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


    画卷上正放到太乙真人一屁股把哪吒坐进泥潭。


    “噗——”悟空一口蟠桃喷了出来，金箍棒往地上一杵，笑得前仰后合，“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西游哪吒：“哎，小哪吒，你们哪吒都这般训师父的？”


    西游哪吒面沉如水，火尖枪往地上一顿：“那是魔丸，与我何干。”


    画卷里传来哪吒教训太乙真人的声音：“瞧瞧你从头到脚，哪有个做师父的样？”


    西游悟空笑得更欢了，在地上连翻三个筋斗：“妙啊！这般训师之法，老孙得学学！”


    说着就去扯唐僧的袈裟，“师傅您瞧，人家这徒弟当的，多威风！”


    唐僧无奈摇头：“泼猴，休得胡闹。”


    西游八戒啃着果子嘀咕：“这太乙老道比俺老猪还能吃...俺老猪也想学哪吒训师傅这招。”


    画卷上太乙真人委屈巴巴地对着手指，像个八百斤的孩子。


    西游玉帝捋须的手顿了顿，转头对佛祖低声道：“这太乙真人虽是十二金仙，怎的如此...”


    佛祖含笑不语，其实他觉得这个魔童太乙与我佛也挺有缘的。


    不过……还是算了，自己叫不动他。


    西游观音轻声道：“魔丸灵珠，本是一体，这般相处，倒也别致。”


    太上老君拂尘一甩：“那金丹可不是这么糟蹋的。”


    太白金星打圆场：“呵呵，少年心性，少年心性...”


    当哪吒吞下整瓶丹药倒地时，悟空已经笑倒在云座上：“这娃娃比老孙还急！”


    他想到当年自己吃丹药好歹都看看是什么，这小娃娃居然就这么吃了大半瓶下去。


    八戒往嘴里塞仙果的胖手顿住了，汁水顺着手淌下来。


    “乖乖！这娃娃比老猪还能吃哩！那半瓶丹药够俺老猪睡三天......”


    沙僧默默递过帕子给他擦手。


    太白金星捋着长须的手抖了抖，对太上老君低语：“道兄炼的丹药...会否藏……”


    老君拂尘一甩，面上无语："老夫的紫金红葫芦岂是摆设？"


    哪吒晕过去之后，随即敖丙接管身体，画面顿时画风一变。


    西游哪吒握紧了火尖枪，眉头微皱。


    悟空又凑过来：“哎，你这般模样时，可会如此文静？”


    “找死？”西游哪吒枪尖一挑，被悟空轻巧躲开。


    唐僧出声制止：“悟空，安生些。”


    八戒嘀咕：“这变身后倒是俊俏，比那猴头变成的和尚像样多了。”


    沙僧终于开口：“二师兄，观棋不语。”


    画卷上敖丙与太乙真人过招，招式凌厉，与先前判若两人。


    太上老君点头：“灵珠终是显了本事。”


    太白金星问道：“这考核可能过否？”


    太上老君算了一算：“机缘未至。”（其实是他界算不了。）


    西游悟空窜到西游哪吒身边：“哎，真不传授些训师秘诀？”


    西游哪吒冷哼一声，乾坤圈一亮：“不如先试试你的齐天大圣经不经打。”


    唐僧摇头叹息：“泼猴...”


    八戒扯扯沙僧：“俺老猪觉得，还是咱们师父最好。”


    沙僧点头：“二师兄说得是。”


    西游菩萨对太上老君轻声道：“魔丸灵珠，相生相克，终是一体。”


    老君拂尘一甩：“造化弄人。”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记录着什么，被悟空一把抢过册子，只见上面写着：“哪吒训师实录，可供参考...”


    悟空大笑：“老天使，给老孙抄一份！”


    诸神在一片笑闹中看着悟空逗哪吒，他们忽的发现天庭氛围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玉虚宫


    无量仙翁与一众弟子端坐，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画卷中呈现的景象。


    画卷里，太乙真人被哪吒拿着拂尘指点，步步后退。


    那魔丸转世的孩子满脸污泥，语气凶悍，全然不见对师尊的半分敬畏。


    厅内寂静，他们皆被元始天尊罚了禁言，口不能言。


    但一道道意识却在空中交错碰撞，激烈翻涌。


    ——成何体统！


    ——魔丸终究是魔丸，顽劣不堪。


    ——太乙也是废物，竟被徒儿如此羞辱。（啪，说这话的人挨了一个无形的大嘴巴子。）


    意识流中弥漫着厌恶，他们对那魔童本无好感，如今更甚。


    要不是他是太乙师伯/师叔的弟子，他们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


    有人瞥向角落里的申公豹，眼神里的讥诮更浓——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


    画卷中画面流转，太乙从裤裆里掏出药瓶，哪吒吞下丹药，倒地昏睡。


    再醒来时，已是另一番光景。


    那孩子眉眼舒展，蓝眸清澈，戾气尽褪。


    他对着太乙行礼，声线温和：“师伯。”


    几道意识微微一滞。


    ——装模作样。


    ——龙族崽子，倒是会演。


    ——不过占了灵珠的便宜，换了皮相。


    不屑的情绪弥漫开来，他们认得那是敖丙，东海龙族三太子。


    龙族，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戴罪之身，湿生卵化之辈，即便披上灵珠的外衣，也改不了本质。


    无人认为那温和是真，只觉得是又一层伪装，比魔丸的暴戾更令人不适——至少魔丸真实。


    画卷中，敖丙操控哪吒身体，与太乙过招。


    动作起初生涩，很快变得流畅，灵光闪动，竟有几分仙家气象。


    ——窃取之功。


    ——若不是灵珠，他岂能有此能耐？


    ——太乙竟陪他们玩这等把戏。


    玉虚宫众人冷眼旁观，他们见不得龙族得意，见不得太乙徒弟身躯被如此“玷污”，更见不得太乙这般纵容。


    若按规矩，魔丸当初就该彻底炼化，何来今日种种？


    无量仙翁垂眸，面色无波想，唯有指尖在扶手上极轻地敲击了一下。


    他是厅中少数能言之人，却无意开口。


    黄龙真人下意识想捻须，手抬至半空，想起什么，又放下。


    他带着一丝极淡的疑惑：那灵珠之力，竟真能完全压制魔性？


    这念头刚起，便被周遭汹涌的恶意冲散。


    那恶意针对魔丸，针对龙族，针对太乙的失职，针对申公豹的出身……


    玉虚宫的尊卑偏见，在此刻无声的意识交流里，显得格外分明。


    黄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也是被边缘化的人，说难听点就是用来挡劫的。


    申公豹坐在敖光身边，他看得认真，嘴角绷紧。


    那些扫过他的、充满轻蔑的意识，他仿佛全然未觉。


    他的目光只锁着画卷中的敖丙，那孩子用哪吒的身体行礼、战斗，举止间是刻入骨子里的教养，与哪吒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