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厂长，我爸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周卫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问道。


    "你爸去世前，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陈登星心头一紧，想起那个铁盒子。


    "只留下一些笔记和个人物品。"


    "笔记？"


    周卫国的眼睛亮了起来。


    "上面写了什么？"


    "一些技术构想，不过我还看不太明白。"


    陈登星谨慎地回答，注意到老人眼中闪过的失望。


    周卫国沉默片刻，突然话锋一转。


    "你会下象棋吗？"


    "会一点。"


    "好，晚上来我办公室下一盘。"


    老人说完，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后，陈登星来到周卫国的办公室。


    推开门，他惊讶地发现这间办公室与厂区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墙上挂满了各种图纸和公式，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专业书籍。


    周卫国正在摆弄一副象棋，见陈登星进来，示意他坐下。


    "红先黑后。"


    老人推过红方棋子。


    两人下了十几步后，周卫国突然开口。


    "你的棋路和你爸完全不一样啊。"


    陈登星心头一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


    "不只是风格。"


    周卫国落下一子。


    "你用的战术，我在国内没见过。倒像是国外最新研究的博弈论应用。"


    陈登星暗叫不好，他确实下意识用上了现代棋谱知识。


    他急忙调整策略，故意走错一步。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周卫国锐利的目光盯着陈登星。


    "你今天的那些专业术语，有几个连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国防科大现在教这么超前的内容了？"


    "那个，我自学了一些国外论文。"


    陈登星额头渗出细汗。


    "是么？"


    周卫国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英文期刊。


    "那你能告诉我，这篇去年MIT发表的论文第三页第二个公式是什么吗？"


    陈登星僵住了，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套路。


    1985年的华国，普通学生根本接触不到国外最新论文。


    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


    周卫国缓缓站起身，走到陈登星身后，声音低沉。


    "你到底是谁？陈志远的儿子不可能有这些知识。"


    陈登星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周厂长，如果我说，我知道天剑计划失败的原因是制导系统落后了十年，您信吗？"


    周卫国的手猛地一抖，棋子洒落一地。


    他转身死死盯着陈登星。


    "那本笔记，你看了多少？"


    "足够多。"


    陈登星站起身，与老人对视。


    "而且我知道怎么解决。"


    两人对峙片刻，周卫国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释然。


    "好！好！陈志远那老小子，果然留了一手！"


    他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机械设计手册》，从夹层中取出一把钥匙。


    "跟我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时候让你看看红星机械厂真正的样子了。"


    陈登星跟着老人穿过杂草丛生的厂区。


    "小心脚下。"


    周卫国在一栋看似废弃的仓库前停下，铁门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隐约可见"7号"两个模糊的数字。


    陈登星心头一震，这正是记忆中父亲提到的7号仓库！


    周卫国掏出手电筒，颤抖的手在锁孔前试了三次才对准。


    随着咔嗒一声，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机油、灰尘和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二十年了啊！"


    周卫国的声音哽咽。


    "除了我，没人进来过。"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黑暗，照亮了仓库中央被防水布覆盖的巨大物体。


    周卫国一把扯开防水布，灰尘在光束中飞舞，露出下面银灰色的流线型物体，一枚导弹的残骸。


    陈登星倒吸一口凉气。


    即使在后世见惯了各种先进武器，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依然让他震撼。


    导弹长约6米，直径约0.5米，虽然表面已经氧化，但依然能看出精良的工艺。


    "天剑！"


    陈登星轻声念出弹体上模糊的铭文。


    "你果然知道。"


    周卫国的手电筒光束突然转向陈登星的脸。


    "这是你爸和我毕生的心血，华国第一枚超音速反舰导弹。"


    陈登星走近导弹，专业眼光立刻发现了问题。


    "助推器分离机构有问题，制导系统也太简陋了。"


    "你说什么？"


    周卫国猛地抓住陈登星的手臂。


    "这是1981年最先进的设计！"


    陈登星意识到失言，急忙解释。


    "我是说，相比国外同类产品..."


    周卫国松开手，叹了口气。


    "是啊，所以我们失败了。1983年最后一次试射，导弹偏离目标30公里，项目就被叫停了。"


    他苦笑着拍了拍导弹残骸。


    "五年的心血，就这么完了。"


    陈登星绕着导弹仔细查看，突然在尾部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龙渊军工的雏形logo！


    在后世，这个标志代表着华国最先进的导弹技术。


    "周厂长，我能看看设计图纸吗？"


    周卫国犹豫片刻，走到角落的一个铁柜前，输入密码取出厚厚一叠发黄的图纸。


    陈登星迫不及待地铺开主设计图，专业眼光立刻锁定了问题所在。


    "这里！"


    他指着制导系统部分。


    “主动雷达导引头体积太大，导致重心偏移。”


    而且..."他的手指滑向控制部分，"模拟计算机反应太慢，根本跟不上超音速飞行的调整需求。"


    周卫国瞪大眼睛。


    "你怎么会的？这些是我们失败后才分析出的结论！"


    陈登星额头渗出冷汗，急中生智："我爸笔记上提到过！"


    "不可能！"


    周卫国厉声打断，"这些结论是你爸去世后我们才得出的！"


    仓库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陈登星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就在这危急时刻，导弹尾部一块松动的面板突然掉落，发出巨响。


    两人同时转头，周卫国的手电筒照向声源处。


    陈登星趁机快步走过去蹲下，假装检查掉落的面板，实则平复心情。


    "弹簧老化失效了。"


    他举起变形的金属件，转移话题。


    "这种材料耐疲劳性不够。"


    周卫国深深看了陈登星一眼，似乎决定暂时放过刚才的疑点。


    他走到另一个柜子前，取出一个小木盒。


    "既然你这么懂..."


    他打开木盒，取出一个布满电路元件的圆柱体。


    "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