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暖意

作品:《穿越五零糙汉军官的宠妻日常

    看着他稳稳挑水的背影,一步一步走进被暮色完全笼罩的小院,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冒出来,带着沉甸甸的暖意——这就是她的男人,她的家了。


    脚踩在硬实的泥地上,每一步都觉得踏踏实实,像是生了根,扎进了这片土地里。


    回到屋里,霍晋承哗啦一声,把两桶清凉的井水倒进灶房那口积了层薄灰的旧水缸里,水花四溅。


    谢诗凝则把柴火分门别类,粗的靠墙根码放整齐,细软的引火柴堆在灶膛口顺手的位置。


    “你坐着歇会儿,水我来烧。”霍晋承放好扁担和水桶,袖子也没放下,直接走到灶膛前那个矮树墩做的墩子前。


    那墩子对他来说实在太矮,他两条长腿憋屈地蜷着,高大的身躯几乎把整个灶膛口都挡住了。


    “我帮你引火,这个我熟。”谢诗凝挨着他蹲下来,从麻袋里掏出一大把蓬松干燥的枯草,熟练地拢成一个鸟巢状。


    霍晋承没再坚持,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印着红五星的旧火柴盒。


    嗤啦一声,橙红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起,带着硫磺味儿。


    他把火苗凑近谢诗凝手里拢着的干草团。


    火苗贪婪地舔上去,干草立刻卷曲着,发出细微的哔剥声,欢快地燃烧起来,橘红色的光映亮了两人的脸庞。


    谢诗凝赶紧小心地把这团跃动的火种塞进灶膛深处,又迅速添上几根细小的枯树枝。


    火苗遇到新柴,欢快地向上蹿起,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把原本阴冷潮湿的小小灶膛瞬间映照得红彤彤、暖融融,也把两人凑近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泽。


    一股带着松脂和草木清香的暖意,迅速驱散了灶房里的阴冷和霉味。


    跳跃的火光中,霍晋承那张棱角分明、平时总带着冷峻线条的侧脸,被柔和的光晕笼罩,显得异常专注而平和。


    他全神贯注地用烧火棍拨弄着灶膛里的柴火,让火舌舔舐得更均匀,燃烧得更充分。


    谢诗凝抱着膝盖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那跳跃舞动的火焰,感受着越来越浓的暖意包裹住自己。


    灶房里只有柴火燃烧时欢快的哔剥声,还有铁锅里(霍晋承已经架上了谢家带来的旧铁锅)的水开始受热,发出的细微滋滋声。


    这声音,简单、原始,却充满了让人心安的、实实在在的烟火气,是家的声音。


    锅里的水汽渐渐多了起来,白蒙蒙的雾气升腾,模糊了灶房那扇小小的、糊着新纸的窗户。


    外头,天色彻底黑透,后山的风呜呜地吹过,带着哨音。


    可这小院里,这盏昏黄的煤油灯透过窗户纸透出的微光,这灶膛里跳跃的、散发着暖意的火焰,还有这对刚刚开始搭伙过日子的夫妻,却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悄悄地、扎扎实实地扎下了根。


    锅里的水终于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冒着大而密集的气泡,白腾腾的热气像开锅的蒸笼,直往上冲,顶得锅盖噗噗作响,整个灶房都弥漫着温暖湿润的水汽。


    霍晋承一猫腰站起来,差点蹭着低矮的房梁。


    他利落地拎起那个沉甸甸、外表有些磕碰的铁皮水壶,拔开壶塞,哗啦啦地将滚烫的开水灌满了两个红双喜暖水瓶。


    灌水时,手臂上绷紧的肌肉线条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壶里还剩了点底儿,他顺手倒进了谢诗凝刚拿出来的旧搪瓷脸盆里。


    “水好了,”他把那盆还冒着滚滚白气、烫手的热水墩在灶台边沿,声音不高,被灶火烤得似乎也带上了暖意,“你先洗。”


    说完,眼神规矩地垂着,盯着自己沾了灰的军靴尖,“我去院里抽根烟,透透气。” 转身带上门出去了,关得严严实实,隔绝了灶房里蒸腾的热气。


    谢诗凝瞅着关紧的木门,再看看盆里热腾腾、不断向上冒着白气的水,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外头传得神乎其神的“冷面阎王”,关起门来倒知道避嫌,心还挺细。


