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重操旧业的管家
作品:《谁想当恋爱文主角啊》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本该出现在剧情中的经典台词被老管家提前说了出来,顾放大概会焦虑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夜写计划书来寻找替代方案。
时至今日,经历过反派举着玫瑰花当众表白的尴尬局面,也发现了秘书多年来暗恋自己的惨痛事实,顾放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大幅提升,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只是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裹挟着,边咳嗽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管家担忧地看着顾放:“少爷?”
顾放冲他摆了摆手。
“我没事,”他深吸口气,艰难地控制住情绪,拿起桌上的毛巾把刚才洒的姜红茶擦干净,“只是之前看过许多网络小说,里面总是写主角的管家会对他命中注定的伴侣说出这句话。”
管家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想那些小说主角应该不需要每天晚上都被管家反复催促才能按时上床睡觉。”
原本密切观察着管家反应的顾放不由得脸红:“也没有每天都这样——”
砂锅里的鸡汤沸腾起来,咕噜冒泡的声音像是鼓点轻快的乐曲。管家娴熟地调成小火烹煮的模式,掀开锅盖看了一眼,鲜香的味道逸散到整间厨房。
顾放觉得自己最近总是词穷。比如此时此刻,他仍旧很难找到一个确切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当然享受着此刻的温馨,却也同时战栗于温馨之外的阴谋算计。当夕阳映着绚烂的火烧云,从厨房偌大的窗户洒进屋里,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关上百叶窗、亲手撕破阴影里潜藏的扭曲怪物的冲动。
“少爷,”管家忽然问,“您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顾放当然记得。毕竟他那次前往欧洲,名义上是去跟当地人谈合作,实际上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管家。
在小说剧情里,管家曾经是英格兰某老钱贵胄家族的管家之子,因其亚洲混血的身份被排挤,明明能力出众却被派去管理一个根本没人居住的中世纪城堡。
管家性情温和,即使不受重视也任劳任怨,却被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诬陷偷窃了主家的昂贵宝石,不仅遭到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还险些因此进了监狱。
遭此横祸的管家终于看清了所谓亲人的真面目,当众揭穿了兄弟偷窃珠宝的事实,却让主家觉得丢了面子,越发愤怒,竟当众往他脸上甩了一马鞭,一时间鲜血如注,管家瘫倒在地,心灰意冷。
那位残暴的欧洲老钱贵族还想继续鞭打他不听话的奴仆,出席了这次宴会的主角攻在此时挺身而出,不仅救下管家,还为他当众与老钱贵族决裂,以至于后来这家族家破人亡时,欧洲众老钱都觉得是顾氏集团的手笔。
而管家跟着主角攻回到国内,从此成了他最忠诚的护航者。
在世界线的原文剧情中,管家以讲故事的轻松口吻,将自己的这段往事告诉了主角受。原本因为主角攻的风流轶事对他相当戒备的主角受也因此终于放下了偏见,逐渐被主角攻的人格魅力感化。
也正是因此,找到管家可谓是顾放前期所有准备工作中最简单的那个——毕竟管家的身世、来历乃至于那场改变他人生的栽赃污蔑发生时间都已经藉由剧情中管家之口完整且清楚地告知了顾放。
唯一的问题是,顾放并不希望管家真正遭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被那脑子有泡的残暴贵族当众羞辱。他提前去了欧洲,借口对中世纪遗留的城堡很感兴趣,想要跟顾氏集团合作的老钱家族忙不迭把名下城堡赠送给顾放当做旅游时的暂居地,于是顾放就顺理成章地住进去,见到了还在古堡中蹉跎岁月的老管家。
比起剧情中被主角攻拯救后对他无所不应的管家,彼时的管家并不怎么待见这位突兀前来的旅客,尽管也会将他在城堡的衣食住行安排妥当,但言行举止都流露出十足的疏离。
顾放能够理解管家的警惕,锲而不舍地每天敲响管家的房门跟对方聊天,甚至拖着对方一起半夜看星星。
“结果谁能想到我们两个运气那么差,骑马去郊外看个星星都能遇到发疯的种族主义者,”顾放靠着厨房门,感叹,“还好咱们跑得快,也就让他划破了我的风衣外套。”
