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作品:《我在古代搞科研

    “我听食间新来那胖娘们说了,这玩意以前都卖好多钱,是大户老爷们才吃得起的精贵东西。”


    听他这样说,王大伯眯眼一笑。


    “嘿嘿,真的假的?老爷们也吃豆子?”


    “本来是不吃,但没人跟他们说这玩意是豆做的,还以为是从玉里挖出来的好东西。”


    “若不是矩子要豆饼养猪,也没想做这东西出来。”


    “那俺们不是还借了猪的光……”


    一番嘻嘻哈哈,豆腐的做法却在定安城悄无声息的传扬开来。


    开始只是一个行脚商人拉着板豆腐沿街叫卖,因为价格实在便宜,所以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


    他在白虎大街吆喝生意,有去朱雀大街商贾也停下来围观。一问竟然是京城有名的“玉膏脂”,老爷们自然不信,都骂这行脚商人吹牛。


    那人不服气,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一口咬定就是玉膏脂,至于为什么卖这么便宜,那是因为他家在阊洲有关系,能从薛家玉膏坊里搞到瑕疵货,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弃事大,有好事人干脆凑了些银钱,让这卖“玉膏脂”的送一块去附近的酒楼做成熟菜,由品尝过的老爷们评判。


    行脚商人自然一口答应,跟着两个京城来的商人一道去了附近的添福居。添福居是定安城的老字号,几样祖传菜深得南来北往客商的欢迎,在北疆小有名气。


    让添福居料理“玉膏脂”,谁都挑不出毛病。


    听说送来了是京城闻名的“玉膏脂”,添福居老板也吓了一大跳。他年少在京城的酒楼学徒,自然听过“玉膏脂”的大名。只是那玩意又金贵又娇气,只有京城的世家郎君才享用得起,封家人不好豪奢,定安城中从来没见过。


    今天竟然被一个行脚商人,用个木板车随随便便就拉过来,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老板想了想,决定不管真假,先做了再说。


    很快,一盘清炒玉膏脂和一盘酱焖玉膏脂就端上了桌,香气扑鼻。


    几位商贾尝了尝,都很快变了脸色,各自对视了一眼,也不肯再说什么,纷纷起身离开。


    倒是和之前那冷嘲热讽的嚣张模样截然不同。


    有好事的不明白,还以为几位老爷吃着生气,便指着行脚商说他吹牛,现在被人戳破了牛皮。


    行脚商人当然不爽,立时便反唇相讥,言说他这做的就是“玉膏脂”,几位老爷是觉得以前花了冤枉钱,脸上挂不住。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倒是添福居的老板很有生意眼光,以三文钱一块的价格买走了大板车的“玉膏脂”。


    有添福居开头,余下看热闹的也都纷纷掏钱,也是三文钱一大块,反正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很快,这种叫做“玉膏脂”的食物就在定安城里流传起来,因为价格便宜,普通百姓也买得起,管他是不是真正的“玉膏脂”,好吃才是实在事!


    行脚商人赚的盆满钵盈,“玉膏脂”卖的越来越多,从一大车变为三大车。可他好日子也没享受多久,又过了大半月,城里据说有人摸出了“玉膏脂”的做法,其实就是豆子榨汁混了石膏乳,成本不到一文钱。


    还说什么阊洲作坊的瑕疵品,根本就是本地的豆做的!难怪卖的便宜!


    这样一来,大家都觉得那行脚商人说了假话,这“玉膏脂”不是京城的“玉膏脂”,京城的世家老爷如何能入口豆子,这不是骗傻小子的么!


