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厅内，空气里还残留着先前飘过的一行行弹幕。


    尤其是那句“我的灵魂替我吻过你”，仿佛带着实体化的粉红泡泡，久久不散。


    “呕——！”


    几乎是同时，两个极度嫌弃的声音响起，充满了生理性的不适。


    李云祥猛地搓着自己的胳膊，仿佛上面爬满了鸡皮疙瘩：“靠！什么玩意儿？灵魂替你吻过你？”


    “这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发的？恶心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旁边的哪吒元神反应更直接，暴躁的火焰虚影“轰”地一下窜出来又强行压下去。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闭嘴！再提这两个字，老子烧了这破地方！”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恶心和恼怒，那种黏糊糊的说法简直是对他这种存在方式的公开处刑。


    “噗嗤——”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从旁边传来。


    新神榜敖丙优雅地交叠着双腿，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杯冒着寒气的饮品。


    他晃着杯子，冰块叮当作响，眼神在李云祥和那躁动不安的火焰虚影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戏谑。


    “哟，反应这么大？”新神榜敖丙拖长了调子，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恶意。


    “我倒觉得……挺浪漫的嘛。”


    “灵魂交融，不分彼此~嗯？”他尾音上扬，故意营造出一种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氛围。


    “李公子，还有这位……火爆的哪吒大人~


    你们感情这么好，难道就没想过……也试试这种深入的交流方式？”


    这话像是一根点着的火柴，扔进了炸药桶。


    新神榜敖丙的语气带着嘲讽和戏谑，也带着一点若有若无勾人的钩子。


    李云祥瞬间扭头，眼神锐利地盯住敖丙，摩托车机油和金属的火燎味儿似乎都浓郁了几分。


    哪吒元神更是直接，一团炽热的火球虚影猛地逼近敖丙面前，几乎要燎到他精心打理的发梢。


    “试试？”李云祥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带着点痞气，又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行啊，德三公主这么感兴趣，不如你来试试？我保证，‘深入’到你满意。”


    他这话说得歧义横生，配合他那直球又莽撞的气质。


    听起来既像约架，又像某种不可言说的邀请。


    哪吒元神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火气腾腾，却又奇异地和李云祥达成了同步。


    “对，你来！让老子看看你这身冰骨头，经不经得起烧！”


    火焰虚影危险地舔舐着空气，热度灼人。


    两双眼睛，一双属于人类，带着野性的挑衅。


    一双属于哪吒元神，燃烧着亘古的暴躁，此刻都死死锁在敖丙身上。


    话语里的歧义和那同步的压迫感，让这充满火药味的对峙莫名染上了一丝诡异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张力。


    新神榜敖丙脸上的戏谑笑容僵了一下，死李云祥，你才是公主！你全家都是公主：


    新神榜敖丙对上李云祥那双毫不退缩、甚至带着点“你敢答应就有你好瞧”意味的眼睛。


    以及旁边那团几乎要实质化的、暴躁的火焰。


    周遭的空气似乎冷热交替，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旋涡，把他卷在中心。


    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指尖的寒意不自觉蔓延，杯壁瞬间挂上了更厚的白霜。


    几秒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试图重新端起那副游刃有余的嘲弄架子。


    但细微的停顿还是泄露了一丝被反将一军的措手不及：“……呵，无趣。”


    “本公子对变成烤鱼或者和一根木头玩灵魂游戏都没兴趣。”


    一直沉默旁观的敖广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画卷上那个为了儿子敢掀翻天庭、威胁一城人性命的自己，让他心情复杂。


    他看到的是绝望下的疯狂，是父爱压过一切的孤注一掷，但那手段……他微微摇头。


    而眼前这几个小辈的吵闹，反而冲淡了那份沉重。


    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画卷上那个焦急却显得有些天真的李靖。


    以及那个看似不靠谱却极受师尊宠溺的太乙真人身上。


    原来在另一个世界，阐教……是这样的吗？


    天尊对太乙的纵容，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让他对自身世界的某些既定看法，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动摇。


    至于小辈们关于“亲吻”和“试试”的幼稚争吵。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毕竟，年轻人总有精力过剩的时候。


    李云祥见敖丙吃瘪，得意地哼了一声，像个赢了架的大型犬。


    重新坐回座位，但眼神还时不时瞟向敖丙，带着点未散的挑衅。


    哪吒元神也哼了一声，火焰收敛回去，但那


    不满的话还是响起。


    然后李云祥和哪吒元神吵了起来。


    哪吒元神：“该死的长虫，就知道瞎起哄！”


    李云祥：“闭嘴，还不都怪你！”


    哪吒元神：“哈？怪我？要不是你反应那么大……”


    李云祥：“你吐得比老子还响！”


    李云祥 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跟这个几千岁的老小孩一般见识。


    他的注意力又放回光幕上，看着那个被按进墙里的李靖和被踩着的殷夫人，眉头拧紧。


    另一个世界的爹娘，这遭遇可真够惨的。


    他又瞥了一眼旁边努力维持高贵冷艳但耳根似乎还有点不自然红晕的敖丙。


    心里莫名有点痒，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忍不住就想再招惹一下。


    “喂，德三公主，”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敖丙。


    成功换来对方一个嫌弃的躲闪和白眼。


    “你说，要是你爹像上面那位那么猛，你敢造反吗？”


    新神榜敖丙冷飕飕地瞥他一眼：“你想试试我爹地会不会像上面那位一样，把你按进东海填海眼？”


    “试试就试试呗，”李云祥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又欠揍，“反正又不是没打过。”


    “不过你爹估计舍不得你这根独苗，到时候是我被填海眼，还是你被我……”


    他话没说完，但上下打量的目光和停顿充满了某种暗示。


    新神榜敖丙以为他想和自己打架，冰锥瞬间在掌心凝聚：“李云祥，你找死！”


    “来啊，谁怕谁！”李云祥身上火光开始闪烁。


    天雷一人一龙一元神给了一下，007：别抢，都有。


    哪吒元神：他们打架关我什么事？你劈我干嘛？有病吧你！


    007：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元神哪吒


    李云祥和敖丙互相瞪了一眼，暂时偃旗息鼓。


    但那种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对方一口或者干点别的什么的气氛，依旧浓郁地弥漫在座位之间。


    哪吒元神不满地嘟囔：“打又不打，吵又吵不赢，磨磨唧唧！”


    但他也没再爆发，似乎也被魔童后续剧情吸引了一点点注意力。


    敖广看着画卷，又看看身边这对外表安静下来但暗流涌动的年轻人。


    再想想光幕里那个和自己截然不同却又在某些地方微妙相似的东海龙王。


    只觉得这观影体验，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和热闹。


    他端起完全没动过的茶水，默默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