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帝宠》 见太后甩手走人,宋选侍、郁氏双双跪倒在地,求皇帝从轻发落。
陆知临吩咐杨无尘:“郁氏带到慎刑司行刑,重新安排宋选侍的住处,王福的口供出来之后,你拿着去宋家和郁家,代朕问罪两家。”
杨无尘领命,唤人将跪着的两个拖出去。
陆知临这才得以用早膳。
没有任何人敢委屈皇帝,御膳房尤其如此,通过送膳的人知晓这边起了风波,御厨便又从速准备膳食,让小太监观望着动静,掐算着时间再次送来。
陆知临给付云笙盛了一小碗粥,让她就着小菜再用一些。
付云笙从善如流。
吃完早膳,陆知临游转在室内,饶有兴致地赏看付云笙新添的摆件儿,例如山水小挂屏、琉璃花瓶、玻璃器皿。
一面赏看,一面想到了私库里一些物件儿,琢磨着装点这里是否合适。
时间不早了,又不得不走了,陆知临拥住付云笙,“白日要是想朕了,便去九华宫。”
付云笙笑着嗯了一声。
陆知临低语:“你不妨睡个回笼觉,免得夜里应付不来。”
“皇上可真是的。”付云笙横他一眼。
陆知临笑着松开她,大步流星向外,“晚间等朕过来用膳。”
付云笙称是,行礼恭送。
没多久,皇帝的诸多赏赐送到。这一次,付云笙最喜欢的是六盏玻璃宫灯,最新的内造之物,样式精巧华美。
看了一阵子,付云笙亲手将宫灯安置到寝殿、书房、正殿。
料理完琐碎的事,付云笙到寝殿打坐,修心养身。
要是没这调节身心的本事,白日真少不得抽时间补觉。
西爽阁这边风调雨顺,后宫别处却有些兵荒马乱的意思。
宋选侍、郁氏的事情传开,嫔妃不明所以,赶着去了长春宫,问林慧妃是怎么回事。
林慧妃苦笑,当即命人去九华宫打听。
她协理六宫不假,也真的只是协理,主要的宫务,皇帝都安排了他信任的女官和领事太监。
林慧妃平日主要经手的,不过是督促着内务府、御膳房的人,保证各处供应无缺。
挂着协理的头衔这么久,她也只敢在不显眼的地方安排自己的人,要是打重要位置的主意,别说皇帝,太后就第一个不答应。
宫人去了九华宫,那边并不隐瞒,详细地告知原委,宫人折回来,复述给林慧妃和其他嫔妃。
林慧妃在意的是,宋选侍降位后得更换住处,原本该交给她办,皇帝却交给了杨无尘。
他这是临时起意,还是着意不让她经手?
宋选侍、郁氏忙着自掘坟墓期间,没少到林慧妃面前讨好卖乖,送了些比较像样的礼物。
是不是九华宫的眼线告诉了皇帝,皇帝连她一并厌烦了?因着这份担心,林慧妃如坐针毡,却还要强迫自己一如既往,不让旁人看出端倪。
嫔妃们讨论了一阵,说皇帝罚太重的有之,说宋、郁二人活该的有之,事不关己不发一言的是大多数。
闲话一阵,众人散去。
没多会儿,林慧妃得到消息,好几个嫔妃派人给付婕妤送去礼物,贺其晋位之喜。
“真真儿是欺软怕硬的东西!”水香气道,“那些都是背地里骂付婕妤骂得最狠的。”
“宫里自来如此。”林慧妃少见地有些烦躁,问道,“宋选侍怎样了?”
水香回道:“宋选侍搬去了最是偏僻的宫室,她身边的宫人全进了慎刑司,内务府的人不准她自己收拾东西,几乎把她的家当全没收了,气得她瘫在地上大哭了好一阵。”
林慧妃又问:“郁氏呢?”
