉默的背影，“屏幕上那个小不点要是真用莲藕复活了。”


    “以后跟你岂不是‘藕兄藕弟’？身高难题，双倍体验哦！要不要提前交流下增高偏方？虽然我觉得——”


    她狡黠一笑，“藕节长度，大概出厂就定死了吧？”


    哪吒依旧没回头，只是把手里的薯片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离小玉的方向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