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旺复杂的盯着秦子昂，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明明是好心的话，听在耳中就觉得生气。


    “即便是这样，钱家也不得不防，他们在裘万山身上投入不少心血，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下马。”


    “这点不用担心。”


    秦子昂从兜里摸出几张折叠好的文件晃了晃。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拉屎后屁股再擦也不干净，钱家把柄在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看看。”


    陈百旺伸出的手落空，目光中的不悦再听完秦子昂的话后登时消散。


    “钱家在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主要在港城发展，他们的手还伸不那么长。”


    闻言，陈百旺稍微一想便明白秦子昂的用意。


    他一人拉仇恨，免得陈家被钱家盯上。


    “毕竟是我陈家的事，你姓秦，我们不用你分担。”


    秦子昂白眼一翻不理会犟种老丈人，冲着梅盛雪喊道。


    “岳母，晚上我想吃蒸面。”


    “诶诶好，还有啥想吃的小秦你说，我都给你做。”


    梅盛雪起身拍了拍围裙笑的一脸慈祥，她不懂里面的门道，只知道秦子昂是陈家的救星。


    热腾腾的蒸面浇上汤汁，冬日的晚上吃上一碗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饭后一家人围炉烤火，陈百旺几次三番看向秦子昂，终是忍不住问道。


    “裘千山既然帮他哥盯上我的位置，我去取消工作转让，他能同意？”


    “现在思维还没接班，按理来说只要报告打上去，一般都会同意。”


    但裘千山绝对不会答应。


    “所以岳父你只需要把报告提交上去，其他的等着便可。”


    “万一等不到结果呢？”


    不同于陈百旺的忧心忡忡，秦子昂微微一笑道。


    “我们不需要裘千山同意，而是需要他掉马后接替他的位置。”


    陈百旺是副署，即便裘千山不同意他回去，一旦裘家兄弟背地里做的事被揭发，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停职查办。


    届时肯定需要一个代理署长，而那时候陈百旺只需联络下以前的同事，问题不会有太大出入。


    “可是……”


    然而陈百旺却没有那么乐观，反而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和同事关系不怎样。”


    说白了还是陈百旺家庭成分不好，若是当初他娶的是身世清白的工人女或者农家女，怕是现在也不会屈居副署位置。


    “明天晚上咱们要在安城大酒店宴请家属院所有人，这是一个契机。”


    贪小便宜是人性抹不掉的一点，只要明晚宴请准备充分，总能拉回一些印象分。


    用到同事的时候只需要再施些恩惠，到时裘千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些人会知道怎么选择。


    陈百旺听罢神情诧异，印象里秦子昂能说会道，不曾想脑子也好使。


    如果他来接自己的班，肯定做的比思维好。


    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念头令陈百旺一怔，他竟然觉得拐走自家闺女的浑小子好？


    呼呼！


    夜晚北风呼啸，炉子里的炭火散发着低热温度，很快又被窗户打开的缝隙吹走。


    身后轻微脚步声响起，不用回头秦子昂便听出是谁的脚步声。


    陈玉燕轻手轻脚走过来，探头看了看窗外开始飘洒的雪花又缩回秦子昂身后。


    “下雪了。”


    “港城只有雨，明天倒是可以好好陪华蓁堆雪人。”


    陈玉燕无声叹息，从回来后秦子昂为了陈家事没有任何停歇，此次陈家面对的不只是裘家。


    父亲眉头化不开的愁绪她看在眼里，秦子昂装作坦然又何尝不在承受着压力？


    “要不我说服爸妈去港城？”


    “你比我更了解咱爸，他那个倔脾气说一不二，如果不是此次陈家到危难时刻他也不会听我的。”


    闻言，陈玉燕微垂下脑袋，话是如此。


    可她更不想让秦子昂累。


    察觉到身后气氛低迷，秦子昂转过身来半靠着窗棂，拉开外套将人带到怀里。


    “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把难关度过去。”


    “嗯，谢谢。”


    陈玉燕趴在秦子昂胸膛，已经没有第一次的僵硬，熟练的伸出手圈住他的腰。


    源源不断的热力从身前传递到她身上，驱散黑夜寒凉，也化开她心底担忧。


    好似回到知青时代，只要身边人是秦子昂，就算是千难万难也能化险为夷。


    “两口子还用道谢吗？谢谁？”


    “谢谢你子昂。”


    陈玉燕莞尔一笑，说是不用她道谢，还不是想再听她说一次？


    黑夜里秦子昂微微眯起眼，抬手叩住陈玉燕的后脑勺。


    “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音的机会，老婆你谢谁？”


    “太晚了，快睡觉吧。”


    听着头顶语气里的微妙，陈玉燕心脏一颤，收回手就要回屋。


    秦子昂一把将人拽回来禁锢，像是想要糖的小孩子，得不到糖不准陈玉燕离开。


    “不说清楚不让你睡。”


    “别闹，爸妈都在屋里呢。”


    “那我动静小点。”


    陈玉燕震惊的抬眸，下一秒唇瓣被封住。


    轻轻的挣扎如同邀请令这个吻加深，烧红地脸庞是窗户缝隙吹进来得寒风也降不下去的温度。


    秦子昂像是海绵不断索取，直到陈玉燕浑身发软求饶般的喊出那句。


    “老公不要了。”


    殷红的唇瓣点缀雪景，秦子昂摩挲着那方红唇眸子深邃。


    “我困了要去睡觉。”


    陈玉燕逃也似的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过身咬着红唇说道。


    “你……老公你也早睡。”


    “嗯。”


    得到秦子昂保证，陈玉燕羞红着脸跑回屋。


    黑夜中一声低笑转瞬即逝，秦子昂推开窗，雪花飘荡在脸上落下丝丝冰凉。


    看着大院外黑色轿车里明明灭灭的光火，他点燃一支香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寒风吹散他体表温度，也让他的眼神愈发幽冷。


    “这么迫不及待的派人监视，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一夜大雪飘落，第二日整个安城裹上一层银装。


    秦华蓁出生时是见过雪的，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小，记忆早已忘却。


    是以醒来后看到天地雪白，高兴的抱住陈玉燕的脖子，囔囔着要出去玩。


    吃了早饭秦子昂领着她出门，大院外那辆黑色轿车还在，里面的人和秦子昂对视过后随之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