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回到灶台前，将平底锅微微倾斜，金黄的油脂顺着锅壁流淌，发出“滋滋”的声响，牛排在热油里被逼出更浓的香气。


    许星辞挠了挠头发，乖乖地退到厨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既然学姐不要他插手，那他就乖乖等着好了。


    可真坐下后，他的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追随着江清漫的身影。


    她弯腰在砂锅里撒下一小把枸杞，红色的颗粒落在奶白色的汤面上，像是画布上一笔点亮的色彩，瞬间就让原本素净的汤多了几分生动的温柔。


    炒好的松仁玉米被她轻轻盛出，她顺手拿了块抹布，将灶台擦拭得一尘不染，动作娴熟又利落。


    许星辞托着下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江清漫站在厨房灯光下，眉目清冷，动作却安静而柔和。


    明明是日常再寻常不过的做饭，却偏偏带出几分不经意的优雅，仿佛她手里操作的不是锅碗瓢盆，而是一件件等待完成的艺术品。


    她把煎好的牛排盛进白瓷盘，刀叉交叠摆放整齐。


    “学姐，你平时……经常做饭吗？”


    许星辞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江清漫闻声，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


    她话不多，只是淡淡应了声，又转身去揭开砂锅盖。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浓郁的骨汤香气扑面而来。


    奶白色的汤面泛着热气，几颗枸杞漂浮其上，红白相映，看得人忍不住咽口水。


    江清漫端起汤勺，盛了一碗递到许星辞面前。


    她指尖不小心碰到碗沿，被烫得轻轻缩了缩。


    许星辞眼疾手快，立刻双手接过。


    碗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他心口也跟着暖了起来。


    “谢谢学姐。”


    他低声说着，生怕自己声音里那点喜悦太明显。


    热汤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他三个小时拼装柜子累出来的疲惫。


    许星辞喝得心满意足，忍不住真诚地夸了一句。


    “学姐，你手艺真好。”


    江清漫舀了一口汤，唇瓣轻轻抿过瓷勺，动作顿了一瞬。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话题自然一转。


    “下周学校大创开始报名，你有思路了吗？”


    “大创？”


    许星辞眨了眨眼，还没回过神。


    “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


    江清漫的指尖摩挲着碗沿，声音淡淡的，像在讲述一个普通的事实。


    “每年都有，分校级、省级和国家级。能拿奖的话，对保研和实习都会有帮助。”


    许星辞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班长前几天在群里确实发过通知。


    只不过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绘画部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我没有思路……要不，我就不参加了吧。反正才大一，等明年也来得及。”


    话音刚落，江清漫放下汤勺，抬眼看了他一眼。


    “没想法，那就加入我的团队。”


    “我团队里还缺一个画师，你来。”


    “我？”


    许星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指着鼻尖，声音都带了点发飘。


    “学姐，我只是个大一的，还画的都是些漫画小插画，从来没接触过创新创业的东西啊……我真的行吗？不会拖后腿吧？”


    他越说越心虚，脑子里闪过各种画面：如果团队里全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他这种“萌新”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而且，江清漫带队，目标肯定是一等奖甚至金奖。他要是掉链子……那岂不是拖累学姐？


    “我……我不行的吧。”


    江清漫忽然坐直了身体，眼神冷静又认真，直直落在他身上。


    她没有丝毫迟疑，只是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你行。”


    江清漫很少会这样直白地去肯定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异性。


    可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慌乱又不安的神色，心里生出了一种奇异的冲动。


    她忽然想把话说得更清楚些，她很想告诉他：其实，你真的很优秀。


    所以，不需要怀疑自己，不需要把自己放得很卑微。


    江清漫的眼神一向犀利精准。她看过无数人的作品，能够一眼辨别出谁的潜力值得继续培养。


    她向来不轻易说“可以”，可只要她说了，那就是可以。


    “你的画很漂亮，那次同人接力，很多人都在夸你。”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声音落进空气里，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在许星辞心里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呼吸也跟着滞了半拍，胸口闷闷的，却又像涌进了一股热流。


    “学姐……”许星辞抿唇，眼睛亮得像夜空里新燃起的星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江清漫眼底掠过一丝柔意，眉眼柔和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


    那一刻，许星辞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整个人透着一股雀跃的热度。


    他忍不住追问：“那，我们要做的项目是什么啊？或者说，都需要我做什么？”


    江清漫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调出了一组照片和截图。


    “我先给你看看。”


    她将手机递到许星辞面前。屏幕上是一排排搪胶玩偶的照片，柔和的马卡龙色调，干净圆润的造型，每一个都只有掌心大小，眼睛圆圆，下垂的眼线让它们显得格外乖巧。


    有的抱着一本小小的书本，有的背着迷你书包，还有的蹲在地上，手里举着比指甲盖还小的一片枫叶。


    “哇……”许星辞眼睛瞬间被吸住，目光随着江清漫滑动的指尖在屏幕上游走，整个人都被吸引进去。


    江清漫抬眼，见他那副专注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继续解释：“这是上个月刚火的校园系列。”


    她往后翻了几张，是某书博主的推文和评论区截图。


    “你看，这里的评论最多的关键词是治愈、可爱、会当自己的孩子养。”


    她语气很平稳，却带着分析时特有的清晰。


    “目前这类玩偶大多以盲盒的形式售卖，激起用户的收集欲和赌一把的心态。网上也有很多专门拆盲盒的博主，他们的流量都很高。”


    许星辞盯着屏幕，眼神里带着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