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晶华和颜欢音负责给桌椅擦去表面的灰，颜大海上床擦床板子。


    颜欢音想起还有快递在快递站躺着。颜欢音来校之前做足了准备，不停地刷帖子，学校知名度高，有关学校的帖子一堆。


    学校的布局图官网上可以查到，甚至还能看到3D立体图。


    关于快递站在哪，餐厅在哪。快递站内怎么取快递，餐厅内怎么刷卡吃饭。


    颜欢音研究的明明白白，宛如在这生活三四年的老学姐。


    颜欢音:“爸妈，你们在这先收拾着，衣服帮我放衣柜里，整齐地挂好，我先去拿快递。”


    颜欢音前脚迈出门，宿舍外的环境烫脚般，她急撤脚。


    “爸，你允许你去拍快递站。”


    快递站里的行李全是大件，颜欢音不能自己去当苦力，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颜欢音自己搬也能搬上，但现在有劳动力。


    快递站人不少，取件扫码声此起彼伏，颜大海在快递站门口等她，颜欢音照着快递码取出快递，拖着快递的一角到了颜大海面前。


    硕大一包裹，两人一起抬到了楼上。


    孟晶华手脚利落，他们取快递的功夫，她已经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摆进了衣柜里。


    人多效率高，床铺铺得平整，桌子椅子全宿舍的地面擦得一尘不染。


    孟晶华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看着他们三人的成果，成就感油然而生。


    颜大海又拍了几张照。


    颜欢音率先跑到宿舍门口，好似害怕他们要是一同离开了，单留她在宿舍。


    颜欢音靠着门框:“走吧走吧，我们在学校里吃饭吧。”


    孟晶华笑道:“你是不是害怕我们离开了，不带你呀。”


    孟晶华戳中了颜欢音心思，颜欢音双颊绯红，她羞赧道:“哪有，我只是饿了。”


    孟晶华宠溺地刮了颜欢音鼻梁一下:“那你吃完饭还回来吗？”


    颜大海锁上门，颜欢音:“不回来了，住酒店多好。”说完她脚步轻快地快速下楼。


    学校三个餐厅，颜欢音领着爸妈去了靠着宿舍较近的餐厅。


    正值晚饭点，餐厅内人头攒动，颜欢音犹豫不决要吃什么，孟晶华想吃面。


    三人一起吃了椒麻鸡丝拌面。


    订了两间酒店，颜欢音和孟晶华住一间，颜大海单独一间。


    夜晚，颜欢音躺在床上，手里抱着手机久久未眠，不舍得睡觉，一觉醒来，她要面对陌生环境和陌生人磨合。


    颜欢音给林屿一发消息。


    元气巧克力:你还在家吗？


    晚上十一点了，一张大床，孟晶华躺在颜欢音身边呼吸轻浅，应该是睡着了。


    雨衣:你猜。


    元气巧克力:你没睡吗？


    雨衣:今天难得没睡。


    元气巧克力:好吧，那今天让我小小自恋一把吧，就当你是在等我发消息。


    颜欢音看着屏幕顶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会消失了，再过会，又出现了。


    却迟迟没收到他的消息。


    他想说什么话，说不出口。颜欢音没问，静静地等待他回消息。


    雨衣:把就当去了吧。


    颜欢音迟钝还没反应过来，她删掉“就当”，重新读了句子。


    你是在等我发消息。


    颜欢音手一抖，手机砸在了脸上，脸火辣辣地疼，她揉了揉被砸的脸颊。发懵的脑袋砸得更懵了。


    元气巧克力: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雨衣:怕你忙，没空。


    还有他不敢主动。颜欢音和林屿一初中和高中同在一所学校，直到大学，两人的差距赤裸裸地展现出来了。


    有一天，林屿一夜晚做梦，梦里他想对颜欢音去表白，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他配不上颜欢音！


    这句话似梦魇般，一直荡在林屿一脑海里，直到林屿一惊醒。


    话题扯远了，最开始的问题，林屿一还没回复呢。


    元气巧克力:真的好羡慕，你还在家里。


    雨衣:谁说我在家的。


    颜欢音愕然，卷着被子坐起，酒店只提供了一床大被子，和孟晶华共盖一床被子。孟晶华眉头皱了皱，手拽被子。


    空调温度调到了25度，不盖被子会冷。


    颜欢音观察着孟晶华的举动，轻轻掀起被子，坐在床边。


    元气巧克力:那你现在在哪。


    雨衣:你在哪我在哪。


    颜欢音脑海轰然，一片空白。


    元气巧克力:你为什么来了。


    林屿一一贯作风，对问题避而不答。


    雨衣:谁是临开学前，跟个自闭小孩似的坐在楼梯上发呆，一坐坐半天，问就是没事。


    元气巧克力:那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的吗？


    雨衣:想多了，提前来旅游。


    元气巧克力:哦，好吧。那你现在在哪?


    雨衣:???


