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选妃舞会上，皇太子安德烈竟然与一个男人翩翩起舞……


    那个男人，还是最近帝都的红人。


    帕修斯也觉得这样非常违和，但没办法，皇太子殿下的态度非常强硬，根本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不过这样真的好恶心。


    男人的手……


    呕！


    他都快吐了。


    两人共舞在大厅中央，所有人都自觉退至角落，给他们留下超大的表演空间，以表达对皇太子的尊敬。


    帕修斯因为身高原因当然跳的是女位，虽然之前洛维雅教的是男位，但反推一下，跳女位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再说就事论事来说，皇太子是一位很好的舞伴，很擅长引导，只要跟着他的节奏走，想必视觉效果应该还挺不错的……


    虽然很恶心。


    “她现在怎么样了？”渐入佳境后，安德烈冷冷地问。


    “啊？”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安德烈不耐烦地低吼。


    “太子殿下，请冷静，否则会被大家看出破绽的。”帕修斯低声说。


    “好，我问，你答，你最好能给出我满意的回答，否则……”


    安德烈目光寒意凛然，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请问。”


    “她现在在哪里？”


    “在下的公寓。”


    “她现在过得好吗？”安德烈微微皱眉。


    “应该很好，但您应该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这一部分我无能为力。”


    安德烈沉默片刻，“你有没有对她做不该做的事？”


    他握住帕修斯的手开始用力，让帕修斯觉得自己的手落到了狮子的口中。


    疼得有点想冒冷汗，帕修斯微笑，“我像尊重自己的母亲一样尊敬她，我想，无论太子殿下认为的不该做的事是什么，我都没有做过。”


    “哼！最好是这样！”安德烈冷哼。


    手劲放松，帕修斯的手保住了。


    还没等他松口气，安德烈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嘴角带着冷笑。


    “帕修斯，”安德烈说，“你最近很有名啊？到处都有人谈论你的名字。”


    “不敢当，这其实并不是我所期待的。”帕修斯很谦逊地表示。


    “你当然不敢期待，傻子都知道没有足够的本事，名头太大只会是祸害。”安德烈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昨晚都做下了那件事，成不成名，都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


    “坦白说，我很惶恐，”帕修斯轻叹，“我的本意只是想买下一件我感兴趣，又买得起的东西，真没想到会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你感兴趣？”安德烈冷笑，“哦，这是理所应当的，不应该怪你，毕竟是她，像你这种苍蝇一样的东西，就是会被香肉吸引，可是你真的买得起，或者说，付得起她的代价吗？”


    “我早已做好了觉悟，大不了就是一死，能为所爱之人而死，是男子汉的荣幸。”帕修斯微笑。


    “这句话还挺中听，但愿你不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这就不是太子殿下您能评价的了，”帕修斯不顾他难看起来的脸色，“毕竟，您不是已经主动放弃她了吗？”


    “你放肆！”安德烈额角一跳一跳，脸气得泛红，“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放弃她了？”


    “用您的实际行动，”帕修斯淡然说，“您曾是她的未婚夫，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前，您都是。”


    “所以呢？”安德烈咬牙切齿。


    “您认为您尽到了身为未婚夫的责任和义务吗？”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你明明知道！”


    “请放松，我的本意并不是想指责您，我当然知道在这个层面的问题上，即使您贵为皇太子也没有发言的权利，”帕修斯说，“但，至少针对她个人，您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吧？最起码，您有为她向陛下求情吗？”


    安德烈沉默了。


    “看来是没有了？”


    “我对此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安德烈轻声说，“但我敢对天发誓，我对她的心意是真的，我愿意去做任何事，只要她能平安幸福，之前我很怯懦，但现在我变得不一样了。”


    “在我替您承担绝大部分风险之后？”


    安德烈眉头紧皱，帕修斯却依然淡定。


    “很荣幸您能邀请我跳这支舞，但我知道您的用意并不在于我，”帕修斯侃侃而谈，“您大概是想通过我，私下里接触到她，向她表明您有多么多么爱她，您有多么自责之前的不作为，然后获得她的原谅，跟着进一步发展成恋人关系。”


    “当然，明面上，我是她的主人，所有关于她的明枪暗箭完全指向我，您却不用承担任何危险地完全拥有她，而您认为我完全无力拒绝您的要求，因为您是尊贵的皇太子，而我是一个一文不值的乡巴佬，当一个冤大头做您的挡箭牌就已经是祖坟冒烟。”


    “我会给你令你满意的补偿。”安德烈低声说。


    “那么您认为，多少补偿能令我满意呢？”


    “这取决于你的胃口有多大，我知道你是一个常人难以捉摸的家伙，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给，我绝不会吝啬。”


