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燕垂下目光不语，所以今天的流言是秦子昂故意的？目的便是引出赵来福？


    可是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


    难道说了自己会不配合？


    还是他相信了外面的谣言，认为自己偷人，打心底不信任她。


    “外面有风，你还没出月子先去里间，我处理了赵来福就过去。”


    闻言陈玉燕眼皮一跳，下意识抓住秦子昂手臂。


    “怎么了？”


    “你……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秦子昂听罢哭笑不得，在陈玉燕心里他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放心，该出的气得出，我才不会为了一个人渣赔上自己的后半生，毕竟……”


    顿了顿，秦子昂俯身凑过去低笑。


    “我还要留着有用之身陪你白头到老。”


    曾经的誓言再次回响，陈玉燕的心情十分复杂，有苦有甜还有涩。


    没有信任的夫妻关系，大概也只剩下相敬如宾。


    秦子昂心下一叹，抬手揉了揉陈玉燕的发顶把人摁到沙发上，又找来外套给她披上。


    随后拉开灯拿出白纸毛笔，挥毫泼墨写下几个大字绑在赵来福身上，最后把他吊在楼道外，保证明天一早去上工的工人全都能看见。


    做完这一切秦子昂回屋要关灯，被陈玉燕制止。


    “你的手受伤了。”


    这时秦子昂才注意刚才暴打赵来福时太用力，手骨上血殷了一片。


    机会到了该冲就冲，秦子昂一屁股坐过去伸出双手。


    “两只手都破皮了，只能麻烦老婆上药了。”


    陈玉燕咬着下唇快速瞥他一眼，从茶几下面拿出药膏。


    下乡前没做过农活，细皮嫩肉的陈玉燕也被手上磨的水泡疼哭好多次，每次都是秦子昂安慰她给她挑破水泡然后细心上药。


    不同的是那时候娇气的是她，现在撒娇的是秦子昂。


    “老婆，嘴上的伤没好也要搽药，还有身上的。”


    “老婆我没有事先通知你，你有没有生气？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之前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想要抓住他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婆……”


    秦子昂絮絮叨叨的低声说着，陈玉燕没有回应，那颗再次竖起坚冰的心却以无法遏制的速度寸寸瓦解。


    看着秦子昂身上的淤青，她指尖颤抖的抚摸上去，那是在火车站寻找秦华蓁时被人所致，到了现在仍然没有完全恢复。


    “怎么还青着大片？”


    话语嘎然而止，陈玉燕看不到的地方秦子昂眉梢疯狂上扬。


    老婆关心我了！


    然而说出口的语气却显得可怜巴巴。


    “这段时间忙，老婆又不给我上药。”


    陈玉燕闻言咬着唇使劲摁了摁，秦子昂装模作样的低呼一声。


    “疼，老婆吹吹。”


    头顶微叹声响起，感受着力道秦子昂陡然翻身，在陈玉燕低头时抻着身子印上那方唇。


    突然再次的亲密接触令陈玉燕怔住，秦子昂不给她反应机会欺身而上。


    夜漫漫，赵来福挣扎片刻没了力气，唔唔声逐渐消散。


    次日一早工人陆续去上工，乍然看到筒子楼前挂着个人还被吓了一大跳，待看清赵来福胸前挂的字后顿时议论纷纷。


    “破坏别人家庭我有罪，赵来福昨晚上干啥了？”


    “嘿，他就不是个好鸟，指不定勾搭谁家媳妇被抓了个现形。”


    “看楼层是子昂他家门口，徐婆子可是把赵来福疼的跟命根子一样，这下有好戏看了。”


    大院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以最快速度刮到每个人耳中，徐婆子起个大早正在训斥二儿媳。


    “天天起那么晚耽误我上工，当初我儿子花三十块钱娶你买头猪干活都比你利索，还有你们三个赔钱货赶紧起来出去挣钱去，家里可没你们的饭。”


    徐婆子共有三子一女，大儿早死，二儿子多病体弱，早年前把老二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直到赵来福出生她所有关爱全给了小儿子。


    连双胞胎的小女儿都分不走半分宠爱，本该赵来福下乡的名额也被她换成了小女儿的名字。


    前些年厂里分房，徐婆子本想把老二一家分出去多弄套房，不曾想分房名额抢的人太多她又不肯送礼，导致一家七口挤在一间逼仄的房间内，转个头的功夫都能碰到腚。


    “娘你大早上的吵吵啥呢？”


    睡在外间的赵二财不爽的嘟囔，被徐婆子摁着凶了一顿。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媳妇现在还没做饭想饿死你老娘，呸，肚子也不争气就是个不下蛋的鸡。”


    “你们三个赔钱货麻溜点，老娘看见你们就烦。”


    气不顺的徐婆子拿起旁边扫帚对着三孙女拍去，孙倩护着闺女挨了好几下却只能默默承受。


    一连三胎都是女儿让徐婆子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离了赵家她带着女儿活不下去，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逆来顺受。


    “徐婆子你还搁家里干啥，你家来福出事了。”


    隔壁婶子一声吆喝令徐婆子火气蹭蹭往上冒。


    “谁欺负我家来福，老娘和他拼了！”


    怒气冲冲的徐婆子拿着扫帚出门去，看到被吊挂在五楼的赵来福后当即骂骂咧咧上楼。


    “来福别怕，娘来救你了。”


    瞌睡的赵来福被吵醒，看见徐婆子过来眼泪哗一下流出来。


    终于有人来救他了。


    秦子昂早听到外面动静，掐着点走出来刚好挡住徐婆子要把人拽上来。


    “赵来福大晚上的来敲我家门，徐婆子你说这事咋办吧。”


    “说啥说，秦子昂你个遭雷劈的看你把我家来福打成啥样了，你还有脸找我要说法？”


    徐婆子怒急作势要打，秦子昂夺过扫帚握在手里。


    “干啥？打了我儿子不够还想打我老婆子？别人怕你秦子昂，老婆子我不怕。”


    心系儿子的徐婆子全然不顾，一门心思要把赵来福拉上来。


    秦子昂冷笑一声，举起扫帚拍过去。


    啪！


    “哎呦。”


    小臂被敲个结结实实，疼的徐婆子脑门印出冷汗。


    “秦子昂你个有爹生没娘管的……”


    闻言秦子昂目光沉下，对着徐婆子的脸抽去，扫帚上的脏东西顿时糊了她满头满脸。


    街坊邻居看着不禁笑出声，作天作地的徐婆子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