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收了玩笑。


    “别啊星辞！”


    顾夏初连忙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赔罪：“开玩笑呢，走，吃饭去！”


    陈铁柱也跟着凑上来，挤眉弄眼：“我们错了还不行吗？大哥带路！”


    正闹腾着，沈凡新也慢吞吞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书包：“带我一个！”


    许星辞挑眉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哟，还以为你要跟你家蓉蓉妹妹吃饭呢，怎么，蓉蓉妹妹不要你了？”


    “哪有啊！”


    沈凡新一挠头，脸上浮起一丝憨笑，“她说有点事要忙，让我今天自己吃饭。”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正好咱们也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一起呗。”


    “行啊。”


    许星辞见他笑得憨憨的，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多个人更热闹。”


    四个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初秋的阳光洒下来，透过教学楼旁的香樟树，在地面上铺开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风里带着青草香，混着校园特有的清新气息。


    顾夏初和陈铁柱还在插科打诨，一会儿吐槽陈铁柱早上英语课被罚站的糗事，一会儿又调侃沈凡新，问他周末要不要约段蓉蓉出去，搞个蜡烛爱心那一套。


    沈凡新脸皮薄，被顾夏初说得脸颊通红，耳朵尖也烧得厉害，只能不断抓头发，急得结结巴巴。


    许星辞走在一旁，听着他们的打闹，嘴角也不自觉翘了起来。


    可他心里却惦记着另一件事，那就是下午的面试。


    想到自己要和江清漫一起坐在评委席上，他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阳光正好，树影摇曳，几个少年并肩走在小道上，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没一会，几个人走到了食堂。


    这会儿正是饭点，食堂里人来人往。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混杂着油烟和饭菜的香气。


    糖醋里脊的酸甜气息、红烧肉的酱香、还有青菜的清新，全都裹挟在一起，勾得人胃口大开。


    人群簇动，脚步声、托盘碰撞声、还有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说笑声，把整个食堂烘托得热热闹闹。


    顾夏初一马当先，像个熟门熟路的向导，拎着托盘径直往他们常去的窗口走：“星辞，吃什么？我帮你打。”


    许星辞脑子里全是下午的面试，和江清漫并肩坐在评委席的画面，整颗心都飘着神游。


    顾夏初连喊了两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愣愣地说：“糖醋里脊。”


    沈凡新低头还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仿佛在纠结什么。


    陈铁柱忍不住一巴掌拍过去：“点菜啊！你想饿死谁？”


    沈凡新这才抬头，挠挠头发，小声道：“那……来个番茄炒蛋吧。”


    相比这两个魂不守舍的，陈铁柱就积极得多，眼睛都盯着窗口：“大明星，我要一份叉烧，一份白斩鸡。我先去盛饭，一会帮你端菜。”


    “好嘞。”顾夏初一口答应。


    许星辞和沈凡新一个心思在江清漫身上，一个心思在段蓉蓉身上，都对吃饭兴致寥寥，干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先坐下。


    窗外秋阳正暖，光线透过玻璃，照在桌面上，连水杯边缘都泛着一层细碎的亮光。


    沈凡新抓着衣角，坐在许星辞对面，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星辞察觉到了，放下手机，笑着抬眸：“班长，你想说啥就直接说啊，跟兄弟还客气啥。”


    “我……”


    沈凡新有些局促，憨憨笑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我想明天约蓉蓉出去玩，但一直想不好去哪，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啊？”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密室逃脱她喜欢，可我怕自己玩不来，到时候掉印象分；去公园散步的话，又怕她觉得太无聊，还累。”


    原来，他正为这事愁眉苦脸。


    他早就想找人出出主意，可陈铁柱只会口嗨，顾夏初嘴毒，想来想去，许星辞才是最合适的参谋。


    许星辞看着他那副纠结的小心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先别急啊。段蓉蓉平时跟你聊天的时候，有没有提过什么地方想去？比如刷到过的小众店，或者她说过的打卡点？”


    “对了！”


    沈凡新猛地抬头，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耷拉下去。


    “她前阵子提过学校附近新开了家手工陶艺馆，说挺有意思的。但……我手笨，怕到时候捏出来的东西太丑，让她笑话。”


    “怕什么？”


    许星辞往前一倾身，语气带点调侃，“你们一起做，就算捏个歪歪扭扭的杯子，到时候摆在一起也是纪念啊。再说了，陶艺馆一般都有老师指导，你跟着学就行。重点又不是做得多完美，而是一起动手的过程。”


    他说着，又笑眯眯补了一刀：“要是觉得光陶艺不够，结束之后可以顺路去旁边的甜品店坐会儿。你提前订个小蛋糕，挑她喜欢的口味，她肯定高兴。”


    “对啊！”


    沈凡新眼睛亮得快冒星星，立马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在备忘录上记下来，边写边咧嘴笑，“星辞，你也太会了，比我对着什么恋爱攻略研究半天管用多了。”


    “嗨，我这都是旁观者清。”


    许星辞摆摆手，笑容里却透着点自嘲，“换我自己，估计也慌得不行。”


    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想起自己和江清漫第一次一起去面馆的场景。那时候，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她不高兴。


    回忆涌上心头，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壳，心底升起一点酸涩，却更多的是怦怦直跳的悸动。


    就连现在，他站在江清漫面前时，也和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正想着，顾夏初和陈铁柱端着餐盘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两人步子不轻，餐盘和桌边椅子还撞出清脆的“哐当”声，惹得旁边几桌同学忍不住抬头看他们。


    “哎哟，饿死我了！”


    陈铁柱一屁股坐下，把叉烧和白斩鸡往桌上一放，筷子立刻伸出去，夹了一大块肉塞到嘴里。


    他嘴里嚼得鼓鼓的，还含糊不清地嚷嚷：“你们聊啥呢？班长笑得跟捡了宝似的？”


    他一副八卦的神情，眯着眼睛瞧沈凡新，眼神活像在看一出大戏。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幺儿给你出什么好主意了，教你怎么追妹子？”


    沈凡新脸唰地红了，耳朵也跟着烧起来，连忙低头扒饭，筷子都快戳到碗底去了，嘴里小声嘀咕：“别乱说，就是问问去哪吃饭。”


    “真的假的？”顾夏初眼睛一眯，语气里全是怀疑，“怎么看都不像啊。”


    沈凡新被盯得更加窘迫，埋头扒饭的样子简直像只鸵鸟。


    许星辞忍俊不禁，低头笑了笑，没再掺和进这场调侃，埋头快速吃饭。


    他心里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下午的面试，还有江清漫。


    饭后，他背上包，先去了餐厅顶楼的快递点。


    走廊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提大大小小的包裹，纸箱摩擦声和取件码的提示音交织在一起。


    等他报完取件码，一个整齐的纸箱被推了出来。


    许星辞拆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瓶牛奶。


    瓶身带着冰柜里残余的凉气，摸上去冰冰凉凉，沁得掌心一颤。


    他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瓶出来，低头笑了笑。


    这牛奶甜得发腻，可他就是喜欢，江清漫也许……也会喜欢。


    剩下的一整箱，他推给了顾夏初：“拜托你先帮我搬回宿舍啊。”


    顾夏初接过箱子，挑眉看他，嘴角勾出一抹坏笑，却没说破，只是随口应了句：“行，交给我吧。”


    许星辞把牛奶装进帆布包，检查了一遍，确认东西都带齐了，这才点开江清漫发来的定位，快步赶去面试地点。


    路上，正巧有个女孩拦住了他，脸红红的，攥着手机小声问：“学弟，可以加个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