    她往灶台里边挪了挪,背对着门,确保安全。


    然后才解开军大衣扣子,从怀里贴身的小褂口袋里,掏出块崭新的、雪白雪白的毛巾,还有一块用旧油纸仔细包着的、带着淡淡桂花清香的胰子。


    兑了点缸里的凉水,水温变得温温的正好。


    借着灶膛里一闪一闪的、尚未熄灭的红光,她拧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洗着脸颊、脖颈、手臂。


    热乎乎的水浸润着皮肤,一天的尘土、奔波和紧绷的神经,都仿佛顺着水流走了,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回了原处。


    胰子的清香混着柴火的烟火气,萦绕在鼻尖,是安心的味道。


    等她收拾清爽,换了身干净的碎花小褂和棉布裤子出来,霍晋承已经在堂屋了。


    他正弓着高大的身躯,半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块半湿的旧布头,一下一下,特别认真、甚至有点用力地擦着老榆木桌子的一条桌腿,那专注劲儿跟擦他那把宝贝手枪的枪管似的。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跃,将他眉宇间那股子战场带回来的冷硬煞气,奇异地磨得柔和了不少,添了几分居家的温润。


    “我好了。”谢诗凝站在东屋门口,轻声说。


    霍晋承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


    刚擦洗过的谢诗凝,小脸红扑扑的,带着被热水熏蒸过的健康红晕,几缕湿漉漉的乌黑发丝贴在光洁的鬓角,眼睛像被水洗过的黑葡萄,亮晶晶地望着他。


    他喉结不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飞快地从她水润的脸庞上移开,重新落回手里的抹布上,声音听着比刚才更紧了些:“嗯,那…我也去洗洗。” 说完,几乎是有点匆忙地起身,抓起脸盆架上另一块毛巾,大步走进了灶房,关上了门。


    等他再回来,脸上带着水汽,额前的黑发也湿了几缕,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爽的凉意。


    谢诗凝已经把东屋的土炕铺好了。


    新崭崭的被褥铺得平平展展,枕头拍得松松软软。


    她把自己从娘家带来的、洗得发白的旧褥子,仔细垫在了最下面,既隔凉又节省。


    “睡吧。”霍晋承走到炕沿边站定,目光落在炕上——明显只铺开了一个足够容纳两人的宽大被窝。


    这土炕不小,可眼下,新婚第一晚,两个人得挤一个被筒取暖了。


    他嗓子眼儿有点发干,下意识地清了清喉咙。


    “嗯。”谢诗凝低低应了一声,心口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她手脚麻利地脱了外衣和棉裤,只剩贴身的棉布衫裤。


    像只灵巧又害羞的小猫,哧溜一下钻进被窝,紧紧贴着冰凉的土坯墙那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亮地看着炕沿边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


    霍晋承走过去,噗地一口吹熄了炕头柜上的煤油灯。


    屋里猛地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新糊的高丽纸窗户,在地上投下几块模糊的、水印似的白斑。


    黑暗中传来他利索脱掉外衣裤子的窸窣声。


    接着,带着一身井水洗过的微凉气息,他掀开被子一角,高大的身躯躺了进来。


    冰凉的被窝里一下子就被他充满。


    他身上散发出的热度,还有那股清爽的皂角味混合着男人特有的、充满力量感的气息,特别有劲儿地包裹住了谢诗凝。


    她身体瞬间绷紧了,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后背实实在在地贴上冰凉的土坯墙,激得她控制不住地轻轻一哆嗦,牙齿都磕碰了一下。


    黑暗里,霍晋承好像很轻地吸了口气。


    他侧过身,一只温热、带着薄茧的大手伸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却又格外轻柔的力道,落在了她的腰侧,隔着薄薄的棉布衫。


    那掌心滚烫的温度,烫得谢诗凝浑身一颤,呼吸都屏住了。


    “过来点,”他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刚躺下的沙哑和不容置喙,“墙凉,寒气重,别冰着。”


    语气比平时下命令还让人没法儿躲。


    谢诗凝的身子有点不听使唤,被他手掌那热乎乎的劲儿牵引着,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直到她的后背,隔着两层薄薄的棉布,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形状——硬实,宽阔,像一堵暖烘烘的墙,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力。


    那股热力一下子驱散了紧贴土墙的刺骨寒意,也把她整个人点着了,耳朵根子火烧火燎,心跳得像擂鼓。


    霍晋承的手臂很自然地环过她的腰,把她松松地、却又密实地拢在自己怀里,下巴颏儿轻轻地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上。


    他动作有点生疏,透着小心翼翼,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绷着,像是极力控制着力道,生怕勒疼了她。


    “睡吧。”他又低低地说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头顶的发丝儿,带着安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