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漫顿了一下，眼神下意识追着苏文韬飞奔离开的背影，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声嘟囔：“什么事这么急？”


    她从小看着舅舅走南闯北、雷厉风行，但真这么慌乱的模样，还真是头一次见。


    她掏出手机，点开和妈妈的聊天框，发现并没有什么未读消息。


    屏幕亮起又暗下，她盯着那个熟悉的备注发了两秒呆。


    如果真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妈妈不至于一个字都不告诉她。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她心里悄悄判断着，“顶多就是小舅舅临时被抓壮丁去处理家里杂事了。”


    “学姐……”


    许星辞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试探，“要不我们也回去帮帮忙？”


    他虽然不清楚江清漫家里发生了什么，但看苏文韬那副风风火火的模样，说不是要紧事，他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逛街。


    江清漫本来正低头看手机，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


    她眼睫微动，思考了一下，然后，“叮咚...”


    一条新消息跳进来。


    是苏文韬发的红包，金额是大吉大利的 666。


    紧跟着又是一条语音：


    【玩得开心点，中午想吃啥就吃啥，别担心我，玩好了再回家。】


    江清漫轻轻挑了下眉，看着那行“领取红包”的按钮，点开，听到清脆的金币掉落声响起。


    “……行吧。”她把手机收进兜里，“不用，我们就按照原计划走。”


    “要真有事，他哪还有心思给我发红包？”


    说完，她抬脚往前走，神情轻松地像个没心没肺的假期高中生。


    “走吧，先去看衣服。”


    许星辞赶忙跟上，走在她身后，视线却怎么都移不开她耳垂旁摇晃的几根碎发。


    她的头发扎成高马尾，雪白的耳垂暴露在空气里，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许星辞眨了下眼，突然想起昨晚回家前的一幕。


    那时候，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耳垂红得像新鲜的石榴籽……而他，好像还，不小心……


    “嘶...”


    他脸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江清漫正准备回头喊他，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他这副脸红到发烫的样子。


    “你……”她刚出口一个字，又停了下来，眼里忽然带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她走近他，语气故作嫌弃地说：“长这么高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怎么走路慢吞吞的，像个小老头。”


    许星辞被她调侃得更不好意思了，小声咕哝：“我……我不是怕跟你挤在一块嘛……”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江清漫转身进了男装店，语气轻飘飘地回了句，把许星辞打得措手不及。


    她的背影自信利落，像校园里永远走在最前面的风纪委员。


    他咽了口口水，连忙跟了进去。


    男装店里陈列整齐，灯光柔和。


    江清漫几乎是一路扫荡地转了一圈，步伐带风，不一会儿就逛完整个店面，回头看他：“有喜欢的吗？”


    “啊？”


    许星辞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根本没看衣服，眼神全都落在她身上了。


    “我……我都可以。”


    他低头搓了搓手心，心虚地垂下眼睫。


    其实他对穿搭确实没什么研究，平时只要干净整洁就行。


    唯独每次见江清漫前，他都会花上十分钟纠结是穿白T还是蓝衬衫。


    如果是她帮他选的，他连穿麻袋都能觉得挺帅。


    “学姐，你觉得哪件好看？”他抬头，冲她咧嘴一笑。


    江清漫看着他眼底那点灿烂，怔了怔，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低头从一排衣架里快速挑了三套不同风格的衣服。


    “拿着，去试试。”


    许星辞抱着手里那一叠整整齐齐的衣服，指尖感受到棉质布料的柔软，心跳仿佛也跟着衣料的触感跳得轻了两拍。


    他一边走进试衣间，一边偷偷回头看她。


    江清漫站在落地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长腿笔直，眼神专注地挑着衬衫，像极了青春电影里的女主角。


    “好的，学姐。”他轻声应了一句，脚步都带着点雀跃。


    第一套是浅灰色西装，简约干净的线条感，既少年又不失成熟。


    他整理好衣角，深吸一口气，拉开试衣间的门。


    门外的江清漫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头一看，目光从他脚下一路往上移，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


    “不错。”


    她站起身，走近两步，伸手帮他整理了下西装领口。


    指尖从他脖颈划过，他的喉结轻轻动了动，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清漫没发现他的窘态，只低头理了理线头，随口说道：“站直一点，别缩着。”


