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作品:《山鬼谣

    霍宁:“我去...”


    这时候科学还是有意义的。


    应柏划到下一张照片,上面是随扶眉女尸出土的两张面具,他问霍宁:“这两张面具,有可能是代表风岐的两个身份吗?”


    霍宁摇摇头,这方面她真是一窍不通了。


    “风岐...怎么会是青女?”他本以为她们又是替哪个朋友来问他的,而“赤帝”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以为会是“赤地”二字,因为这个词,指代的不仅是大火,还有战争与灾祸。


    他怔怔咬着这两个字。


    霍宁也疑惑了:“不是,你真不知道自个儿是谁啊?”


    “我...”应柏无力地笑了一下,摇摇头,神情渐转黯然,“山鬼这里,有赤豹的说法吗?”


    在西藏时,向导曾经夸过周辽目光锐利,像头雪豹。


    霍宁:“我还真不知道…”


    屈原的《山鬼》得按文学作品算,就她所知,上头那几个也不养豹子和狸猫啊。


    “咱们还是先从青女下手,今天这老太太,就是青女...”


    “青女和山鬼,是敌人吗?”


    霍宁笑了:“不是,关系还不错呢。”


    应柏点开文件找到林平:“她...应该算是这群人当中下场最好的一个。”


    霍宁扫了一眼,在她改过的名字和死亡时间上顿住目光:“卧槽?”


    “你们认识她吗?”


    霍宁赶忙摆手:“哎你这些真的...”


    “你...我不让你说的东西,不是说真的要你瞒着她。她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多了,咱们好歹是知道这些有的没的,她可是从小儿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她这接受度…够高了啊。”


    “她愿意知道你才能说,她不想知道,你不能硬给她塞。你总得让她缓缓,知道吧?”


    应柏默默点头,听着霍宁提起肖君原给风岐的那句话:“你自个儿想想,她前面二十多年,为了这句话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那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又遇到你了。”


    “要是将来你真跟她在一块儿了,还是这样一句话,她什么感觉?”


    “风岐不该过这种日子,”她叹了口气,“你看你这些天因为这句话给她闹得。”


    “真要我说,我觉得风岐这几天...其实挺好的。”


    尤其是这货竟然真的在秦思勉的问题上放手了,知道不能总是大包大揽,“换平时,她就是爬都得爬起来把秦思勉那通电话给打了,肯定不会交给我去的。”


    ——


    应柏重新上楼时已经过了五点,上二楼没走两步,感应灯亮起,他诧异地从自己手上的黑皮笔记移开视线,就看到风岐穿着刚才那身睡裙,一边小声抽泣一边向外走。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无助,双肩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瞬就要随风去了。


    她应该是没看到他,从他身侧经过,他心头一慌,轻声叫住她。


    “应博士...”她停住脚,怯声唤他。


    他赶忙俯下身,对上她红肿的双眼,她的脸上是两道清晰的泪痕,鼻尖也微红。


    “你要去哪里?”他柔声道。


    她现在应该不是梦游。


    听她说要下楼去拿酒,他问她:“我替你去拿,好不好?”


    她揉揉眼睛,眼下一片泛着光的水泽,面颊红扑扑的,最后乖乖一点头,回房间去了。


    风岐把房门留了一条小缝,倚着墙缓缓坐下身抱住腿。


    同一时间,刚迈过门槛的秦思勉眼前一黑,话音还没出口就被应柏的手捂住了嘴,人也被推得转身向外,双臂像被铁锁锁在身后。


    “我不想这样对你,保持安静。你点头,我松开。”


    口鼻全都被捂住,秦思勉连气都吸不进来,只能点头。


    “我现在没时间,你又要做什么?”


    秦思勉勉强稳定心绪,微微抬头看着应柏:“我要见风岐。”


    周辽最近的状态太过反常,可他刚才说的话他不得不信。尤其是他沿着周辽说的梦里的那条路一路寻来,不断给霍宁打电话发消息,一条都没有回复。


    应柏眉头紧皱:“不行。”


    秦思勉又要向内冲,应柏张开右臂拦了下来:“我如果想对你动粗,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秦思勉直扯嗓子:“风岐!”


    应柏又按照原先的模样给他捂了回去:“你们报警了吗?你身上有武器吗?除了你和周辽还有其他人吗?”


    秦思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想反抗,但又一一摇头。


    应柏气声一笑:“如果我真的在这里做什么,我不会派人去先控制你吗?就让你这么横冲直撞?”


    “你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秦思勉觉得应柏的话好像还怪有道理的。


    “我得上去了,风岐找我。”


    “霍宁刚休息,等她醒过来,你听她的。”


    秦思勉又要张口,应柏抱臂站在他面前:“风岐特意和我说过,不允许我欺负你。她有多担心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如果她们同意,我可以和你坐下来解释清楚。”


    “但是现在不行,如果你再向里迈一步,我会去找东西把你绑好锁在房间里一直等到风岐同意见你,你可以试试。”


    秦思勉默立原地,耳机里还是周辽的催促。


    应柏从冷柜里取出两听风岐要的酒,从秦思勉出现他就注意到了他耳朵里塞的耳机。


    这时候,秦思勉将耳机摘了下来,问应柏要联系方式。


    “没有风岐的同意,我不敢擅自加你,就这几个小时你都等不了吗?”


    应柏的话确实合理,可无论怎么样,他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秦思勉认真道:“这样行不行,我远远看她一眼,或者让我...”


    哪怕听到她的声音。


    应柏眉眼间刚有不耐,忽又成了紧张,他一指木制走廊下的那片灌木,发号施令般:“藏起来!快点!”


