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四：水念璃好感度锁定！当前好感度：暗生情愫（50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苏夜的脑海中缓缓消散。


    他低头，看着身下那张梨花带雨、兀自昏睡的绝美睡颜，心情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暗生情愫？


    狗屁的暗生情愫！


    这丫头醒过来，怕不是要第一时间跟自己拼命！


    苏夜揉了揉眉头，只觉得这摊子事，比斩杀一尊大帝还要棘手。


    然而，他并不知道。


    就在他寝宫之外，那片被夜雨打湿的紫竹林阴影里，还有另一双眼睛，刚刚目睹了这一切。


    ……


    听雪殿。


    林初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白日里，师尊那冰冷的训斥，犹在耳畔回响。


    顾曦儿那小贱人得意的眼神，更像是一根根毒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她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今生苏夜的种种。


    他会在她修炼岔气时，看似不经意地指点一句，却总能一针见血。


    他会在她任务遇险时，如天神般降临，随手碾死那些让她束手无策的强大妖兽。


    他甚至……还会笨拙地，扔给她一些疗伤丹药，嘴上说着别死了给我丢人，眼神却会不自觉地飘向别处。


    温柔……


    是的，温柔。


    这个词，本不该与那个前世将她囚禁三年，视她为鼎炉的魔头有任何关联。


    可今生的他，却偏偏展露出了这一面。


    这份温柔，像最致命的毒药，一点点侵蚀着她重生归来后，用恨意筑起的高墙。


    让她……开始动摇了。


    让她……甚至产生了一丝连自己都觉得可耻的……期待。


    不！


    不行！


    林初颜猛地睁开双眼，眼底满是惊恐和自我厌恶。


    都是假的！


    全都是伪装！


    那个魔头最擅长玩弄人心！前世的自己，不就是这样被他骗得团团转吗！


    她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心魔在识海中疯狂咆哮。


    杀了他！


    必须杀了他，才能终结这一切！


    可……


    万一呢？


    万一……今生的他，真的不一样了呢？


    这个念头，如野草般疯长，烧灼着她的理智。


    她快要被这种矛盾撕裂了！


    “我要去看看……”


    “我必须亲眼去确认一下……”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她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让她彻底清醒，或者彻底沉沦的答案！


    林初颜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一旁的顾曦儿都没有察觉。


    身形一晃，她便如一缕青烟，融入了窗外深沉的夜色之中。


    ……


    夜，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冰冷的雨丝，打在林初颜的脸上，让她因心绪激荡而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几分。


    她施展敛息诀，将自身的气息完美地隐匿在夜雨之中，朝着紫竹峰顶那座让她又恨又畏的宫殿，悄然靠近。


    越是靠近，她的心跳就越是剧烈。


    像是在擂鼓。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是在害怕什么。


    或许，她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


    看一眼那宫殿里的灯火是否还亮着。


    看一眼那个人，是不是像她想象中那样，正在静室中盘膝修炼，一如既往的清冷孤高。


    只要看到那一幕，或许……她就能安心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


    当她悄然潜行至主殿外的紫竹林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不对劲。


    殿内……有声音。


    不是灵力运转的嗡鸣声，也不是论道讲法之声。


    而是一种……一种让她无比熟悉，熟悉到灵魂都在战栗的，女子的……呻吟声。


    破碎，压抑，却又带着一丝……蚀骨的媚意。


    轰！！！


    林初颜的脑海，仿佛有亿万道惊雷同时炸响！


    刹那间，她浑身僵硬，如坠冰窟，四肢百骸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一定是她听错了！


    是风声……对，是雨打竹叶的声音！


    她疯狂地在心中自我安慰，可那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却像魔咒一般，无情地钻入她的耳中，撕碎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鬼使神差地，她一步一步，挪到了寝宫的窗下。


    那里，有一道窗缝，因为没有关严，正隐隐透出些许微光。


    林初颜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屏住。


    她像是即将奔赴刑场的死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将眼睛凑了过去。


    只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


    她看到的一切，便化作了世间最锋锐，最歹毒的利刃，将她的神魂，她的道心，她那刚刚萌生出的一丝可笑期待，捅了个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窗内，纱帐轻晃。


    两道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与烛火交织下，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她至死都不会忘记！


    是苏夜！


    是她的师尊！


    而在他身下的，那个发丝凌乱，肌肤胜雪，正意乱情迷，任君采撷的女子……


    是水念璃！


    灵雪峰的那个女人！


    林初颜的瞳孔，骤然缩成了！


    她看到了水念璃那张平日里清冷如仙的脸蛋上，此刻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与迷离。


    她听到了水念璃口中，溢出破碎而甜腻的呓语。


    她甚至……还看到了苏夜的侧脸！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可从她的角度看去，那分明是一种……投入！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彻底释放欲望的沉沦！


    “轰隆——！”


    天边，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林初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也照亮了她眼中，那迅速被无尽黑暗吞噬的，最后一丝光亮。


    “呵……”


    一声极轻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破碎的笑声响起。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滚烫的泪水，混着冰冷的雨水，划过她苍白的脸颊，带着无尽的讽刺与悲凉。


    铁证！


    这就是铁证！


    她还在奢望什么？她还在期待什么？！


    他就是那个魔头！


    从未变过！


    前世是他，今生……也是他！


    道貌岸然，禽兽不如！


    一股比前世被采补时还要强烈百倍的恨意，如同火山般从心底爆发！


    但紧随其后的，却不是杀意。


    而是一种……足以将灵魂都焚烧殆尽的，疯狂的嫉妒！


    为什么？！


    为什么是水念璃？！


    那个外人！那个灵雪峰的女人！她凭什么？！


    凭什么他对自己那般严厉，那般冷漠，甚至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凭什么他对自己百般拒绝，连一丝亲近的机会都不给！


    转过头，却能和另一个女人，在这寝宫之内，行此苟且之事？！


    是我不够美吗？！


    是我天赋不够高吗？！


    还是说……


    在他眼里，我林初颜，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


    极致的痛苦，催生出极致的怨毒。


    水念璃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梦呓。


    “我真是个傻瓜……”


    “我竟然……还会对他抱有期待……”


    “我竟然……还会因为他的一点点温柔而动摇……”


    “我真傻……”


    “傻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