    江清漫说着，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许星辞猛地挺直了背，脊梁笔直得像根标杆。


    他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那个穿着修身西装、头发微微打理、整个人像被拉高一截的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这……看起来还挺成熟的？”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笑容有些傻气，又透着点暗自欣喜。


    学姐的眼光，真的没得说。


    “换下一套吧。”


    江清漫坐在沙发上翻手机，抬头看到他还在傻站着，轻轻提醒。


    “哦哦，好！”


    许星辞连忙进了试衣间，把第一套脱下来，动作轻手轻脚，像是生怕弄皱了刚刚她亲手挑选的衣服。


    第二套是浅蓝色的水洗牛仔外套，搭配一件白色印花T恤，颜色干净，风格阳光，整套衣服一眼看过去就写着两个字，少年。


    许星辞刚把T恤从头上套下来，手指便顺着衣角轻轻捏了捏。


    软绵绵的布料像是刚晒过太阳的被子，贴在肌肤上暖洋洋的，让人有点想抱着打个滚。


    牛仔外套的袖口翻起一小截，刚好露出他纤细的手腕。


    许星辞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肩膀也挺直了些，眼神也亮堂了些。


    “这一套，好像……很适合我。”他自言自语着，目光又落在T恤领口露出的一点点锁骨。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江清漫帮他整理衣领时的模样。


    她指尖冰凉，动作熟练得像是给小朋友穿校服，偏偏眼神又那么温柔认真。


    想到这儿，他脸上泛起一阵微妙的热度，嘴角压也压不住地翘了起来。


    他推开试衣间的门走出去，脑袋还有点发热。


    江清漫闻声抬头，看见他穿着那套蓝白搭配的衣服，眼睛里像是闪过一束阳光。


    “这套更像你。”她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我……我平时也比较喜欢这种风格。”


    许星辞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节在后脑勺轻轻蹭着，像只被夸了的猫，“学姐会不会觉得这种太幼稚了？”


    “你这样挺好。”


    江清漫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稳，却像是一枚石子投入湖面，打在他心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当然记得他平时的穿搭，干净、利落，有种少年独有的松弛感。并不幼稚，只是恰到好处地青春。


    “好了，还有一套，再试一试。”她说着朝他眨了眨眼，转身又去翻起新的衣架。


    许星辞抱着最后一套衣服，像得了什么特别任务一样走进了试衣间。


    第三套，是最下面那件。


    米白色的针织衫，竖条纹细密温柔，手指轻轻一蹭，像抚过一团云。


    卡其色的休闲裤柔软挺括，腰部是松紧带设计，点缀着一根浅棕色的皮质细腰带，复古又文艺。


    他换上后，对着镜子站了一会儿，有些怔。


    这套衣服，是他从没试过的风格。


    镜子里的少年一身浅色，温柔得像春天的第一场雨，干净又暖和，眼神里还藏着点未说出口的期待。


    针织衫刚好收在腰线上，显得他腰细腿长，整个人像是教室窗边会被阳光照着发亮的男生。


    许星辞看着自己的倒影，嘴角一点点扬起。


    “……这套，学姐一定喜欢吧。”他悄悄想。


    而后，推开门。


    江清漫还坐在原位，眼睛一抬，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她先是微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穿得这么好看，然后唇角缓缓扬起。


    “这套好看。”


    她站起来，走近了他，蹲下身，帮他扯了扯裤脚的位置，然后后退两步，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好了，这套，还有刚才那套，都包起来。”


    她语气不容置疑地朝导购一扬下巴，又低头掏手机付款。


    “学姐！”许星辞有些慌了，连忙想阻止，“我来付...”


    “已经付好了。”


    江清漫不紧不慢地扬了扬手机，屏幕上那一行“支付成功”的页面亮得晃眼。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像是偷跑去打卡的好学生，“我早就问好价格了，你快得过我吗？”


    许星辞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子。


    他不是心疼钱，而是这份被照顾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受。


    “这……怎么好意思……”


    他抓着袖口的指尖蜷了又松，像是站在江清漫面前的小学生，“衣服又不是你穿的，我……我自己出钱才对的。”


    “啰嗦。”江清漫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


    “好了，旁边有一个菜市场，我们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