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质问直击灵魂，揭开了他不敢示人的地方。


    敢吗？


    他要是敢他早问了，不会憋着那一个问题那么多年都不说出口。


    可就算不敢，靳楚渊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承认。


    尤其是情敌面前。


    “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她不会选择你。”


    靳楚渊沉声说完，只换来温远谦一声嘲讽的笑。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仗着她不会选择我，所以对她有恃无恐？”


    话音未落，拳头似要落下，温远谦及时接住了。


    “为什么要愤怒呢？是被我说中了你内心的自私，明明是你自己不主动，却还不允许旁人她和旁人走得近，靳楚渊，我怎么可以败给你？！”


    就算是输，也不该输给靳楚渊这个懦夫。


    两人拳头相接，温远谦借力将人推开，整理衣领：“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没在一起，我也挺意外的。”


    “当初我出国时，我就暗暗发誓了，如果我回国时，你们还没走到一起，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靳楚渊，这个机会，可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啊。”


    温远谦不慌不忙转身下楼。


    他的从容更是刺激了靳楚渊。


    为什么不说呢？


    当年是他错了吗？明明一开始错的人是秦落凝。


    是她把他一颗真心甩在了地上！


    秦家二老一直待在病房门口，多宝也没回去。


    此刻她觉得应该给妈咪一个独处的时间，而且她还有话对爸比说。


    “楚渊这孩子都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和温远谦打起来了吧？”


    秦母不停来回走动，神色愈发焦急，秦父带着多宝坐在长椅上，爷孙俩显得淡定多了。


    “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楚渊也不小了，真和那小子打起来也未必会输。”


    这是重点吗？


    多宝心里嘀咕，却看向了刚才靳楚渊离开的地方。


    她有点担心。


    聊完回来，爸比对妈咪的偏见不会更深了吧？


    “真要打也不能在医院打啊。”秦母猛地一拍手：“老头儿，咱们和温家是不是没多少往来？不如趁机拜访一下，让那小子断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秦父白了她一眼：“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吗？而且我看温家那边也未必支持温远谦，否则早该来找我们商量婚事了。”


    “那你还想不想让楚渊当你女婿了？想的话我们怎么也得争取一下！”


    秦父已经不想说话了。


    感情的事如果完全用利益来衡量，世界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糟心的夫妻关系了。


    他虽想女儿和靳楚渊结婚，可若是人家真不愿意，他还能给人绑着去民政局不成？


    他做不到，但孩子母亲是真做得出来。


    多宝望着走廊尽头，小声开口：“外公外婆，爸比好像回来了。”


    二老不约而同住口，只见男人的身影在光亮中愈发明显。


    逆光而来，多宝心中莫名出现了这一个词。


    直到完全看清男人的表情，多宝也不敢说话了。


    此刻爸比的表情好可怕……想抢走妈咪的坏叔叔刚才说了什么？


    “秦叔，秦阿姨，我有事得先回家一趟，晚些再过来。”


    他甚至没停下脚步，简单快速说完这句话，走进病房，只看了秦落凝一眼便掉头离开。


    “好……你先去忙，这里有我照顾。”


    秦母自然不会阻止他想做的事，靳楚渊说要离开，她便让他离开了。


    睡梦中的秦落凝什么也不知道。


    “爸比去做什么？”


    多宝立刻追上问：“今天你还会过来吗？”


    “嗯。”


    靳楚渊这一声极轻，脚步没有放慢分毫。


    直到电梯前等候，多宝还一直跟着。


    无奈之下，靳楚渊只好半蹲着抚摸她的头顶。


    “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你多陪着她，我尽快回来。”


    小丫头的眼神太过清澈，竟让他不敢对视。


    所有人都在劝他坦率，连他自己也是清楚的，如果可以坦率一点，就算被拒绝了又如何？


    眼下他暂时不敢面对秦落凝。


    他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爸比，你不会骗我吧？”多宝不确定问：“今晚我会和妈咪一起守着你回来的。”


    靳楚渊：“……”


    他只是笑着点头，神情似有些疲惫，却又好像……有些敷衍。


    谁又知道呢？


    多宝目送靳楚渊进入电梯，心中有不安感。


    可走回病房时她才想起一件事。


    她的手机还在爸比手里！


    这下完蛋了，爸比可千万不要看她的聊天记录。


    ……


    靳楚渊几乎是逃似地离开医院。


    他直接电话助理定了去海市的机票，同时联系刘祥，叫他一起。


    昨晚刘祥也宿醉了，接到电话几乎跳起。


    “什么？你又受什么刺激了？你未婚妻还在医院，你去旅游，靳老爷子不得给你腿打断了！”


    靳楚渊也不解释，只是重复：“你去不去？我出钱，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你……行吧，你等我收拾一下，咱们先碰面。”


    他倒也不是贪图这一点花销，让靳楚渊一个人去海市旅游，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先跟着去看看。


    “嗯，机场见。”


    助理订的机票刚好在晚饭前，他完全来得及。


    他需要离开京市，好好想想对秦落凝的感情。


    面对温远谦的质问时，他竟然……退缩了。


    连靳楚渊自己都没想到，在被戳破所有心思后，他的下意识反应竟然是逃跑。


    不敢面对秦落凝。


    管他下场会如何，他现在就想离开。


    说他胆小也好，懦夫也罢，靳楚渊却清楚他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是继续沉默还是表明心意，等他回来时就知道了。


    三天时间。


    三天后，他会来接秦落凝出院的。


    两人按照约定时间到达机场，刘祥依然满脸震惊。


    “不是渊哥，你这两天受什么刺激了？今天你酒醒了吗？”


    刘祥甚至怀疑他还醉着呢。


    像靳楚渊这种每日规划严谨的男人，竟然也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说我酒醒没醒？”


    靳楚渊满头黑线：“问那么多做什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