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扣着温辛的手指在皮肤上摩挲，傅之炀看着他：“你现在高兴了吗？到了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其实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也会被冠上荒唐的名声，而你……”


    “宝贝，”傅之炀轻轻道：“你要怎么回到学校呢。”


    秦诏已经走开。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窥探。


    “你带我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让人看？”温辛低缓道：“你恨他，恨他明明喜欢男人，却和你的母亲结婚，你恨他恨到连他的情人也要捏在手心。傅之炀，承认吧，你根本不在乎，所以，不要再假惺惺，装得好像喜欢我。”


    “你呢？”傅之炀却问：“你是恨他多一点，还是恨我多一点？”


    静少时，温辛一把拂开了横在眼前的那只手，起身大步走向出口，却在进入电梯的前一秒被攥住手腕。


    傅之炀的手拦在温辛腰上，将他死死禁锢在身前，按下楼层，附在温辛耳边：“不要激动。”


    理智上，温辛不想和他产生针锋相对的场面，可被禁锢的身体，限制的行动，在某种程度上削减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性。


    让他冲动，愤怒，说出不经思考的话：“你这么厉害干什么来为难我！别告诉我，你睡我睡出感情，爱上你父亲的情人了。”


    傅之炀不回答，空着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嘘，安静，安静一会儿。”


    “你放开我！”


    傅之炀并不理会。


    尽管力量悬殊，可到底是快一米八的成年人，二人离开电梯，一路跌跌撞撞，声音吸引来了这层的工作人员。


    见此情景，不禁一愣，一恍神的功夫，傅之炀已然刷开房门，将温辛掼了进去。


    温辛没站稳，退几步，磕在墙上，发出咚一声闷响，后脑传来的钝痛致使他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当他回神，傅之炀已经欺身，压了过来。


    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后脑，一只手捏开他的齿关，堵住了温辛即将脱口的话。


    门外，工作人员叫来了经理，敲门声震耳欲聋。


    傅之炀置若罔闻地扒掉了温辛的衣物，手指干涩，不顾温辛的抵抗，不管不顾地往里入。


    舌尖被咬破，温辛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给他一把刀，傅之炀想，他或许会毫不迟疑地捅进来。


    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


    “别这么看我。”傅之炀沉沉道：“好像我对你做了多罪不可赦的事情。”


    “你没有吗？”


    “不要冤枉我。”傅之炀无视温辛仇视的目光，亲吻他的脸颊和眼皮：“我们之间，难道不是你情我愿？你想玩游戏，我不过，是在陪你。”


    温辛手撑在他胸前，抵出一点距离。嘴唇沾血变得艳红，揉进了几分荡人心肠的瑰丽。


    他没有回答。


    没有承认，亦不否认。


    傅之炀舔掉他唇角的血丝，手抽出来，拿脱下的外套擦了擦：“在这等我。”


    敲门声自傅之炀离开就停止，房间顿时变得安静。傅之炀回来的时候，温辛依然坐在岛台，面向窗外。


    衣服在拉扯间乱掉，露了大半个肩膀，裤子挂在腿弯，他一动不动，保持了傅之炀离开前的姿态。


    从这里，可以眺望大半座城。万家灯火投映而来的光亮在他瞳孔中汇集，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


    两条腿坠下来，上面有傅之炀弄出的痕迹。


    听见声音的温辛偏了目光。而后，竟然蹬掉了挂在腿弯的西裤，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件衬衫挂在肩头。


    看起来已经平静。


    恢复如初。


    傅之炀走近，温辛的手便环过来，头微微仰起，去够傅之炀的嘴唇，同时动手解开他的皮带。


    不同于先前的水火不容，此刻二人出奇得安静，谁都不开口。沉默地接吻、拥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他们从未争论、撕扯、针锋相对。


    有关于傅平江性向的猜测也因为温辛一句语出惊人的“父死子继”在他们那个阶层里大为流传。


    对他们那些人而言，这并不算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即使傅平江生前将自己塑造得深情不寿，但这种事情，说破大天，换来的也不过一句“男人嘛”。


    相较之下，还是温辛在这二人之间形成的三角关系更加为人乐道。


    只可惜，傅平江死了，不能亲眼看见，亲耳听到。否则，那样看重名声的人，如果得知温辛和自己儿子搅和在一块，就连自己的过往也被拿出，当做谈资，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惜，他死得太早，傅之炀……来得太迟。


    温辛在住院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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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定，将一直带在身上，写着范志刚的住址和电话的那张纸撕碎了，丢进门前的垃圾桶。


    临近年关。


    温辛的家教工作告一段落。周畅全家一块去了海边过年，学校在半月前放假。


    舍友回来拿过一次行李，说明年开学就不住校了，亲戚给他在家里那边安排了工作，父母在附近买了个小三居给他，实习随便做做，毕业就回家。


    “你呢？”他问温辛。


    温辛沉默了。


    舍友习惯了他这个态度，没追问，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这是温辛步入大学后第一次没有申请留校，他在日暮西沉时回到傅之炀在市中心的公寓。


    小区里，碰见一个牵狗的老太太。


    可能嗅到他身上食物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凑。老太太拉不住，连连抱歉：“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们小宝平时乖得很，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给你衣服蹭脏了吧，要不你送我家，我让儿子拿去干洗。”


    “不用。”温辛摸了下到他膝盖那么高的拉布拉多，意外得多说了一句：“我弟弟也养过狗。”


    “是吗。”老太太道：“那下回你牵出来，跟我们小宝搭个伴。”


    温辛抬头，看见不远处开来的傅之炀的车，手收回来：“它死很久了。”


    老太太哎呦一声，温辛已然站直：“没事，反正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路边，傅之炀的车停了下来。尽管只有几步路，温辛依然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


    傅之炀调转方向盘：“外面吃？”


    车子开出小区，温辛才说：“都行。”


    傅之炀之前请过一个阿姨，做了一个礼拜不到，就因为撞见他们亲热，急吼吼辞了工作。


    那之后，温辛就开始自己动手。


    新年物价飞涨，护工的工资加了平时的三倍。温辛低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计算支出，直到车停下，才发觉，傅之炀带他来的不是餐厅，而是超市。


    他顿一下，傅之炀便倾身，松开了扣在他身上的安全带，温热的气息铺洒过来：“今天想吃排骨。”


    温辛看他片刻，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商超：“怎么不叫外送了。”


    “忘了。”


    他率先下车，绕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来吧，我不知道要怎么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