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卷起了浪，在炉边翻腾着。


    生火不过一炷香时间，淡淡的幽香便开始在擂台上飘荡。


    那边白簟秋十指交错如舞，一套套令人眼花缭乱的法术，引起观众们时不时的惊呼。她炉内的养灵丹，已接近最后关头！


    而陆焚舟这边，仍是安步当车般地掐诀施法，进度落后了一大截，只有在必须加快施法速度的时候，他的法诀才会变快一点。


    两边对比，让观众们一阵摇头讥笑。


    “胜负从一开始就决定了。”


    “当众突破，老子还以为多牛逼呢，结果就这？”


    “陆焚舟？他妈的听都没听说过，若真有水平，岂会籍籍无名？”


    台下大声议论，台上却是不动声色。


    陈长老注意力全放在陆焚舟身上，眼中的赞许之色愈发浓厚。


    陆焚舟的每一个施法动作，皆一板一眼、朴实无华，却好似都打在他的心趴上。


    该慢的时候慢，该快的时候快。


    只求一个字：稳！


    这种务实的性格，在现在的年轻人身上已经很少见了。


    ……


    陆焚舟心无旁骛，眼睛里只有炉里的药液。


    只有偶尔变幻法诀的时候，他脑海中才会闪过一个念头。


    这次炼丹，好像跟之前，都不一样呢。


    从一开始的独自摸索，到后面从侯砚平等人身上偷学，再到紫炁阁三楼的心得总结，最后再经过十来天的沉淀……


    突破的，不仅仅是陆焚舟的修为，更是陆焚舟的眼界，以及……炼丹技！


    鼻尖传来一丝幽香，但好像不是自己的，耳畔还听见一阵阵喧哗，却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陆焚舟蓦然法诀一变！


    全场只有陈长老跟着脸色一变，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一变，不但代表着陆焚舟开始了下一步的凝丹，更代表着，他在缓慢的炼丹进程中，终于将过往所学整理清楚，迎来了全新的……


    蜕变！


    所以陆焚舟的施法速度，加快了一丝，变得更加自信，更加游刃有余。


    真正属于陆焚舟的丹药香气，幽幽而起。


    原本结束炼丹，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的白簟秋，在闻到这股香气的时候，神情猛地变为震惊。


    她炼过很多养灵丹。


    但从不知道，养灵丹的香气能如此浓郁！


    “这……”


    白簟秋的脸色莫名有些白了，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上前一步。


    然而一声轻咳，打断了白簟秋下意识的动作，她转过头，对上陈长老冷峻的眼神，脸色不由一僵。


    “结果快出来了，等着吧。”陈长老淡淡道。


    白簟秋神情涌上一抹羞怒，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当场抓包，眼里满是阴霾。


    蓦地，陆焚舟一声清啸！


    丹炉的盖子猛然弹开，一道灵光冲出，落到陆焚舟手里。


    他低头把玩着这颗近乎满圆的丹丸，嘴角不禁勾起一丝满足的笑容。


    这颗养灵丹，在灰界里散发耀眼的白光，品质比他见过的任何一颗，都要高！


    定了定神，陆焚舟呈上丹药，道：“长老，我炼好了。”


    陈长老接过养灵丹，神情也微微动容，接着欣慰一笑，道：“很多年没见过极品养灵丹了，你做得很好！”


    听到“极品养灵丹”五个字，白簟秋的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擂台下的观众们，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没听错吧，极品丹药？”


    “虽然只是养灵丹，用处不大，但也非常罕见了，收藏价值很高啊！”


    “这小子，居然这么猛？！”


    众人啧啧称奇，又羡又妒地看着陆焚舟。


    真奇怪，刚才还觉得这小子平平无奇的，现在怎么看上去那么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手的气质！


    “陆焚舟胜。”


    陈长老公然宣布了结果。


    白簟秋娇躯颤抖，怒气冲冲地瞪着陆焚舟，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现在的陆焚舟，想必已被千刀万剐。


    台下隐约传来的笑声，跟让她涨红了脸。


    “想捏软柿子，结果踢到铁板了吧？”


    “当众出丑啊，简直给她丑完了。”


    几个背景不输她的人，此刻毫不留情地嘲讽起来，让白簟秋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而这份屈辱，全拜眼前的家伙所赐！


    陈长老见状，不禁暗暗皱眉，白簟秋的背景他是知道的，对此女平日里跋扈的行径，亦是有所耳闻，当即沉声道：“考核的目的，不仅仅是让你们认清和对手的差距，更要认清自己的实力。仙路漫漫，谁能不输？不能因此发奋，便永远不可能赢，你们可记住了？”


    这一席话，看似对所有人说，但真正指的是谁，却是昭然若揭了。


    白簟秋脸红到了脖子根，最后一跺脚，快步离去。


    陆焚舟看了眼她的背影，双眸，微竖。


    击败此女，他并不觉得开心，当初在丹房，性命悬于一线的屈辱和仇恨，还有那落在身上的鞭子，他不曾有一刻忘记。


    “虽然你忘了我，但我没有忘记你。”


    “这次先收点利息，那几鞭的仇，我迟早会报的。”


    “用你的血。”


    他暗暗发誓。


    “陆焚舟。”


    陈长老唤了他一声。


    陆焚舟回过神来，拱手道：“长老有何吩咐？”


    却见那颗养灵丹送了回来。


    陈长老道：“此丹对凝气四层虽然无用了，但是个不错的收藏品，就破例赐给你了。”


    考核是师门提供的药材，一般炼出来的丹药，也归师门所有，很少赐给弟子的。不然有这好处，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蹭药了。


    陆焚舟默了一下，释然一笑：“长老，此丹你收着罢！”


    极品养灵丹，也终究只是养灵丹，卖不了几块灵石。


    至于所谓的收藏价值，在陆焚舟眼里自然是毫无价值了。


    反倒是陈长老让他一个外门弟子上来炼丹，从而突破了丹法的瓶颈，这份机缘实在难以回报。


    陈长老略感意外，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也露出笑意。


    小子，想讨好我吗？


    但你的资质确实不错，允许你，入我门下。


    “陆焚舟，你入门多久了，眼下在何处修行？”陈长老意味深长地问。


    招揽之意，格外明显。


    擂台下，众弟子眼睛简直要喷火了，能得到陈长老的赏识，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啊？！


    然而陆焚舟脸一红，干笑两声，说出一个让陈长老和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答案来。


    “回长老，抱歉干扰了考核，我……其实我是外门弟子，在魔炎谷管理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