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秦子昂半夜惊醒坐起身扶着额头，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里满是痛楚。


    他梦到上一世老婆孩子意外惨死的一幕，弯曲的肢体，血淋淋的地面，苍白的三张面孔……


    “秦，秦哥你……没事吧？”


    闻声秦子昂看向右侧，陈解放抱着被角惨兮兮的模样，活像是即将要被宠幸的小可怜。


    “没事，睡吧。”


    看着又复躺下的秦子昂，陈解放唇角动了动最终想问的话吞回肚里。


    刚才被吵醒他模糊的感知到秦哥身上散发的异样，只是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别人不说他不问。


    次日一早陈解放花两块钱把卖饮料的任务交代巷子里一个半大孩子，尔后跟着秦子昂去黑市。


    不论是刨冰机、烧烤炉还是大冰柜和桌凳他们一没票，二要求太高只能去黑市碰碰运气。


    “咱们运气还怪好嘞，刚来没多久就买到八成新的大冰柜，秦哥你真厉害直接把价从一百五杀到一百。”


    “做生意就是要在别人的利益底线上试探，然后从中分析给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位。”


    陈解放闻言目露深思，他能说会道讲价谈判方面却显薄弱。


    两人逛遍黑市，折叠桌还好说只是多一刀的功夫加个合页，刨冰机要的不锈钢需要切割不少人嫌麻烦拒绝了他们，倒是烧烤炉工艺简单愿意接的人很多。


    一直到快晌午好说歹说多加了点钱才找到一家接活的。


    “买这些东西都是秦哥你花的钱，秦哥你说你有啥想要的我买给你，说好赚钱对半分，前期不能老让你出钱。”


    “我需要一辆二手自行车。”


    找到一辆九成新永久自行车，听到价格后陈解放很是尴尬，全部身家30的他买不起。


    秦子昂淡然一笑，和卖家讲价后80块钱买下，路过卖废品的停下，陈解放见他直盯着桌上的书当即打包票要买两本书送他。


    “给我老婆买的，这钱我自己出。”


    陈玉燕以前的梦想就是上大学，可惜在高考恢复后秦招娣刚三岁离不开人，两人刚回城不久房子又小，陈母来照顾孩子也没地住，最后上大学的事不了了之。


    晌午了不知娘三有没有吃饭？


    联想到昨晚的梦，秦子昂不再多耽搁，买了些东西随后给陈解放一百五，桌凳、刨冰机和烧烤炉做好了付尾款。


    手里揣着一百五对陈解放来说是一笔巨款，然而秦子昂说给就给了毫不含糊，甚至头都没回一下也没叮嘱两句。


    “秦哥对我这么信任，以后他就是我亲哥。”


    黑市离着筒子楼骑车半小时的距离，五楼家家户户飘着饭香，唯一家关着门屋里冷冷清清。


    秦子昂推门而进看到陈玉燕正在给小女儿喂昨晚的米油，眉头不禁一皱。


    “怎么还剩下不少？别喝米油了，我给咱闺女买了麦乳精。”


    奶油和牛奶的混合香味瞬间飘开，秦招娣嗅着冲泡好的麦乳精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瞥到这一幕的秦子昂暗自发笑，顺手又冲了两杯。


    “闺女来，这杯给你，另一杯给你妈。”


    秦招娣转头看向陈玉燕，后者点头才接过来。


    “谢谢爸爸。”


    “诶慢点喝，现在烫嘴。”


    一声爸爸直接把秦子昂心给叫的要融化了，大女儿虽然缺了营养但是照着他和陈玉燕的优点长，秀眉大眼翘鼻樱唇，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你们娘三吃饭了吗？”


    秦子昂随口问罢就要收拾下去给自己做饭，他下意识觉得快一点了以现在状况陈玉燕不会给他留饭。


    “吃了。”


    “我还没吃，那我去……”


    咕咕。


    突然两声腹鸣声打断秦子昂，声音正是从陈玉燕和秦招娣肚里发出。


    “没吃饭正好，我去做饭，对了我还给你和闺女买了点东西。”


    大小两身女式新衣，牙膏肥皂还有一盒雪花膏以及油纸包的梨花糕和三斤肉，两斤排骨，红糖等。


    挂着淡笑的秦子昂走出门后眸光微黯，老婆还是不相信他变好了，连他买来的米面蔬菜都不吃吗？


    等他去公用厨房准备打火做饭时才发现不对劲，煤气罐里没气了。


    “昨晚做饭时掂了掂还有小半罐气，怎么今天就没了？”


    没多想的秦子昂以为陈玉燕用了，招呼她一声便下楼找卖气的。


    “哥你这个月用的气多啊，刚半个月吧一罐气就用没了？”


    “这两天做饭多所以用的多。”


    “行，以后需要换气哥你随时找我，刮风下雨我都来，还是老价格。”


    年轻小伙李平倒腾煤气灶没半年，秦子昂一直用他的气，价格上也比别人便宜五毛。


    送走李平后秦子昂抓紧时间做饭，不能让老婆孩子饿肚子。


    现在再做排骨晚了，只能把肉绰了做红烧肉甜甜闺女的嘴，不多时三菜一汤和米饭做好。


    吃饭过程中秦子昂不经意的问道。


    “早晨做啥了煤气都用完了。”


    陈玉燕闻言捏着筷子的手一顿，脑袋垂下去却没有回答。


    秦子昂抚了抚脖子表情尴尬，破嘴，没经过脑子就把话说出来了，老婆就算是把一罐气用没了也得夸句用得好。


    “妈妈没有做饭，是张奶奶不让我们做饭。”


    甜滋滋的几块红烧肉沾嘴，让秦招娣暂时忘了对秦子昂的害怕，不会撒谎的小孩子爸爸问什么便回答什么。


    闻言秦子昂脸瞬间沉下，大女儿口里的张奶奶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你们先吃，我锅里还炖着排骨。”


    秦子昂起身看了看放菜的柜子空空如也，黑沉着脸如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他大步走到隔壁通过大敞开的门正看到吃饭的秦大柱五口，没有荤菜，素菜却很眼熟，正是他昨晚在黑市上买的一般人舍不得买的韭菜鸡蛋还有西红柿等。


    好啊，昨晚活的太好了张慧珠嫌命长了？！


    “子昂兄弟来了，吃饭了吗？”


    秦大柱语气明显底气不足，张慧珠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继续夹菜。


    吃饭？


    秦子昂心下冷笑，我吃你姥姥个腿！


    不让她老婆孩子吃饭，那你们也别吃了！


    秦子昂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掀桌子，呯铛哐啷盘子碗筷碎了一地发出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