或许是患难见真情,此后管家对顾放的态度明显改观,顾放也趁机给他灌输“不要盲目相信你的挚友亲朋”、“在一个地方工作得不愉快那就跳槽嘛”以及“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顾氏集团对员工的高额福利待遇”之类的思想,最后终于说服了对方,两人在老钱家族的聚会上自导自演了一场“被污蔑的无辜管家、包庇恶人的傲慢主家以及路见不平的正义总裁”的戏码,既让管家脱离了老钱家族的桎梏,也成功挽回了被自己亲手打乱的前置剧情。
管家慈祥地笑起来。
“当时可不只是我们跑得快,我的少爷,”他用温度计试了试鸡汤的火候,语气柔和,“当我骑着的马不幸中弹、您骑着的那匹却还完好无损的时候,如果您没有果断回身拽我上马,您本可以毫发无损地离开。”
顾放并不觉得这值得夸赞:“要不是我坚持出门,你还在城堡睡觉呢,更不会受伤。”毕竟原剧情中根本没有管家曾遭遇过生死危机的描述。
“格洛尼亚家族经常会邀请世界各地的权贵在古堡暂居,我接待过很多人,但你是唯一的一位走进古堡后既不关心历史沿革,也不在乎有什么游乐项目,而是担忧地询问长期居住在古堡会不会因为这里潮湿阴冷的环境患上风湿病的——后来想想,大概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很难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您。”
管家盛出一碗乳白色的鸡汤,递到顾放面前。
“这么多年了,少爷,您从未改变过。有时我也会忍不住想,这到底幸运还是不幸。”
顾放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他当然能察觉到管家话里有话,可他确实不太明白管家究竟想表达什么。
……难道是自己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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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管家能说出“少爷很孤独”、“少爷从来没有真心笑过”类似的话,经常会半夜找管家卖惨,做戏做过了头,导致管家真心实意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
他接过瓷碗,闭眼喝了一口,滚烫的鸡汤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烫得他仿佛被灼烧起来,心底却不知为何安稳了许多。
“你并没有想象中了解我,阿伯,我并没有那么崇高的道德感,”他说,“那时我确实以为你是个被格洛尼亚家族掣肘以至于只能在空荡荡的古堡里蹉跎人生的可怜人,但那并不是我接触你的原因。”
管家笑了:“因为我长得像你的父亲?”他后来听顾放提起过这个令人欣喜的巧合。
顾放望向他的眼睛:“因为我知道你会成为我从未有过的家人。”
管家蓦然安静下来。
“阿伯,”顾放低声说,“我已经失去过父母了。请不要让我再失去我的家人。”
……
如果管家知道顾放回到书房就开始着手派人调查英格兰的隐藏势力、格洛尼亚家族轰然垮台破产的原因,以及当年在度假城堡附近被逮捕的一名发疯的种族主义者的身世、交友情况和如今去向,他大概不会站在厨房的储物间里,凝视着手中的透明玻璃药剂陷入漫长的思索。
“或许是我老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少爷可以处理好这些人,不需要我重操旧业。”
毕竟顾放甚至如此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尽管依旧善良得甚至让人有种软弱的错觉,居然当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想要打感情牌来让他妥协。
所以老管家当然会妥协。
他把试剂放回金属箱子里,无奈地对着箱子表面映出的自己的倒影笑了笑,然后转头回到厨房,准备给自己的小少爷再煮一碗芝麻汤圆当夜宵。
汤圆刚刚下锅,门口便响起了喧闹的铃声。
“我来开门,”顾放匆忙走下楼梯,“刚才杨医生给我打电话,他晚上散步走到附近,正好来我们家坐一坐。”
管家优雅地点了点头,拿着锅铲,Duang一声把锅里的芝麻汤圆戳成整齐的两半。
“放哥,”杨闻汶站在门口,矜持端庄地微笑,“好久不见。你看起来瘦了些。”
顾放真的不太能理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把眼睛当体脂秤用的。他侧过身,把杨闻汶迎进家里:“晚上好,吃饭了吗?阿伯晚上煮了鸡汤,我去给你热一热。”
杨闻汶连忙拦住他,双手放在顾放的胳膊上,愣是没松开:“不用,放哥,我只是想来找你聊聊天。”
顾放疑惑地看着他。
“有些,唔,生活上的困扰,”杨闻汶腼腆道,眼珠一转,几乎是明示般看了眼厨房里黑气有若实质的老管家,“放哥,我只想跟你单独一人说。陪我去海边走一走可以吗?”
管家面无表情地盖上锅盖。
……所以说果然还是得重操旧业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