    可这假货味道的确不错,又十分便宜,吃了也没见有什么害处……


    最后,行脚商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再也没在定安城出现过。倒是坊间不再提“玉膏脂”这样豪奢的名字,有另外一个称呼给了这西贝货,叫豆腐。


    因为造价便宜又广受欢迎,豆腐并没有因此在定安城消失,反而一家接着一家起了豆腐坊,除了豆腐以外,豆干豆皮之类的衍生品也迅速出现在行市中。


    尤其南城一家豆腐坊老板娘制作的豆干,咸香入味又方便保存,十分受南北商人的欢迎,她家店门口经常排起长龙,销售火爆。


    豆腐虽然商队的脚步很快流行起来,先是北地,然后中原大地遍地开花,京城也出现了专做豆腐的豆坊。


    开始世家老爷们根本没注意,毕竟庶民的食物能好吃到哪里?比不得他们金食玉露,龙肝凤髓。


    但是很快,“玉膏脂”的名字传进了耳朵。据说是豆子做的仿品,几可乱真,在韩门庶民中十分流行。


    老爷们讥笑。


    蝼蚁也敢借明月之光?也不怕折了自己的福气。


    他们食的“玉膏脂”,那是从玉石中采集而来的精华,岂能与寒酸的豆子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无事生非的人哪里都有,即便是世代锦绣的高门大阀,总也免不了又几个无聊子孙,闲着搞事。


    石家有个纨绔子叫石振銮,没事就好研究吃的。他本人是“玉膏脂”的忠实拥趸,听说贫民用豆子做出了“玉膏脂”,立刻带着长随出门找茬。


    石振銮命人买了两块豆腐,然后带回家让厨房比照“玉膏脂”做了两样菜,只尝了一口便呆若木鸡。


    之后京城传出石家少爷带人砸了薛家的玉坊,薛家以豆换玉颜面扫地之类的没边没影的小道消息,都不是远在边城,悄无声息黑某家的宁矩子关注的重点。


    因为,他点拨的第一批劁匠正式开工,而定安城封家水泥场的第一炉水泥,也即将出窑。


    第65章


    最近墨宗的老少爷们过的有些一言难尽。


    木工班的哈斯勒把他娘梅大婶接进了坞堡。以前也隐约有人说过,哈斯勒的娘曾是北地有名的舞姬,一曲掌上舞迷倒无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见识过。


    当然,哈斯勒这小子就没那个福气了。据说他生出来以后他娘就不干了,带着他和另外一个拖油瓶四处流浪做活,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就这,坞堡里的爷们都要竖起个大拇指。


    见鬼的世道里,女人养活自己都很苦难,梅大娘能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以一弱女子之身,艰难地抚养两个孩儿,这是怎样的艰辛!


    说这话的时候,老少爷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身材婀娜的中年妇人,被生活所困但依旧温婉坚强,可怜可爱。


    可等真见到梅大娘,这种幻象就被现实无情地打破了。


    梅大娘身材壮硕,胳膊伸出来比她儿子的大腿都粗,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吆喝一嗓子半个坞堡都能听到。


    她是个爽利人,见众人惊愕也不在意,蒲扇一样的大掌挥了挥。


    “都瞎想个啥?老娘以前是真跳过掌上舞的,胖是因为生了崽子。现在我还记着步法呢,两转两跳都没问题,就是身板沉,托举我的扛不住转,才不干的。”


    说到这里,她颇有些期待的看向众人。


    “你们谁力气大,托我一下也让我过过瘾啊?”


    众人惊惶,纷纷作鸟兽散。


    可大家很快发现,梅大娘是个很好相处的女人,一点都不别扭。


    食间也有不少像她一样单身带着孩子的妇人,但她们都很少和坞堡里的男人说话,也特别不爱提起自己以前的往事,有的甚至一说就掉眼泪,伤心不已。


    但梅大娘就不是这样。她完全不介意别人问她以前当舞姬的事,也不在乎哈斯勒为什么没个爹,更因为自己拉扯大了两个孩子,每每说起都是一脸骄傲。草原部族奔放的天性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对生活无比乐观,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热情,让人不自觉就想要靠近。


    很快,梅大娘在坞堡中的人缘迅速蔓延,大家有事没事就爱找她聊天,猪场工地上总是人流不断。


    为了养猪,宁非在坞堡西北角上划出一块地,作为专门的养殖区。


    猪场也是用水泥建的,连着火窑烟气供暖,能保证冬季温度。只是水和食槽还要人工添加,这里靠近后门,来往进出都很方便,要是梅大娘忙不过来,也可叫火窑的人下来帮个忙搭把手。


