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沉默一会，还是决定告诉她。


    把昨天的事情经过都和秦思讲了之后，秦思也着急起来。


    “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急得团团转，眼角冒着泪花，“爸妈会不会有事？早知道我昨天应该和你们一块去的。”


    秦意只能坐下来安抚她，“你和我们过去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着爸妈干着急。”


    “我和你姐夫的意思是，我们随军跟着他去海市，爸妈在津市那边，到了海市我们可以找机会去看爸妈。”


    秦思被吓得六神无主，小女孩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部队同意随军的电报就发过来了。


    沈延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秦意之后，就去村子里开了介绍信，决定明天就动身离开。


    家里还有好些粮食，吃不完带走也难带，秦意就让沈延栩带回老宅去。


    她还留下一小部分，到了天黑时，等沈延栩和秦思睡下，就去了隔壁黄石村。


    她先去看了看老太太。


    床上已经没了老太太的身影，应该是被村民发现，已经下葬了。


    再去了隔壁，陈小莹还没睡。


    “同志，你怎么来了？”


    秦意向她道谢，并把那一小部分粮食留给她，问了问老太太的去处。


    陈小莹笑着道谢收下，说老太太今天被拉到山上去安葬了。


    果然如她所想。


    “以后我不能来看你了，”秦意说，“你自己要保重。”


    陈小莹有些哽咽，“我会的。”


    秦意心情复杂的离开，一夜到天明。


    翌日。


    早已经收拾好东西都三人准备离开，沈延栩请村子里的拖拉机手张青阳送他们去镇上。


    沈母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过来，塞到秦意怀里。


    “这个你们带上。”


    触手生温，秦意猜到里面应该是煮熟的鸡蛋或者是烙饼之类的东西，也是长辈的一片心意，也就没有拒绝。


    “谢谢妈。”秦意笑了笑。


    结婚还没几天，这也是秦意为数不多喊“妈”的时刻。


    沈母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好意思，“哎”了一声。


    对沈延栩说，“好好对小意，人家姑娘跟着你不容易。”


    沈延栩：“妈你放心吧，我会的。”


    挥别了沈父沈母之后，拖拉机载着三人渐行渐远。


    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远远看着，等拖拉机消失不见后，老三媳妇胳膊肘杵了杵老大媳妇。


    “人走了，以后没人跟你抢鸡蛋了。”


    老大媳妇：“……”说得她好像就只盯着这几个鸡蛋似的。


    沈母听见，不耐烦的白了两人一眼，“眼皮子浅的东西！”


    待沈母走后，老三媳妇又说，“大嫂，妈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故意说你的。”


    老大媳妇一脸懵。


    有没有可能，妈说的人也有你一份呢？


    …………


    秦意几人到了镇上后，就去买公交车的票。


    他们赶上了五天一趟的公交车，坐上了去省城的路。


    颠簸了大半天。


    等赶到省城后，已经是下午了。


    三人就在火车站的国营饭店里吃了午饭。


    秦意把沈母送来的包裹打开，里面是十来个圆滚滚的水煮蛋和烙圆饼。


    秦意把鸡蛋拿出来一人两个吃了。


    在最下面，还有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沓钱。


    “阿栩，这？”秦意给他看。


    沈延栩吃饭中扫了一眼，“妈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了。”


    秦意抿了抿唇。


    她已经有很多钱了，还收沈母的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现在都已经到省城了，也不可能回去还给沈母。


    于是秦意就把钱放进了口袋里收进空间。


    去海市的火车要到晚上才有一趟。


    三人哪都没去，就在火车站等着。


    火车站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一片挤在火车站大厅里。


    秦意想着秦绍他们，找了个角落蹲着。


    沈延栩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徒劳，也抱着包在旁边陪着。


    唯独秦思皱着眉头，“我走了之后，也不知道小玲会不会想我。”


    这是她来到村子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很是舍不得。


    走之前，两人还抱着哭了一场。


    说以后有机会，肯定还会再碰面的。


    秦思说到了地方，会给她寄信。


    晚上八点钟，天色已经黑透。


    一辆长长的火车从远处开过来，缓缓停在站台前。


    火车刚停稳打开门，站台上的人就急忙往前挤，生怕晚了一步就没位置了。


    人太多，沈延栩紧紧牵着秦意，没有跟着去挤。


    “我买的是卧铺票，不用挤我们也有位置。”沈延栩解释。


    秦意点点头，拉着秦思等前面的人上得差不多了，才跟着沈延栩上车。


    车上什么味道都有，还有人骂骂咧咧说谁踩到他的脚了，又有谁说坐了他的座位。


    沈延栩领着两人穿过狭窄的过道吵闹的车厢，来到了卧铺车厢。


    卧铺这边相对来说要安静不少。


    毕竟这年头，能买得起卧铺的人也不是很多。


    来到属于他们的这节车厢，把包袱一放秦思就累瘫了。


    “坐了一天的车，我整个人都要散架了。”秦思说。


    秦意看到妹妹的样子觉得好笑，拉着她的手，“起来先去洗漱一下再睡。”


    秦思早就困得不行了，嘟囔了几句不肯去，翻了个身睡着了。


    秦意没办法，只好去厕所那边拧了湿帕子给秦思擦脸擦手，给她脱了鞋袜让她上床睡了。


    “小意，你也早点睡吧，”沈延栩打了开水回来，“离海城还有两天一夜的时间，还早。”


    秦意应了一声“好”，但是上了床之后却依旧是毫无睡意。


    火车开动之后，时间来到十一点，车厢也逐渐安静下来。


    大部分都人都陷入睡眠。


    秦意睡在床上，看着外面乌漆墨黑的天空和时不时有亮光闪过的夜景，思绪繁杂。


    也不知道爸妈那边怎么样了。


    在黄石村这边，怎么还会被送到津市去呢？


    她想不明白。


    一边想着爸妈，一边想着前路。


    秦意在纷扰的心事中，渐渐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火车猛地停顿。


    火车上的人都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