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海伦音第一时间站起来，俯身在帕修斯嘴唇轻轻一吻，“亲爱的，我先回家准备了，你要快点来，别让人家等太久哦？”


    她说完眨眨眼，在全教室师生的注视下蹦蹦跳跳地走了。


    然后所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帕修斯。


    帕修斯面色淡然，直到那些看着他的人失去兴趣。


    送别露娜后，他先陪伊薇莎去食堂吃完饭，再一起回到公寓。


    扶着伊薇莎坐在床上，帕修斯就笑呵呵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伊薇莎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你不是要去她家？”


    “是啊，而且，我今晚会留宿她家，你一个人住没问题吗？”


    “没问题。”


    “其实如果你不愿意我去，只要你说句话，我就不去了。”


    “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伊薇莎淡然说，“这是你的安排，我既然选择暂时相信你，就不会随便质疑，所以，要去什么地方你尽管去。”


    暂时这个字眼在帕修斯听来有些刺耳，但他也没怎么在意。


    如果说潜入狗皇帝的寝宫拿到证明伊薇莎母亲和妹妹还活着的证据是他的主要任务，那今晚去海伦音家这件事说实话和主要任务关系不大。


    对主线只是一步闲棋罢了，主要利好的还是他自己。


    所以，就算伊薇莎质疑他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他坚持认为自己有寻开心的权利。


    “在走之前，我要跟你说一下凯蒂小姐的事。”帕修斯说。


    伊薇莎终于看了过来。


    帕修斯重新说了一遍他与凯蒂的关系，和凯蒂找他的目的，以及两人达成的协议，全部一五一十。


    这些东西都没必要瞒着伊薇莎。


    比起其他人所有人，这个女孩是最值得他信任的那个，两人的联系也最紧密。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背叛他弃他而去，唯独伊薇莎不能。


    与其说是不能，不如说是他自己难以承受她离开的后果。


    运用逆向思维来看，为了不让她离开，他这边会多付出一些东西作为交换。


    “虽然这个人目前难说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不过我认为如果能拉拢她，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帕修斯微笑。


    “这很好，我没意见。”伊薇莎说。


    “那你能不能试着和她友善相处？这样有利于加强她和我们的联系。”


    伊薇莎微微皱眉，“有这个必要？”


    “当然有了，如果你能和她做上朋友，我们就有双重保险了，即使将来我们有哪一方和她关系变僵，另一方也能出面支撑，不至于让她立刻就倒向别人的阵营。”


    “如果她想背叛，杀了她就是。”伊薇莎轻描淡写。


    帕修斯有点惊讶，不过虽然他很欣赏伊薇莎这杀伐果断的样子，却不赞成对凯蒂如此简单粗暴。


    像凯蒂那样心思单纯的人，稍微调教一下就是很好的工具人。


    这样的人，你不利用，就要被别人利用。


    就算偶尔工具人有逆反情绪想反抗主人，也能想办法修复然后继续使用。


    如果就这样直接毁掉，未免太可惜了。


    “是不是你有点害怕和人相处呢？”帕修斯一脸好奇。


    “激将法对我没用。”


    “不是激将法，我是很认真在问，毕竟你好像就一直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居然是温妮丝那种骚——嗯哼！人，但那好像也是她从小单方面巴着你，你对她也没有很热情。”


    伊薇莎无言以对。


    “为什么不说话？沉默也算回答，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有这样的缺陷了？”帕修斯稍稍凑近了一点。


    “我只是觉得没有这样的必要，即使对我的家人，我也不会热情，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彼此互相爱护，对家人以外的人，他们对我的善意我会记住，但我不会把那些热情的话挂在嘴边。”


    帕修斯觉得有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家人以外的某些人，其实心里是在意的，尽管你表现得很冷淡。”


    “是。”


    “具体有哪些人呢？”


    “温妮丝。”


    “然后？”


    “没了。”


    帕修斯一脸不相信。


    伊薇莎沉默片刻，“我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的，对什么都很冷淡，以前有很多人出于各种目的接近我，在发现无论他们如何表现，我对他们的态度都不会改变，他们就纷纷远离我了，大概是觉得在我身上付出不会得到任何回报吧。”


    “只有温妮丝和他们不一样，不管我怎么对她，她下一次见到我时还会对我像以前那样热情，所以我渐渐也认可了她这个朋友，虽然我对她依然冷淡，但如果她遭遇危险，我不会袖手旁观。”


    原来烈女怕缠郎这句话是真的。


    帕修斯有些后怕。


    还好温妮丝不是男人，不然……


    “那……我呢？”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伊薇莎不说话。


    “嗯？”


    她还是不说话。


    “唉……好伤心啊……都已经相处了这么久，我不说付出了有多少，至少对你那怎么都浇不灭的热情并不输给温妮丝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睡那么久天花板？天花板睡起来可冷了，一晚上下来背还疼疼的，连动都不能动……”


    帕修斯委屈巴巴诉说着，说着说着都快要哭了，他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透过指缝偷看她的反应，嘴角很难压制。


    “……你要我怎么说？”


    冷着脸的伊薇莎到底没有坚持住。


    “说说你对我的看法，就像你评价温妮丝那样，评价评价我。”


    “我不想评价。”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帕修斯注视着她的侧脸，愣了愣，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伊薇莎眼睫颤动了一下，不自觉抓紧了双手。


    帕修斯走过去拉上窗帘，然后站在低着头的伊薇莎面前。


    “宝贝，我就要出门了，长夜漫漫，你万一又失眠怎么办？”帕修斯轻笑说。


    伊薇莎仍面无表情，脸颊幻觉般红了一瞬间，看得帕修斯眼睛都直了。


    “你的办法一点都不好用，我昨晚还是没睡着，你自己倒是睡得很香。”伊薇莎冷声控诉。


    “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哄宝宝的睡眠方法，对妈妈的效果要差一些。”帕修斯诚恳道歉。


    “还叫！”


    她的脸在晦暗的房间里红得快发光，校服裙摆被她揪成了一团但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爱得叫人抓狂。


    帕修斯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等意识回归的时候，伊薇莎已经倒在了床上，急促的呼吸使饱满的胸脯不断起伏。


    帕修斯俯下身，轻轻扯掉了她的发绳。


    放下头发的她，看上去要格外令人痴迷。


    伊薇莎头偏向一边，回避着他灼热的目光，一只手横在脸上，遮住她的全部表情。


    “……最多一小会，我不想像昨晚那样。”她红润的嘴唇微动。


    “我实在太高兴，都忘记怎么解扣子了怎么办？”帕修斯很烦恼。


    短暂沉默后，她用另一只手摸索着在他脸上轻轻扭了一下，然后手缓缓下移，一颗一颗解着自己的扣子。


    眼睛都不看，还是用单手，进度太慢了。


    第二颗扣子刚解开，帕修斯就失去了全部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