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世界奇观,烈焰泉

作品:《天山画壁

    马木提爷爷端着马奶酒走来,胡子沾着奶渍:“梁薇姑娘,尝尝我们的马奶酒,度数不高,暖身子。”


    梁薇接过木碗喝了一口。


    淡淡的酸混着奶香,醇厚顺滑。完全咽下去后,胃里暖暖的。


    “你修好了老祖宗的画,是我们的福气。”马木提爷爷笑着说,“以后常来,牧场就是你的家。”


    梁薇点头,眼眶发热。


    席间,有牧民弹起都塔尔,悠扬的琴声像草原上的风。


    另一个牧民跟着唱《黑走马》,明快的节奏让人想跟着动。


    阿亚拉梁薇站起来:“我教你跳黑走马,简单,跟着节奏踏步就行。试试?”


    “好啊。”


    他握着她的手,耐心十足。


    梁薇却学得笨拙,总踩错步子。


    “没关系,在草原上,什么事都没关系。”


    托合提古丽也拉着阿依古丽跳,她俩步子轻盈,裙子在火光下飘动,像两朵盛开的花。


    晚饭后雪停了。


    圆月挂在天上,像银盘。


    银华洒在雪地上,把牧场照得亮堂堂的。


    梁薇跟着托合提古丽阿姨回毡房,路上的雪被踩得咯吱响。


    她突然把一个东西塞到梁薇的手里。


    梁薇拿起来看,一个羊毛毡小兔子。


    耳朵是粉色的,眼睛是黑毛线小圆点,脖子还系着红绳。


    “我听阿亚说你喜欢那只小灰兔。我不知道,把它给炖了。这两天做饭前,想着没什么事,我给你做一个小玩意儿。缝了一下午,针脚有点歪,别嫌弃。”


    梁薇捏着柔软的羊毛,再也忍不住,她一把抱住托合提古丽阿姨:“谢谢阿妈,我很喜欢。”


    托合提古丽拍着她的手:“好孩子,喜欢就好。”


    回到毡房,托合提古丽给梁薇重新铺好床。


    厚厚的羊毛毯垫着羊皮,软乎乎的,又转身灌了个热水袋放进她的被子:“夜里冷,暖着脚睡舒服。”


    梁薇躺在床上,抱着羊毛毡小兔子,听着外面的狗叫声。


    这几天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袋里放映。


    托合提古丽炖的灰兔汤,撑破却被包容的马甲,雪地里追鸡的热闹,酸奶疙瘩的酸甜,还有哈斯木藏在冷淡下的关心、阿依古丽的蹦跳……


    这些小事像一束束光,照亮她心底的黑暗。


    第二天哈斯木的老伙计来了,阿亚说要带梁薇去红石林。


    两人骑马沿着牧场小路往戈壁走,没过多久看见一片红色岩石矗立,像红色森林。


    走近了才发现,岩石形态各异。


    有的像奔马,有的像雄鹰,有的像蹲羊……


    他们在阳光下泛着红光,格外地壮观。


    “石头里含铁,所以是红色的。”阿亚指着一块巨石,“傍晚太阳落山时,整个石林会变成金红色,更好看。”


    梁薇蹲下来摸岩石,粗糙的表面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


    两人在红石林待到夕阳西下,才骑马去烈焰泉。


    那是戈壁里藏着的世界奇观。


    白天不起眼,夜里才显神奇。


    泉眼藏在红褐色的雅丹地貌间,周边地表凝结着白色盐壳,湿润的泉眼旁,若隐若现的微光在夜里像蛰伏的火焰。


    到泉边时天已黑。


    阿亚划亮火柴轻抛向泉眼。


    一簇火苗瞬间腾起,在水面上跳跃舞动,岩石被泉水泡得温润,火焰映得周遭泛着暖光。


    阿亚找了块干净石头,拉梁薇坐下:“这火是地下的天然气冒出来烧的,咱们这儿是西气东输的主力气源地,气顺着石头缝钻出来和泉水混在一起,遇火就燃,水果相容,特别神奇。”


    两人沉默坐了会儿,阿亚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再来牧场?”


    梁薇转头,月光落在他脸上,眼神里有期待,还有点不确定。


    “这次回克孜尔,得明年才有假了吧。不过,有空肯定会来。”


    阿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的脸颊开始发烫。


    周围泉水声叮咚,水面上火苗跳动不止。


    过了会儿,阿亚移开目光,朝泉眼点了下头:“风小了,火更旺了!”


    梁薇望去,泉眼的火焰果然更盛,连不远处那口干泉眼也燃着簇火苗,一湿一干恰似阴阳相济,在夜色里跳动的火光与泉水相映,水火交融的景象格外奇妙。


    “真神奇啊!谢谢你带我来。”


    “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几天,梁薇跟着阿亚一家忙牧场的事。


    早上挤牛奶、喂羊,中午跟着哈斯木放羊,下午帮着修栅栏、给马刷毛。


    每天都忙,却充实得很。


    晚上托合提古丽阿姨总给她做不同的吃的。


    手抓肉、馕坑肉、奶茶泡馕,每样都香得让人想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梁薇通常会帮着烧火、择菜,哪怕菜择得乱七八糟、火弄得浓烟滚滚,托合提古丽阿姨也总夸她:“梁薇真能干,比阿亚强多了。”


    阿亚每次都假装生气:“阿妈,我哪里不如她了?”


    离别的那天,雪停了,太阳出来,把雪地照得亮晶晶的。


    托合提古丽阿姨给梁薇装了满满一袋东西:酸奶疙瘩、缝好的哈萨克族马甲……甚至把下蛋多的母鸡装进笼子。


    梁薇不要,她却不容分说地塞到阿亚的车上。


    “带着,回去能吃新鲜鸡蛋,想喝奶茶了就打电话。”


    “你就收下吧,不然她得念叨好几天。”


    阿亚把母鸡笼固定在后备箱,又帮梁薇把塞得鼓鼓的背包放在后座。


    托合提古丽阿姨还在往车窗里递用布包着的馕:“刚烤的,路上就着奶茶吃,别凉了。”


    哈斯木站在雪地里,把铜哨子递给阿亚:“下次来吹这个,我没空接你,让家里的狗去接你。”。


    “爸。”


    车子发动时,阿依古丽追着跑了两步,举着颗冻红的沙棘果喊:“梁薇姐,我会去克孜尔找你的!”


    梁薇挥着手,看着毡房渐渐变小,直到被戈壁的轮廓遮住。


    回去的路上,阿亚把暖风开得很足。


    他从储物格里翻出保温壶:“阿妈煮的奶茶,加了黄油。”


    “真是一绝。”梁薇喝了一口,拧上杯盖把保温杯抱在怀里,“怎么办,我还没走呢,就已经开始想回去了。”


    阿亚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等明年草绿,我带你去看牧场的野杏花,开得漫山都是。”


    “好。”梁薇伸出手,拉过阿亚的小指,再用自己的小指勾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