    宁非原以为梅大娘刚来坞堡,这件事要他找三老排个轮班落实。结果梅大娘人家自己就魅力无限,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在火窑干活的老少爷们都爱找她聊天,谁过来都自觉帮忙干活,有时候还会出现两三个人抢活干的情况,着实让宁非大跌眼镜。


    经此一事,他深刻的意识到女人的魅力不仅局限于身材相貌,性格好绝对是一个大杀器。像梅大娘就是个人才,特别适合需要人际交往的场合,这种自来熟还不让人讨厌的本事不是谁都能学到手的,将来派出去做个掌柜,那绝对有财源广进八面玲珑的能耐。


    想到这里,宁锯子就有点郁闷。


    他在朱雀大街的店需要掌柜,墨宗这些人干活是把好手,做生意就不行了,左看右看还是梅大娘或是牛婶子这样的利落妇人顶用。


    但牛婶子统管食间,梅大娘一心养猪,现在派出去都不合适。


    好在店铺的改造还要一段时间,日化大礼包也没有开工,算算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正式开门营业。


    趁着这段时间,他得在宗门里在物色一下,最好能找出两三个机灵点,至少撑过开张这段时日。


    他其实有关注过萍花和哈斯勒,想着都是梅大娘养大的,天天耳濡目染,至少能学点皮毛。


    结果哈斯勒在墨宗混太久了,脑子完全和木工班同化。而萍花姐更糟,干脆和大娘走截然相反的高冷路线,很少说话,见人也是低着头,没事就拿着一把小片刀剥葡萄,一下一下十分专注。


    梅大娘也没少推她进人群,想借着机会帮她寻个婆家。无奈这姑娘也是倔强的很,似乎认准了干活立户的路子,一门心思就是劁猪。偏她手艺是真不错,梅大娘都搞不定的技术硬是给她琢磨出来了,劁完的猪养养就活蹦乱跳,毫无烦恼地迅速长膘。


    如今萍花已经成为墨宗,哦不,业朝第一的劁猪匠,走到哪儿都受到老少爷们的敬畏。她那把小片刀,如今已经成了坞堡小男孩们最害怕的东西,要是谁家孩子不听话,大人就拿萍花吓唬他,一吓一个准。


    梅大娘这个愁啊,觉得自己就不该让萍花研究劁猪,这下可好,要嫁不出去了。


    可萍花不在乎。她甚至隐约还有种安全感,好像这样就不会再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过来,也不会有张屠户那样的人家,半夜不睡偷看她。


    最后,梅大娘也拗不过,只得放弃,随她去了。


    萍花成了话题,有好事的人便来找哈斯勒打听,问他从小和人家大姑娘一起长大,咋就没就势成了一家子?


    哈斯勒听完之后一脸古怪。


    “咋成一家子啊?那是我姐,哪有弟弟对姐有想法的,那不是畜生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那人的目光略带怀疑。


    “二柱哥你咋问这,该不是对我姐有啥想法吧?”


    “嘿嘿。”


    张二柱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傻笑。


    “我能有啥想法,就看你娘挺热情的撮合你俩,萍花又长得水灵,你咋不动心。”


    水灵?


    哈斯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人用“水灵”这个词形容他萍花姐的。


    他姐脸上有块青胎记,以前还有看了吓到的,都绕着他姐走。


    他娘前些天还发愁阿姊嫁不出去,他还跟她娘打包票,说阿姊嫁不出去就他养,他能养活他们一家。


    万万没想到……几乎没过脑子,哈斯勒就脱口而出。


    “二柱哥,你喜欢我姐啊?你没见过我姐劁猪吗?”


    “啊,劁猪咋啦?”


    张二柱一脸茫然,完全没觉得自己只回答后半个问题有啥不对。


    “劁猪是门手艺啊?萍娘能干好不容易哩,梅大娘不是都不成?”


    那倒是。他娘粗手大脚的,杀猪没问题,干这些精细活就不行了。


    “但……劁猪啊!堡里好些后生都不敢看哩,说晚上发梦都要吓醒。”


    “哈!恁的胆小,没卵蛋的东西!又没劁了他们!”


    张二柱哈哈一下,接着说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