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石屋之内，萧凡盘膝而坐，眉头紧锁。


    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可丹田之内，依旧空空如也。


    《青岚聚灵诀》的法门，他已经运转了不下百遍，但每一次尝试，结果都是一样。


    那些稀薄的、温和的天地灵气，一旦被吸入体内，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立刻就被他经脉中霸道的气血之力给冲散了，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循环，更别提在丹田开辟灵海，凝聚灵力了。


    “怎么会这样？”


    萧凡心中充满了烦躁和不解。


    他很清楚，炼体境只是修炼的第一个大境界。无论是灵修还是体修，在这一阶段都是打基础。


    到了第二境，才会出现分水岭。


    灵修，是以真元在丹田内开辟气海，踏入“聚灵境”。


    而体修，则是以自身气血之力，冲击、开辟体内的隐藏窍穴，踏入“开窍境”。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想两条路一起走。凭借自己强悍的肉身和不灭之心，先踏入炼体极境，然后开辟灵海和冲击窍穴，走出一条灵体双修的至强之路。


    可现在，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的身体，在经过煞罡的淬炼之后，似乎已经彻底“体修化”了，自身的气血之力对温和的灵气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这意味着，他想走灵修道路，凝聚灵力，将会变得难如登天。


    “难道，我真的只能选择一条路走下去？”


    萧凡很不甘心。


    他见识过灵修的种种神奇法术，也体验过体修的霸道力量。


    他很清楚，这两条路各有优劣。灵修诡异多变，手段繁多，但肉身脆弱；体修近战无敌，一力降十会，但手段单一，容易被放风筝。


    只有灵体双修，取长补短，才是最完美的道路！


    “不行，我不能放弃！”


    萧凡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放弃，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自己修炼出了问题，那就去问！


    第二天一早，完成了挑水杂务后，萧凡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煞罡洞，而是来到了锻骨峰山顶，长老居住的石殿外。


    他恭恭敬敬地站在殿外，朗声说道：“杂役弟子林凡，有修炼上的困惑，恳请石泰长老解惑！”


    他等了许久，石殿内都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萧凡以为长老不会见他，准备失望离开的时候，石殿那厚重的石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


    “进来。”


    石泰长老那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萧凡心中一喜，连忙走了进去。


    石殿内空旷无比，石泰长老正盘坐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闭目吐纳。


    他周身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说吧，什么事？”石泰长老连眼睛都没睁开，淡淡地问道。


    萧凡不敢隐瞒，将自己遇到的修炼困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弟子发现，在经过煞罡淬体之后，经脉的气血之力便排斥温和灵气，无法运转《青岚聚灵诀》，凝聚灵力。请问长老，这是为何？可有解决之法？”


    听完他的话，石泰长老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瞥了萧凡一眼，眼神中古井无波，似乎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意外。


    “正常。”


    他吐出两个字，接着又说道。


    “天地盈虚有数，法则自行运转……“


    ”灵修之道。乃引天地灵气入体，炼化为真元，存储于丹田气海。追求的是与天地交融，天人合一。能量本质上偏向‘外引’和‘同化‘’……”


    “体修之道。乃激发自身气血潜能，淬炼肉身精元，力量源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追求的是人体宇宙的极致开发。能量本质上偏向‘内生’和‘排斥’……”


    “所以气血之力和真元在体内天然排斥。试图兼修，会导致气血之力和真元在经脉、穴窍中互相冲击，轻则经脉受损、修为尽废，重则气血逆冲、爆体而亡。这被视作修炼的“天道禁忌”，难以打破……”


    石泰长老的解释，前面有点晦涩难懂，后面就直白多了，萧凡一下子就明白了——难以兼修。


    “那……可有解决之法？”萧凡追问道，“弟子想……灵体双修。”


    “灵体双修？”石泰长老闻言，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说不清是嘲讽还是什么别的意味的表情。


    “想法不错，有野心。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看着萧凡，缓缓说道：“路有两条。”


    “第一，废掉你的炼体根基。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用三五年时间，慢慢削去你体内的气血之力，让经脉重新变得‘干净’，这样，你自然就可以修炼《青岚聚灵诀》了。不过，以你那下下等的灵修根骨，就算废了这一身强悍的肉身，未来的成就，也高不到哪里去。”


    萧凡的脸色一白。


    废掉炼体根基？这怎么可能！这一身力量，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从尸山血海里一点点拼出来的，就是他的命！


    “那第二条路呢？”萧凡急忙问道。


    “第二条路？”石泰长老摇了摇头，“更难。”


    “去找一门可以统筹气血之力和真元的法门。或者，拥有特殊体质可以兼容两种力量。”


