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燃陷入了自我烦恼的漩涡，在门口迟迟不进。


    直到房门从里面打开，沈霖宴与之撞个满怀，二人才似久别重逢一般陷入了尴尬。


    “刚回来？”沈霖宴问。


    她的语气带有疑惑，并未有太高的情绪。


    “对啊，刚回来，正要开门呢。”


    萧燃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这就是一场巧合，又问沈霖宴，“你这是要出门？”


    沈霖宴摇摇头，“我东西落车上了，下去拿一下。”


    “那你去吧，我给你留门。”


    萧燃赶紧让开位置，笑嘻嘻地请沈霖宴通过。


    沈霖宴觉得萧燃怪怪的，不过也没问什么，自是搭乘电梯下楼了。


    萧燃松了口气，幸好沈霖宴没有提搬家的事情。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沈霖宴就回来了，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吉他。这把吉他是她自己的，吉他上面镌刻着淡淡的岁月痕迹，以及一些专属于她的“铭文”。


    “你今天带吉他去公司了？”萧燃笑问。


    “对啊，我在公司挺闲的，总得找点事做吧。”沈霖宴笑了笑，不过很快又陷入了迷茫和失落。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愧疚地对萧燃道，“萧燃，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让《一直很安静》成为热门歌曲了，今天公司那边也说了，给不了我多少宣传资源。”


    沈霖宴是有音乐天赋的，她当然知道《一直很安静》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歌，这么好的歌曲，应该拥有更高的热度，或者由一个知名度很高的歌手演唱。


    而不是她这样籍籍无名的十八线歌手。


    萧燃摆摆手，笑道：“没关系，一首歌而已，我还能写，谁规定出一首歌就得火的，被埋没了好多年才被人翻出来的神曲多得是。”


    虽然萧燃已经很豁达地安慰了沈霖宴，但是这件事对沈霖宴而言依然高兴不起来。


    她需要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这一次都不能火，以后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晚枫不愿意给她资源，除非她愿意接受一些职场潜规则。


    沈霖宴沉默了许久，最后强颜欢笑，“没关系，大不了我就这样摆烂两年，然后去沪市找我爸爸，当然，不去沪市也行，回深市，和我妈妈一块生活也不错。”


    去沪市，代表了沈霖宴对现实的妥协。


    回深市，则代表了她对命运的退让。


    两条路其实都是自我放弃。


    如果一个人拥有梦想，并且坚定地为这个梦想奋斗了很多年，在最靠近圆梦的地方功亏一篑，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毕生的遗憾。


    说实话，萧燃很钦佩沈霖宴一个女孩子这么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理想，而越是如此，越是心疼她现在的境遇。


    萧燃问：“歌曲什么时候发布？”


    “下周四，和蒋艾薇的《岁月如歌》一块发布。”


    晚枫故意让沈霖宴的歌曲和蒋艾薇的同一时间发布，就是在给沈霖宴下马威。


    蒋艾薇本来就有粉丝基础，加之最近铺天盖地的宣传，到时候新歌热度进入热榜前十肯定没有问题。


    他们就是让沈霖宴看到，听从公司安排，就可以成名，否则只能当陪衬。


    服从性测试了。属于是？


    沈霖宴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看着萧燃道，“头疼。”


    萧燃知道沈霖宴并非真的头疼，而是这件事让她无可奈何。便笑道：“没事，吉他给我玩一下。”


    “你要玩吉他干嘛？”


    沈霖宴不解，不过还是乖乖把吉他递给了萧燃。


    萧燃接过弹了一下，试了试音，说：“你热爱的是音乐，成名只是一个里程碑，也许现在你还不能成名，但是不要放弃你对音乐的热爱，也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而自我怀疑。”


    说着，萧燃开始弹奏音乐，弹的正是《一直很安静》。


    只有吉他伴奏的话这首歌会显得单调一些，缺少钢琴、八音盒和低音鼓等乐器的配合的确美中不足。


    不过现在也不必在乎这些，对音乐的热爱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演奏自己热爱的曲目，用音乐洗涤不安和消极的情绪。


    萧燃一边弹奏一边用温柔的声音演唱着，沈霖宴原本浮躁的心也因为这首歌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忍不住和萧燃合唱起来。


    “空荡的街景


    想找个人放感情


    做这种决定


    是寂寞与我为邻


    我们的爱情


    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


    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这个夜出奇的安静，萧燃和沈霖宴很有默契的合唱完了这首歌，然后各自都意犹未尽地回味着。


    萧燃很喜欢沈霖宴的嗓音，沈霖宴也赞叹萧燃的唱功。


    二人很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沈霖宴好像不那么难过了，笑道：“好吧，我大概明白了。就算以后没有公司为我提供唱歌的平台我也可以自己唱给自己听，不必担心歌曲发布之后成绩不好，不必担心遭到音乐大师的差评，只要自己开心就行。”


    “……”


    萧燃不知应该如何接话，因为他只是单纯想要唱首歌缓解凝重的气氛，没想到沈霖宴能够自我开导。


    这算是弄巧成拙了吧。


    沈霖宴好像真的想开了，示意萧燃把吉他给她，“这些年我自己想过一些旋律，但是一直没办法编成曲，我弹给你听，你帮我看看呗。”


    “也行。”


    萧燃点点头，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沈霖宴弹奏了一段十几秒的旋律，萧燃觉得有些耳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像哪首歌。


    就让沈霖宴再弹一遍。


    沈霖宴照做了，确实很熟悉，可惜一时半会儿萧燃就是想不起来。


    沈霖宴正要继续弹，手机却来了电话，看了一下，竟然是房东老杨的。


    萧燃一惊，老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不会是询问沈霖宴关于公寓前租客萧某人搬没搬家吧？


    要是沈霖宴想起来这事，萧燃可能真就要搬走了。


    沈霖宴纳闷的接了过来，只听老杨用哀求的口吻道：“沈小姐，楼下租客投诉您大晚上弹吉他扰民了，您高抬贵手，白天再弹可以吗？”


    “啊？”


    沈霖宴愣住了，萧燃也愣住了。


    原来是有人投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