    “呵呵，真是慷慨的发言，但恕我直言，您根本不配对我说这样的话。”


    安德烈难以忍受这样的冒犯，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杀人。


    “您是皇太子，因为您是陛下的儿子您才能有现在这些权力地位，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陛下赏赐给您的，他能给就能随时收回，所以您怎么能拿另一个人的财产和我做交易呢？”


    “……你很够胆量，我承认是我小看你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说话的后果？”安德烈强忍怒气，笑容令人心底发寒。


    “这后果会比公然接收厄斐林家族的孤女更严重？”帕修斯一脸疑惑。


    安德烈直勾勾盯着他，表情不知因为震惊还是恐惧几乎凝固。


    “您确实小看我了，那边那些傻傻看着这边的贵族也小看我了，”帕修斯淡然说，“你们都以为我是个因为脑子有问题不小心做下傻事的愣头青，他们在等着我哪天横尸街头好看笑话，但您比他们更卑劣，居然忍心从我这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口中抢食，还居然好意思威胁我？说到胆量，您比我强多了。”


    “您和我都只有一条命，而且据我所知，您并不是陛下唯一的儿子，您最大的弟弟已经大到可以和贵族们谈笑风生了。”


    帕修斯微微一笑，“所谓的威胁，不过就是用强硬的口吻和手段，让人产生即将被夺走什么的恐惧，好令人屈服。”


    “而我本就除了她便一无所有，想从我口中夺走她，别说你只是太子，就算你是皇帝，你也要做好被我撕下一大块肉的准备。”


    说完，帕修斯展现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那张人畜无害的柔和笑脸，此刻看上去却比任何怪物猛兽都更狰狞可怖。


    安德烈眼露惊恐，手脚微微颤抖已经无心继续舞蹈，缓缓停了下来。


    “别停啊，至少让我们跳完这一曲。”帕修斯开始发力。


    这一次换他引导安德烈，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安德烈手脚无力，傀儡般任他摆布，脸上惶恐不安的神情始终没有退去。


    一曲终了，帕修斯款款行礼，尽显优雅。


    安德烈后知后觉，也回了一礼，在众人并未察觉的卖力卖力掌声中茫然四顾，最后目光停留在帕修斯脸上。


    忽然，他颤抖了一下，连忙别过脸，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有贵族察觉到皇太子的状态有些异样，一时都有些哗然。


    但一位内官打扮，显然颇有威望的男人高声盖过全扬，诚恳告知，皇太子偶有微恙，无法继续接待宾客，希望客人们不必过多担心，尽管载歌载舞，尽兴而归。


    很快，气氛恢复融洽，舞曲再度响起，更多人携手步入大厅中心开始跳舞。


    选妃舞会，选妃今晚是没戏了，那就尽情舞会，也不算白来一扬。


    只是他们的目光不受控制向帕修斯那边聚集。


    所有人都知道皇太子的仓促离扬是因为这个男人，却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看他还能好端端站在那里，并没人上去找麻烦，他们也不好胡乱猜测。


    只是，一些人心里对他的评价，也在悄然发生转变……


    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原本出身微贱无人在意，但未来可能会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姿态，活跃在帝国贵族圈上层。


    至于凭的是什么呢？


    这个，还不好说。


    不过，这正是最耐人寻味的部分。


    连帕修斯自己都察觉到，那些人好像并不太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甚至敢于携手转着圈擦着他的衣摆经过，好像他只是他们中的普通一员。


    这些家伙啊……


    风向转得即使是他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该不该对此感到高兴。


    跳舞的人开始越来越多，一个人冷着脸走到了他的面前。


    “邀请我。”洛维雅淡淡地说。


    海伦音也跑了过来，主动向他伸出了手，“邀请我！”


    怎么他又成香饽饽了？


    但之前明明表明了不想跟他混在一起，这会又变脸，帕修斯才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


    “帕修斯，我能和你跳一支舞吗？”杰洛米走了过来，面带羞怯的笑容。


    “我很荣幸。”帕修斯微笑将手放入他的手中。


    惨遭拒绝的洛维雅和海伦音都一脸不敢置信，愣了好一会才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这时有其他年轻贵族公子鼓足勇气对她们发出邀请，两人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就绕过他们走到自助餐桌边，冷着脸开始跟露娜抢食。


    好像吃的是某人的肉。


    “那个家伙是不是跟你说伊薇莎的事了？”杰洛米压低声音，愤愤不平。


    果然没一个是真心想跟他跳舞。


    帕修斯很无奈，不过还是点点头。


    “那个混账东西！他也好意思！”杰洛米厌恶地看了一眼刚才安德烈离开的方向。


    帕修斯知道，这两位王子的恩怨由来已久。


    因为他家那位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