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猛得回头看向刚才的摊主。


    摊主正在招呼刚才的客人。


    见到钟浩又折回来，冷笑了一下。


    “兄弟，你自己看看，我这边忙。”


    就在刚才，这位地中海，已经从他手里买了三幅画了，价格都在两百元上下。


    是大客户，比钟浩一毛不拔好多了。


    钟浩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扇子。


    虽然已经合上了，但确实隐约可见山的轮廓。


    “我看你的纸扇挺有眼缘的，五十块卖不卖？”钟浩直入正题。


    他现在不太能理解普通人的感情，但他知道，如果直接问价，对方肯定会怀疑，进而提价。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开价要买，给出一个他的中间区间，这样即便卖也不会价格高太多。


    摊主楞了一下。


    打开扇子看了一眼。


    这扇子还是他爷爷留下来的，只是在直播时用来做做样子。


    对方竟然看上这玩意？


    不料，此言一出。


    地中海就朝钟浩露出了敌意。


    钟浩完全不理会他，径直走向摊主。


    “这...”摊主犹豫了，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扇子，再说这春天刚来，天还很冷，要不是为了装，谁会买扇子。


    但有人要买，他肯定得讨价还价。


    “不行，这可是清代宫廷画师黄慎的文人雅士图！起码得，两百块！”


    “好。”钟浩答应下来，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就在这时，地中海伸手挡住了付款码。


    他露出笑容：“小兄弟，古玩的规矩不懂吗？先来后到。”


    “我先要扇子的。”钟浩冷漠地回道。


    地中海咬了咬牙。


    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把纸扇！


    前段时间无聊时刷到了摊主的直播间，一眼就看出这纸扇来历不浅。


    摊位上都是些假的不能再假的赝品，要不是为了纸扇，谁要买这些垃圾。


    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抢先了。


    “咳，你不要被老王字画给骗了。”地中海咳了一声，“黄慎根本就不是宫廷画师，只是个民间画家，画风粗犷，根本就不会画什么文人雅士图！”


    摊主一听就不乐意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啊？不买就别多嘴。”摊主白了他一眼。


    “我...”地中海气得直瞪眼。


    他总不能告诉摊主，这是唐寅的山水人物图，价值百万吧！


    地中海马上反应过来：“我在你摊位上买了这么多画，还不许我说两句了？”


    摊主立马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我还不兴卖你了！这是我爹留下来的家训，干这一行，就得守规矩！”说完，摊主把刚谈好价格的画收了起来。


    对钟浩说道：“是不是黄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眼缘。咱们谈好了价格，两百就两百，卖你了。”


    “嗯。”钟浩应了一声，推开地中海肥胖的手掌。


    转账成功。


    传来到账的消息，摊主爽快地把纸扇递给了钟浩。


    钟浩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想笑的情绪。


    他自然地嘴角上扬些弧度。


    “谢谢你，兄弟。”


    “谢啥呢。对了，兄弟记得关注一下我的直播间，老王字画，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账号的？”摊主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再看，地中海已不见了人影。


    “真是个怪人。”摊主嘟囔了一句。


    “关注了，王海。”钟浩把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摊主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账号叫老王字画，收款码里名字有海，组合起来就是你名字。”钟浩漫不经心地回着。


    就在刚刚，他已经完成了扫描，确定是真迹无误了。


    摊主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你怎么讲话跟机器人一样。不过我不叫王海，我叫王大海。兄弟怎么称呼？”


    “钟浩。”


    “行，看咱俩有缘，以后帮我多宣传宣传啊！”


    说话间，钟浩已经收起纸扇，向着大门走去。


    王大海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还买古玩的，脑子都有问题。”


    钟浩确实没时间停留。


    明天就要送去拍卖行，今天必须找个专业机构出鉴定报告。


    打开手机，搜了一下最近的鉴定机构。


    ——云陵字画艺术馆。


    他拦了部出租车，直奔字画馆而去。


    旧货市场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


    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时尚，黄毛竖起的潮男。


    而车的后座上，摆着破旧西服，还有秃头的面皮。


    他就是刚才的地中海。


    此时正抽着烟，盯着旧货市场门口。


    终于见到这小子终于出来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钟浩上出租车。


    冷哼道：“切，原来是个穷鬼，连车都没有，眼光倒挺好。”


    他戴上蓝色的太阳镜，嘴角上扬，“可惜，组织看上的东西，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把手里的烟一扔，一脚油门踩到底，跟了上去。


    就在同一时间。


    黄世杰接到了一个电话。


    “杰哥，找到那小子了，他刚从旧货市场出来。”


    “呵，穷到要买二手货了？”黄世杰裹着浴巾，旁边床上躺着的睡得正香的林语嫣。


    林语嫣听说要把钟浩打成残废，她是反对的。


    并不是有感情，而是钟浩万一反悔不肯离婚就麻烦了。


    可黄世杰不打钟浩一顿难以解气。


    “跟着他，等偏僻的地方动手。”


    “是！”


    黄世杰哼起了小曲。


    这时，手机又响了。


    他以为小弟这么快就逮到人了，连忙拿起手机，“搞定了？”


    电话里，却传来了严厉的声音。


    “世杰，你今天不在公司，跑哪去了！”


    是黄世杰的老爸。


    他立马换上了温顺的口吻，“爸，今天我有点不舒服，就来医院看病了。”


    “医院？我怎么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咳...我在...”


    “行了行了，你不想上班也没事。但后天的拍卖会，你必须去。李老六十大寿快到了，他就喜欢这些破烂玩意，你去买个好点的，当做贺礼。要是搞砸了，我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黄世杰满口答应下来。


    不等他说再见，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气得黄世杰把手机往丢上一摔。


    “你咋不自己去呢？就你们这些老登喜欢买古董。”黄世杰皱起眉头，要不是为了生意，他可不想跟这种满口规矩，仁义道德的老头子打交道。


    这时，床上的林语嫣翻了个身。


    “这么早就醒了啊。”


    黄世杰阴笑了起来。


    “确实还早。”


    “讨厌，人家还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