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亚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那份关于“**运动”总**的报告，整整思考了一个下午。


    这次的麻烦，和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不能再像对付东印度公司那样，直接掀桌子。因为这次，桌子的另一边，坐着的不是贪婪的资本家，而是数以百万计的、已经被逼到墙角的、愤怒的帝国基石——工人阶级。


    直接**？那是最愚蠢的做法，只会点燃内战的**。


    全盘妥协？那也不行。那会助长“街头**”的气焰，让政府和王室的权威荡然无存，未来任何一项政策，都可能被这种“**就有糖吃”的模式所**。


    必须找到一种全新的、更巧妙的、能“四两拨千斤”的方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另一份报纸上。


    是最新一期的《每日镜报》。


    报纸的头版，正用极其煽情的笔触，连载着狄更斯那篇催人泪下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最终章。


    林亚瑟看着那篇能让全伦敦都为之落泪的文章，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一个大胆的、以“**”为武器，来进行“分化”和“引导”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立刻，派出了自己的私人秘书。


    “去，把查尔斯·狄更斯先生，给我秘密地请到这里来。”


    ……


    当晚，白金汉宫一间不起眼的会客室里。


    狄更斯看着眼前这位神情凝重的亲王殿下，心情也有些复杂和紧张。他当然知道，外面那场由“**运动”掀起的风暴，也知道自己那份报纸，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亲王殿下这次叫他来，究竟是来问罪，还是……另有目的。


    “查尔斯，我的朋友，”林亚瑟没有跟他绕圈子，直接将那份**报告，推到了他的面前，“这件事，你怎么看？”


    狄更斯拿起报告，看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殿下，”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我同情他们。作为一个作家，我亲眼见过太多底层的苦难。他们的愤怒，是真实的，也是……有理由的。”


    “我同意。”林亚瑟点了点头，出乎他意料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我从没想过要去谴责这些工人。我只是觉得，奥康纳他们选择的这种方式——总**，总**，用瘫痪整个城市来要挟政府……太愚蠢，也太危险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


    “查尔斯，你觉得，那些普通的工人，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林亚瑟问道，“是《人民**》里那些他们根本看不懂的、关于‘普选权’的**口号吗？”


    “不。”狄更斯摇了摇头，“他们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是，一块能填饱肚子的、便宜点的面包；一件在冬天能保暖的厚外套；以及，一个能让他们的孩子，不用再去钻到机器下面，而是能走进学校里读书的机会。”


    “完全正确！”林亚瑟一拍手掌，“他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而不是那些激进领袖们，喂给他们的、虚无缥缈的‘主义’！”


    “而我的‘改革三板斧’，恰恰正在给予他们这些利益！废除《谷物法》，是为了他们的面包！推行《工厂法》和《教育法》，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修建下水道，是为了他们的健康和就业！”


    “可是，”林亚瑟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现在，奥康纳这帮人，却在利用工人们的愤怒，试图用一场瘫痪整个国家的总**，来裹挟我们，去实现他们自己的、激进的**诉求！这已经不是在为工人争取权益了！这是在**整个国家！”


    “他们，正在毁掉我们好不容易才开启的、自上而下的、温和的改革进程！”


    狄更斯听着林亚瑟这番话，他那颗聪明的大脑，瞬间就明白了亲王殿下的意图！


    “殿下，您是想……分化他们？”


    “没错！”林亚瑟的眼中，闪烁着**家特有的、冰冷而又精准的光芒！


    “查尔斯，我要你，用你那支全英国最锋利的笔，立刻，在《每日镜报》上，发起一场全新的**宣传！”


    “一方面，”他说道，“我们要继续，用最能引起共情的笔触，去报道工人们的苦难，去揭露那些黑心工厂主的罪恶！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站在‘同情工人’的道德高地上！”


    “但另一方面！”他话锋一转，“我们要用更理性的、更深刻的社论，去引导民众思考——”


    “——思考‘暴力’和‘瘫痪’，是否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你要写文章，告诉他们！女王陛下和亲王殿下，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苦难，并且正在用实际行动，去推行改革！《工厂法》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要告诉他们！那座‘水晶宫’，它所带来的数万个工作岗位，本身就是王室在提供就业机会！而奥康纳他们现在的行为，恰恰是在砸掉工人们自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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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的饭碗！”


    “你要用最尖锐的语言，去质问奥康纳他们——”


    “——你们想要的，究竟是工人们口袋里实实在在的工资，还是你们自己那套写在纸上的、激进的《人民**》？！你们是在为工人谋福利，还是在利用工人的血汗，来实现你们自己的**野心？！”


    “我要你，用你的笔，将‘普通的、值得同情的工人’，和‘利用工人**的、别有用心的激进领袖’，这两个概念，给彻彻底底地，切割开来！”


    狄更斯听得是热血沸腾，又心悦诚服！


    这招“**分化”，实在是太高明，也太……诛心了！


    它既维护了王室“体恤民情”的光辉形象，又将奥康纳那样的激进派，直接打成了“人民的敌人”！


    “我明白了，殿下！”狄更斯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立刻就去写！”


    “别急，这只是‘笔杆子’。”林亚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高深莫测的微笑。


    “对付这帮人，光有笔杆子，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硬的东西。”


    他转头，对身后的**说道：“**。”


    “在，殿下！”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工厂里，组建的那支‘工人武装部’吗？”


    “当然记得！殿下！那都是我们过命的兄弟！”**激动地回答。


    “很好。”林亚瑟点了点头，“从明天起，你亲自去一趟曼彻斯特和利物浦。去告诉那些还在犹豫的工厂主们，一个‘好消息’。”


    “就说，所有愿意遵守新《工厂法》，并主动给工人涨薪、改善工作环境的‘模范工厂’，都将有资格，向我们‘未来工业集团’，申请，成立他们自己的……‘工厂护卫队’！”


    “而这些护卫队的教官和武器装备，都将由我们，暂时免费提供！”


    “我要在每一个守规矩的工厂门口，都站上一排手持后膛枪和**的、由我们退伍老兵训练出来的、绝对可靠的‘枪杆子’！”


    “我倒要看看，”林亚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当奥康纳那些人，再去煽动**，去冲击工厂大门的时候。”


    “迎接他们的，除了狄更斯的社论，还会是什么。”


    “笔杆子”，用来争取民心，分化群众。


    “枪杆子”，用来保护“自己人”，威慑“敌人”。


    一软一硬，双管齐下！


    这便是文武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