    风岐步伐轻飘,她看到应柏半边身子在门槛边缘,转身过来时左手里是她的两听酒,右手里手机刚刚熄屏。


    “咳,抱歉,刚刚和我导师通了个电话。”


    风岐摇摇头,径自走出大堂倚上木柱,应柏劝了她一声,她轻声道:“有点闷...”


    “你们...”她记得他们过几天还有一批本科生要来,霍宁说有二三十个人。


    应柏站在她身前,廊下顶灯盖下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她,“计划暂定不变。”


    这也是他今天得到的结果:“但是这里的实习路线需要改。”


    他现在只穿着件黑衬衫,袖子挽起到小臂,风岐的目光落到他的左手上。


    “上去好不好?我上去告诉你。”她只在睡裙外裹了一条羊绒围巾,脚上还是双一次性拖鞋。


    即便是这个距离他都能感受到她身体上的热度:“你发烧了,我们先上去。”


    “吃过药了...马上…就...好了...”


    风岐向后退了半步,险些栽倒在地,应柏迅速将酒塞进裤子口袋将她打横抱起。


    她双眼失焦:“我的世界观...全碎了...”


    应柏向那片灌丛瞥了一眼,好在他刚才一直挡在风岐面前,秦思勉还有半条腿露在外面。


    回到房间,风岐让应柏把她放去地上,她重新抱起双腿,听他解释身上的伤口是如何愈合的。


    应柏蹲身,目含忧虑地看着她。


    他想要她早些休息,也和她说起既然吃过了药就不能再喝酒。


    她只说坐在地上会好得快,还要他将酒放进房间的小冰箱里。


    那个冰箱里塞着满满的矿泉水和功能饮料。


    风岐把脸闷在双膝间摇摇头:“那你...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嗯。”


    风岐抬起脸,示意他坐下,伸手去牵他的左手。


    应柏轻轻战栗着。


    她柔软的指腹缓缓擦过他略带粗粝的掌心,他心上像有羽毛拂过。


    “我...”她放下他的手,重新坐正身体:“对不起啊应博士。”


    “我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会…控制不住。”


    “风岐,别对我道歉。”从来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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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是她对他道歉的,“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你...”


    “但那不是我...”她张了口,他偏头对上她的目光,像是有什么在她眼中撕扯着,两道泪缓缓滑下,“算了...”


    她摇摇头:“算了...”


    她垂眼半晌,瓮声问他:“能给我讲讲宋玄羲吗?她...”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应柏知道不可能将自己知晓的宋玄羲和盘托出,只从她的性格说起:“她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她的好恶都会摆在脸上,不会和人虚与委蛇,”这是他和霍宁的共识,而现在他终于确认宋玄羲的部分底气来源,“但是她...”


    风岐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


    宋玄羲除了山鬼里的职务,明面上是个地质学家。


    所以实际上他们在西藏相遇都是因为工作,而关于那只小藏马熊,要下车的是周辽,阻止后给林业局打电话的是宋玄羲。


    宋玄羲此人仗着有看相的本事,想算就算,但是说什么话也不一定,毕竟她不收钱,人家想找她算账都没办法。


    即便找上了门,也打不过她。


    “那她...为什么不拉黑周辽?”


    “她对合自己眼缘的人会很好,非常的…宽容。”


    尽管宋玄羲话里话外对周辽是有意见,但她还是愿意为了周辽忍着恶心来找他,还和他耗上这么久。


    “她还给你算过别的吗?”


    一个人认识了他很多年,姻缘、学业都告诉了他,难道就没有别的吗?


    应柏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她说我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霍宁刚才还说:“你俩真行,算个命都能算一样儿的出来。”


    但他知道那是不一样的,宋玄羲这句一定是真的。


    他的人皮已经撕裂,彻底褪去只怕用不了多久。


    而肖君原给风岐的这句话,只是为了把她抢走。


    “还有别的吗?”


    “风岐。”


    “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他们说我...”应柏仰起脸,无声笑了:“满手血孽,杀业盈身。”


    所有人都是一个意思——他曾经杀过许多许多的人。


    她怔怔看着他,他心头窒痛:“风岐,不会是你下令要我做的,不可能是你。”


    “我认为我原本和你应该是在对立…”


    “他们说过你杀的都是好人吗?”


    应柏怔住了,风岐又问一遍:“说过吗?”


    “没有。”


    应柏的心怦怦直跳,风岐抬眼对着他笑:“以前...”


    “也不是以前了,就是去年。”


    “我...算是我们那里一个很有名的在家居士吧,我问她...”


    应柏意识到她说的是林平,林平去苏州后更名改姓,他一直到她去世后才打听到她的消息。


    他不敢打断,只虔诚地望着她。


    “我说我喜欢看造像,是不是和神佛有缘。她说...”


    风岐忽地有些委屈。


    丛奶奶那时对她笑着说:“你不需要信神佛,去信你自己。”


    她的声音漫上哭腔:“应柏,我真以为她是要我继续唯物的,我不想做什么...”


    她“哇”一声哭出来,应柏慌了神,却无从下手,还是她自己扑进他怀里。


    “这都是些什么啊?我怎么好好的,就变成妖魔鬼怪了啊?”


    “我要怎么办啊?”


    应柏心痛难耐,紧紧搂着她:“对不起...”


    “对不起。”


    他的理解与她的出现了巨大的偏差,要她怎么在短时间去接受这些完全不属于她世界的事物。


    “这些东西我都不懂,我不知道要怎么去理解你们的想法,我真的不懂...”


    “我害怕…我不懂这些…我到底要怎么办啊?”


    她哭得直打噎,双肩不住颤动着:“我真的很害怕,我什么都理解不了…”


    “应柏,我睡觉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霍宁,千万、千万不要让她被宋玄羲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