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面前摆放着一个黑色丝绒托盘，托盘边上绣的维兰德家族徽章已毫无光泽，


    托盘之中有一张被汗水浸得皱巴巴的十亿美金不记名支票；旁边资产转让协议之上，红色公章洇出一小片，恰似一道难看的疤痕。


    “秦炎先生！求您出来见我一面！”


    她的嗓音已然沙哑得好似被砂纸打磨过似的，每呼喊一声，喉咙里就有一阵刺痛，“维兰德快要破产！我爸在监狱里高血压发作了，医生说要是没人保释就挺不过去了！我把瑞士的研发中心、非洲的药材基地统统给您！只盼您撤销诉讼，让银行给我们批一笔救命的款项！”


    周围的议论声恰似涨潮的海水，一波又一波地汹涌着，


    秦氏医盟的员工都挤在玻璃门后面，手里的文件夹都不看了——没人能忘掉半年前安娜和她爸爸威廉来医盟挑衅时那副傲慢的样子


    那时她身着高级定制的礼服，脚踩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用沾有红酒渍的指尖点着秦炎的胸口，眼神里满是轻蔑，说道：“中医？不过是原始人用来骗钱的东西罢了！维兰德一根手指，便能将你们这破医盟给捏碎！”


    这难道是报应吗？当初雇杀手砸秦总的后背，还往灵枢贴里添加工业胶水，现在自己率先完蛋了”


    “想用十亿美金来和解当初他们造谣灵枢贴有毒，致使我们欧洲市场的订单减少了三分之一，损失岂是仅仅十亿


    “快看！秦总出来了！”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总部大楼的旋转门处，


    秦炎走出来了，


    他身着一套深灰色的定制西装，其面料乃从意大利进口的特级羊毛，于太阳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苏晴去年生日收到的百达翡丽机械表此刻戴在她手腕上她将袖口卷至小臂表盘内侧刻着个小“秦”字指针正好指向下午一点零三分


    走路的时候，他步子迈得稳稳当当，每一步都好像自带一股气势，周围的空气好像也跟着凝固了那么一小下，


    他身后跟着苏晴和林薇，


    苏晴身着酒红色职业套裙，手持银色平板，屏幕上维兰德生物的财务数据仍在不断刷新：股价暴跌近九成，从每股180美元骤降至18美元；海外五家工厂全部停工，工人们围在厂区门口讨要拖欠的薪资；瑞士银行冻结了公司所有账户，连安娜的个人信用卡都用不了——维兰德已陷入绝境，没什么翻盘的可能


    林薇身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罩着件浅灰色的西装马甲，手里抱着一本封皮为蓝色且很厚的手册，封面上印着“全球中医诊疗标准（草案”几个烫金的大字。


    她将眼镜擦拭得干干净净，镜片后的眼神冷静且锐利，显然已然做好了应对一切状况的准备，


    安娜看见秦炎时，恰似落水之人抓住了那根可救命的最后稻草，


    她不顾膝盖疼痛，朝着秦炎跪着爬过去，磨破的丝袜挂在台阶缝里，扯出更长的口子，她并未察觉，只一心想要抓住秦炎的裤腿。


    还没等她靠近，秦炎身旁的那两个安保便走上前，迈出一步，交叉手臂构成一道屏障，牢牢地将她拦住了，


    “秦先生！十亿！这是我能凑到的所有钱！”


    安娜绝望地抬起那个丝绒托盘，泪水夹杂着脸上的粉底，在脸颊上划出两道白痕，她称：“维兰德在瑞士的研发中心具备最顶尖的萃取设备，非洲的药材基地栽种着五千亩紫花苜蓿！我全盘转让给你！只企望你网开一面，放过我们父女！”


    秦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冬里的冰碴，毫无怜悯之意，


    他低下头，用手指慢慢捏住那张十亿美金的支票，指甲在支票边缘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接着，他的手指微微用力——


    “刺啦——”