    “不过，”他话锋一转，打击道，“这两种方法，哪一种都难如登天。前者，那种等级的功法，别说我们青岚宗，就是整个南域，都未必找得出来。后者，更是先天有就有，先天没有就没有了。”


    “小子，听我一句劝。”石泰长老的语气，难得地缓和了一些，“你的灵修根骨太差，那不是你的路。但你的肉身和意志，都是上上之选，是天生的体修胚子。与其好高骛远，想着什么灵体双修，不如专心致志，在体修这条路上走下去。以你的资质，只要肯下苦功，未来成就，未必会比那些所谓的灵修天才差！”


    石泰长老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萧凡的头上。


    他知道，长老说的是实话。


    可他，就是不甘心！


    “多谢长老指点，弟子明白了。”萧凡深深一拜，默默地退出了石殿。


    他没有再去煞罡洞，而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石屋。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心中充满了挣扎和迷茫。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恰到好处”地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检测到宿主强烈需求，系统商城限时刷新！】


    萧凡精神一振，连忙将意识沉入脑海。


    只见商城界面上，一个金光闪闪的商品，正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商品名称：《混沌神魔灵体诀》（前三境界残篇）】


    【简介：上古禁忌功法，传说中神魔所创，旨在打破天地桎梏，以身化为混沌烘炉，纳天地万气，炼日月精血，灵肉合一，证道永恒。】


    【修炼核心：于体内开辟‘混沌熔炉’，气血为薪柴，真元为炉火，可将世间一切狂暴能量（如煞罡、雷霆、地火等）吞噬，炼化为最精纯的混沌真元，同时反哺肉身，达成灵体同锻。】


    【原价：？？？】


    【限时秒杀价：2000下品灵石！】


    【副作用：此法门对神识强度要求极高，需以身为炉，炼化狂暴能量，过程犹如时时刻刻在接受酷刑、灵魂似刀绞，且灵修境界与体修境界必须保持大境界同步，若一方落后，混沌熔炉极易失衡，另一方将无法突破，轻则走火入魔反噬自身修为全废，重则直接爆体而亡！】


    看着这个商品的介绍，萧凡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气血为柴，真元为火，灵肉双锻！


    这……这不就是石泰长老所说的那种，能够统筹气血之力和真元的霸道功法吗？


    系统，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可是，这副作用……


    萧凡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修炼如酷刑，灵魂似刀绞，极易失衡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这系统的商品，还是一如既往地继承了它那坑爹的优良传统。


    买，还是不买？


    萧凡陷入了剧烈的天人交战。


    放弃灵修？他做不到！他要走的路，是灵体双修的无敌之路！


    去寻找其他未知的霸道功法？那更是虚无缥缈，大海捞针。


    似乎，赌一把系统给出的这本“毒药功法”，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他看了一眼窗外，眼神渐渐变得疯狂而决绝。


    “富贵险中求！”


    “痛苦？我早就习惯了！”


    “不疯魔，不成活！拼了！”


    他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系统，购买《混沌神魔灵体诀》！”


    【叮！消耗2000下品灵石，购买成功！】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正是《混沌神魔灵体诀》的修炼法门。


    萧凡强忍着脑袋的胀痛，迅速消化着这些信息。


    “以身化炉……开辟混沌熔炉……”


    他盘膝坐好，双目紧闭，按照功法记载，开始尝试这禁忌功法的第一步！


    他调动起体内所有的气血之力，不再是让它们在经脉中运行，而是将它们强行压缩，朝着丹田下方，那片未知的区域汇聚。


    同时，他那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精神力，也全部集中于此，试图在那里，构建出一个虚幻的“熔炉”雏形。


    这个过程，艰难无比。


    气血之力霸道狂野，根本不受控制，每一次压缩，都让他的身体内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而精神力的消耗，更是让他头晕眼花，眼前发黑。


    “给我……凝！”


    萧凡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将所有力量，朝着那一个点，狠狠地撞了过去！


    他要用最野蛮的方式，强行开辟出那座熔炉！


    然而，他的根基，终究还是太浅了。


    “噗！”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他体内的气血瞬间暴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洒满了身前的地面。


    精神力瞬间被抽空，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失败了！


    就在他即将彻底昏迷的瞬间，他丹田深处，那块一直沉寂的黑色石头，猛地一颤。


    一股清凉而厚重的力量，悄然涌出，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瞬间护住了他那即将崩溃的识海，稳住了暴走的气血。


    紧接着，这股力量，带着他那残存的意志，再次朝着那个失败的点，缓缓地，却又坚定不移地，碾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