    他不是说过了吗？金鱼附身了？


    元气巧克力:我是问你在酒店吗？


    雨衣:嗯，在酒店。


    颜欢音在对话框内慢腾腾地打上:那你明天回来找我吗？越读越不对劲，删掉。


    改为:那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配上小兔睡觉可爱的表情包。


    雨衣:晚安。


    颜欢音躺回床上，侧躺着手撑着脑袋，她好久好久没仔细认真地看孟晶华了。


    日日复日日，年年又年年。年龄的数字越来越大，孟晶华很注重保养，但护肤品终究不抵时间的流逝。


    眼尾的皱纹，日益加深的法令纹，脸上的肉渐渐松垮。发间时不时冒出的银丝。


    夜色翻涌起人白天压在心底的情绪，林屿一的存在化解些了颜欢音想家的情绪。


    一想到明天一人了，颜华音鼻头又是一酸，颜欢音翻身吸了吸鼻子，阖上眼睛，强制关机。


    隔天八点，孟晶华洗漱声吵醒了颜欢音，颜欢音抓起手机，看时间。


    孟晶华擦脸巾擦掉脸上挂着的水珠:“起了？”


    颜欢音揉眼道:“醒了。”


    孟晶华:“快点洗漱吧，你爸买了早餐，在桌上，吃完我们把你送回去，我们就要走了。”


    颜欢音一想到爸妈要离开了，胃口瞬间丧失。


    颜欢音动作如树懒般洗漱完毕，她慢点洗漱，爸妈能晚点走。


    三个酱肉包子，两碗粥和两个鸡蛋。


    孟晶华坐下吃早饭，颜欢音往桌上敲鸡蛋，拨开鸡蛋皮，细嚼慢咽。


    吃完鸡蛋，喝了两口粥。


    不想吃了。


    颜欢音:“妈，吃饱了。”


    孟晶华看她就吃这么点，往她手里塞了另一个鸡蛋:“就吃这么点?再吃个鸡蛋吧。”


    颜欢音颔首。


    孟晶华手机屏幕亮了，颜欢音提醒她。


    颜大海问还有多久。


    孟晶华回复:急什么，肯定能赶上车，你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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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再躺躺。


    孟晶华早餐吃得很慢，小口小口地咬食物，细嚼慢咽。


    她平时不这样。


    孟晶华叮嘱道:“音音，葱油饼要快吃掉，最多放五天，你可以当个早饭来吃。”


    颜欢音:“嗯，你们走了我就吃。”


    孟晶华和颜大海一直把颜欢音送到了宿舍楼下。


    孟晶华道:“没什么事了，我们就走了，照顾好自己和舍友好好相处。”


    颜大海:“我们走了。”


    颜欢音抿唇，缓缓抬起垂在身旁的手，朝他们挥了挥手:“那我走了，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颜欢音毅然决然地扭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没敢回头，让他们看到她哭了的模样。


    颜欢音有意识地加快脚步，进宿舍楼，走过大厅，进了楼梯间。


    驻足。靠着瓷砖贴面的冰凉墙体，泪水盈满眼眶，即将决堤。


    颜欢音摸了摸口袋，没有一张纸。


    她用手背抹掉眼泪，从楼梯间路过的学姐留意到了颜欢音。


    她伸手递给颜欢音一小包纸:“你怎么了，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吗？”


    颜欢音视线里闯进一包线条小狗外包装的纸，她寻声抬头，接过纸:“谢谢你，我没事。”


    学姐:“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颜欢音吸了吸鼻子，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睛，收拾好心情，一步步地爬楼。


    她到了宿舍门口，门锁开了，门没闭紧，敞开一条缝。


    有人来了。


    颜欢音推开门，怯怯地往里望。


    一张和蔼可亲圆脸的女生，先是一愣，缓过神来，她眉眼弯弯笑着对颜欢音说:“你好呀，我叫汪晓绘。”


    汪晓绘长得十分具有亲和力，一看就是那种很好相处的女生，她朝颜欢音伸手。


    颜欢音握住她的手道:“你好，我叫颜欢音。”


    汪晓绘边擦桌子边对颜欢音说:“你的名字好好听呀。”


    颜欢音笑着回复:“谢谢啦。”


    汪晓绘的爸妈也一同在宿舍，他们也纷纷朝颜欢音打招呼，颜欢音笑容和煦地按个回招呼。


    颜欢音干坐在宿舍，看着他们忙里忙外的情理之中，过意不去。


    她帮着汪晓绘一同整理行李。


    收拾完了，汪晓绘羞赧道:“欢音，我要和我爸妈出去转转，我不能留在这陪你了。”


    颜欢音赶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她随便找了个借口，“等会我朋友要来找我。”


    汪晓绘爸妈用颜欢音告别，颜欢音也同她爸妈告别。


    汪晓绘跟着爸妈出了宿舍，宿舍陷入静悄悄一片，细微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窗外偶尔传来呼呼的风声，夹带窗帘间摩擦摆动声。


    颜欢音拿起抱着手机，低头打字。


    元气巧克力：你们到车站记得给我发消息。


    妈妈：好！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宿舍里其他两个人还没来，颜欢音感到饿了，她打开孟晶华给她准备的葱油饼，咬了口饼。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想家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颜欢音没哭，她以顽强的意志力憋住了。


    巴掌大小的四个饼，颜欢音全吃了。


    心空落落，似乎只有胃饱胀到难受的地步，才能填补内心的空缺。


    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颜欢音看了眼，是林屿一给她发消息。


    雨衣：我在北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