    广场上响起清脆且特别刺耳的撕裂声，仿若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畔炸响，


    秦炎把一张面额十亿美金的支票慢慢撕开，先顺着中间细撕成两半，接着分成四份，接下来撕成八片；那些碎片如同白色雪花，缓缓飘落，零零散散落在安娜的头顶、肩头还粘在她因紧张出汗的发丝上，与她原本闪亮的金色卷发形成对比


    “你父亲威廉派人用钢管砸我后背的时候，”


    秦炎声音虽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满是刺骨寒意：“为何不想着求我放过他？”


    他抬手，身后的巨型LED屏幕突然亮起，


    屏幕之上，一段高清视频开启播放，画面之中，威廉身着一身黑色西装，正坐在维兰德总部的办公室内，面前立着五个黑衣人。


    威廉手持一个印有“工业胶水”字样的装褐色液体的塑料桶，他指着桶向黑衣人狞笑着说道：“将这东西掺入秦氏医盟的灵枢贴中，剂量别过大，让中国人使用后烂皮肤，只要他们不敢使用中医，咱们的靶向药便可垄断市场，”


    视频下方，国际刑警的调查报告被一页页翻开，红色公章盖在“证据确凿”四字之上，清清楚楚表明威廉与商业暗杀、伪造检测报告、生产伪劣产品等事相关，有六项罪名，每项之后都有极为详细的证据链：银行转账记录、黑衣人的证词、工业胶水的采购凭据等等……


    安娜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如同浸过水的素纸，


    她瘫在地上，丝绒托盘落于一旁，资产转让协议被风吹得翻卷，其上她早已签好名的落款显现，


    支票的碎片粘在她头发与脸上，她似一只被淋透的落汤鸡，嘴唇哆嗦着，仍想辩解：“可那些事是我父亲做的！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


    秦炎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以嘲讽的口吻说道：“你拿着维兰德赚取的不义之财，在巴黎购买限量版爱马仕之时，怎没提及自己是受害者？”


    你父亲将我逼至城郊废弃工厂，还让杀手用刀抵住我的脖子，而彼时你正在加勒比海的游艇上开派对，搂着男模拍照并发至朋友圈，你怎就没称自己是受害者”


    你身着高级定制的礼服，于慈善晚宴中嘲讽中医为“落后的医术”，那你怎不称自己是受害者”


    安娜心里被秦炎所说的每个字，好似一把锤子重重砸着，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唯有任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砸落在冰冷的台阶上，


    就在此时，秦炎转身，面对周围媒体镜头，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说道：“今日我还要宣告一件事——由秦氏医盟牵头，与世界卫生组织联合，正式成立‘全球中医联盟’！”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几架喷涂世卫组织蓝色标识的直升机，从远处云层缓缓降落，旋翼卷起的气流把广场上的旗帜吹得呼呼作响


    直升机舱门缓缓打开，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马丁·汉森从机舱内走出，他身着一套深蓝色西装，胸前佩戴世卫组织的银色徽章，手中握着一份红色封面的文件，封面上烫金的“全球中医联盟合作备忘录”几字在阳光照耀下十分醒目


    汉森快步走向秦炎，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秦炎的手，


    他力气挺大，脸上笑容真诚且兴奋，说：“秦先生！全球中医联盟的成立，乃是人类医疗史上的里程碑，世卫组织会投入十亿美金，专门用来构建联盟的全球中医数据库以及搭建人才培育基地——我们要让中医真正服务全世界患者。”


    现场瞬间沸腾了，


    记者们的闪光灯不停闪烁，快门声接连响起；秦氏医盟的员工立于玻璃门后欢呼，有人高举写有“中医崛起”的牌子；围观人群中有人率先鼓掌，接着掌声似潮水般蔓延开来，持续不断


    安娜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状况，彻底崩溃了，


    她明白维兰德几乎没翻盘的可能了——她手里的资产转让协议眼下基本就是废纸；她拼尽全力凑的十亿美金，在秦炎看来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