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退烧药喝得很快,待放下碗时,靳楚渊发现自己竟然也是满头大汗了。


    “这里我来照顾,你照顾好多宝,小心她乱来。”


    张妈将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拿起碗离开。


    靳楚渊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


    此时的秦落凝很安静,不像平时见到他时那样牙尖嘴利,其实她比许念琪还要漂亮。


    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们的关系疏远,最后彼此针锋相对?


    “靳楚渊,混蛋。”


    “……”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靳楚渊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直到他看见秦落凝双唇不停开合,有时有声有时没声。


    合着她在说梦话!


    靳楚渊就盯着她的嘴唇一直在动,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了她的唇边。


    听听她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靳楚渊。”


    “……没有比他更混蛋的人了,温远谦比他温柔多了……但不是我的菜……”


    由于后半句话声音太小,靳楚渊只听见了前两句话……


    在她的梦里,他居然都比不上温远谦?!


    靳楚渊再次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质问:“秦落凝,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可梦里的秦落凝又那里能听见他的话?


    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秦落凝的梦里,有靳楚渊。


    女人只觉得大脑昏沉得厉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她好像看见了多年前到场景,那些回不去的岁月,还有一切都还未发生时的美好。


    在许念琪出现前,秦落凝真有想过,自己未来可能会和靳楚渊结婚。


    当时她并不排斥,毕竟两家人关系一直不错,大人们也很乐意喜结连理。


    一切都在那次她没能参与的生日会之后变了。


    她故意告诉靳楚渊有事不能来参考生日会,实际上自己在暗暗准备惊喜,准备让靳楚渊大吃一惊。


    结果却在偷偷溜进场的时候,撞见了许念琪对靳楚渊的告白。


    这段画面在秦落凝梦中反复播放,鞭挞着她未愈合的伤口。


    “总之就是,我喜欢你,这是我想了很多才写下来的,我想无论如何也得交到你手里。”


    秦落凝站在门外,听见许念琪温柔深情的告白话语,还有众人的起哄声,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愚蠢。


    把机会拱手让人了。


    “少爷,秦小姐的礼物送到了,您……”


    她渴望看见靳楚渊拆掉礼物后惊喜的模样。


    却没想到他只是挥了挥手,面上满是不耐烦,转而接过了许念琪的情书。


    她多想冲进去把那封情书撕个粉碎,向男人宣誓所有权。


    可是……她逃了。


    情愫未说出口时,一切都是未知,她又怎么能确定靳楚渊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自己送的礼物。


    “靳楚渊,咱们走着瞧,以后你别想在我面前讨到痛快。”


    现实世界的靳楚渊:“……”


    他很想把女人弄醒,问问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做梦都在不停骂他。


    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依然滚烫,靳楚渊收回了手。


    算了,看在她生病的份上,暂时不计较了。


    靳楚渊在床边守了一小时,他本想回自己房间休息,可半夜时他替秦落凝量体温,发现她的提问又升上来了,只好再泡了一包退烧药,又给她敷上了退热贴,最后在她床边的一角躺下了。


    如果明天不退烧的话,就得想办法送医院了。


    第二天,秦落凝醒得很早。


    她一整晚压根没睡好觉,一会儿感觉在梦里,一会儿又感觉自己清醒着……好像还听见了靳楚渊的声音。


    那一定是在做梦。


    只是发个烧,竟然让她梦到了多年前的场面,那个让她记一辈子的场面。


    为什么在梦里她都没能勇敢一回?


    至少在梦里,她可以不计一切后果,抢走许念琪给的情书,当场撕毁。


    秦落凝,你就是个懦夫。


    秦落凝坐起身,忽然感觉自己的被子上多了点什么东西。


    有点重,体积还不小……


    低头一看,发现靳楚渊正躺在她的床上!


    只是人是压在她的被子上的。


    场面很安全。


    但是呢……


    秦落凝拽起被子,猛地用力一抖,靳楚渊没有丝毫防备,竟然就这么被她直接弄到了床地底下。


    靳楚渊:“……”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靳楚渊撑着床边站起,看见了正捧着肚子笑的秦落凝,双拳逐渐收紧。


    “好笑吗?”


    秦落凝握着被子,笑容来不及收敛,干脆不收了。


    “好笑啊,折腾你是我的快乐源泉,何况是你自己睡在我床边的,我只是把你请下床了而已。”


    靳楚渊本不想与她一般计较,现在她是个病人。


    “你昨天发烧了,自己不会吃感冒药吗?等着别人照顾你?”


    秦落凝垂眸,笑容迅速消失:“我吃不吃药是我的事,也不需要别人照顾。”


    发烧而已,又死不了。


    昨天她的确大意了,和母亲争吵后休息的时候没盖被子,本想着也没多大事。


    “烧到三十九度了,不吃药,你想死吗?”


    见男人愤怒的模样,秦落凝有莫名其妙:“跟你有关系吗?我又没求着你照顾我。”


    昨晚的画面断断续续涌入脑海。


    有人替她换冷敷毛巾,喂她吃药,甚至在半夜三更替她擦拭额角的汗。


    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做的。


    秦落凝轻咬嘴唇,硬气的话语掩盖她的底气不足:“总之,你先出去,我要洗澡。”


    男人却只是饶过床尾,来到了她睡着的床一侧。


    “病还没好,你就想洗澡?不许去!给我好好待着休养!”


    秦落凝瞬间生出了逆反心理。


    “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你凭什么管我?我现在已经退烧了,怎么不能洗澡?”


    偏偏男人站在床边,她不敢轻易下床。


    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可他们到底是孤男寡女在一个卧室……


    “秦落凝,你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吗?”


    他忽然反问,让秦落凝一愣:“昨晚……”


    她印象里,好像把靳楚渊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男人嘴角玩味的笑让她忍不住怀疑。


    该不会说了不该说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