“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中途晕过去也没人在意,接茬打。用冷水把她泼醒之后,有老宫人给她换了衣服上了药,送到冷宫。她身边的宫人不用说,也进了慎刑司,先受询问,随后服役。”
“这两个人,”林慧妃望着眼前的虚空,片刻后道,“安排人不近不远地盯着。”
“这……”水香面露困惑,“奴婢不明白。”
“那是怎样利用都可以的人。”林慧妃道,“譬如她们贼心不死,想害付婕妤,本宫可以帮她们,也可以告知付婕妤,全在于怎样做益处更大。”
水香释然,“奴婢这就去安排。”
“不急,”林慧妃起身道,“先陪本宫去见皇上。”
“是。”
九华宫里,陆知临正在看刑部审讯吉安侯的公文。
吉安侯那些破事儿,别的都是小打小闹,只有受贿情形严重,多达几十万两。
刑部上了折子,建议做罢免官职、降爵处置,原因是吉安侯发妻、宋选侍之母与太后有些私交。
朝臣对于官员的案子,大多希望帝王从轻发落,明明是兔死狐悲的心思,偏要跟他说凡事要以孝道为先,避免太后伤怀。
陆知临否了刑部的建议,给出褫夺爵位、罢免官职、抄没家财、三日内离京的处置。
他没让宋家出人命,便很对得起太后了。
有小太监通禀:“慧妃娘娘求见。”
陆知临眉眼不抬,“问她何事。”
小太监片刻后来回:“回皇上,慧妃娘娘听说了宋选侍、郁氏的事,前来请示皇上,有没有需要她帮着善后的事,此外,给皇上带了一盏银耳莲子羹。”
“朕无事吩咐,让她回去。”
小太监称是,恭恭敬敬地请慧妃回去,如何也不肯收下银耳莲子羹,“皇上没让奴才收,奴才便是死也不敢,请慧妃娘娘体谅。”
林慧妃心里悻悻然,面上一如既往地和婉,照例赏了小太监一个荷包。
*
到傍晚,付云笙共收了嫔妃十多份礼物,心里好笑不已。
难为那些人了,亲自过来太扎眼,不送礼示好又坐立难安,只好派宫人过来。
陆知临如约而至,随美味佳肴摆上桌的,还有一壶美酒、两个酒杯。
付云笙一面斟酒一面说,“要喝酒,是因为皇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看着你,怎么会不高兴。”陆知临道,“朕闲来喝酒的时候不少,你酒量怎么样?”
“不知道,跟家父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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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临笑,“酒量很过得去,你们父女居然一起喝酒?”
“是啊,及笄之后,逢年过节如果臣妾在家,家父会取出珍藏的好酒,和臣妾喝到尽兴。”付云笙递给他一杯酒。
陆知临对她端杯,遂一饮而尽。
付云笙颈子一梗,端着杯的手没动,瞧着他犯愁:她可受不了一来就干杯的喝法。
陆知临逸出清朗的笑声,“不用管朕,喝多少你随意。”
付云笙这才放心,喝了一口酒。
席间,陆知临遣了服侍的宫人,对她说了对宋家的处置,捎带着提到了郁家,“一家子糊涂东西,你那个不需认的舅舅,贬为了地方上的从九品芝麻官。”
“臣妾倒也罢了,只是很替家父开心,他着实被郁家烦了许多年。”付云笙恭维皇帝,“果然是皇上最英明神武,三两下就除了家父的一块心病。”
“你说这种话,朕怎么听着这么别扭?”陆知临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揉了揉她白里透红的面颊。
谁要管你,我说着不别扭就成。付云笙这么想着,笑眉笑眼地给他斟酒,说起非常实际的一件事:“皇上,西爽阁的小厨房,臣妾想正经用起来。”
“所以呢?”陆知临玩味地凝着她,“难道要让朕给你送来柴米油盐酱醋茶?”
“臣妾可不敢,”付云笙说,“只是想派宫人出去采买些食材——份例之外的,却又怕根本没办法带回宫里。”
“嗯,”陆知临一本正经地颔首,慢条斯理地喝酒,“的确不是容易事。”
“皇上,”付云笙双手握住他闲着的左手,“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况且以后臣妾可以做家常小菜,或是素斋给皇上吃。”
“你还会做菜?”陆知临半信半疑。
付云笙不高兴了,“做菜比琴棋书画更难?”
陆知临一乐,“安排倒也简单,只是,越是食材越得当心,届时会有专人查验一番。”
“嗯!”付云笙眉飞色舞,“臣妾只是想自己丰衣足食,禁得起查。”
“其实御膳房做的东西很可口,如今又正是变着花样巴结你的时候,你怎么还要在小厨房开伙?”
付云笙顿了顿,“其实是想多存一些放得住的食材,万一什么时候被太后或皇上禁足了,也不用担心饿肚子,照样儿吃得美美的。”
陆知临忍了又忍,终是哈哈大笑。
这小东西脑子里转的事,他理解不了,只觉好笑。
付云笙自顾自喝一口酒。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的担心、她的未雨绸缪,都很有必要。
当然,如果真倒了大霉,要是像今日的宋选侍、郁氏一样,存一座粮食山也没用,只有认命的份儿。她相信自己轻易到不了那地步。
陆知临笑够了,喝尽最后一杯酒,径自抱着身边的人去寝殿,“你这防患未然有点儿怪,不过,要是能犒劳朕一番,再古怪也给你安排妥当。”他低声说。
“怎、怎么犒劳?”付云笙蹙眉,已经在后悔自己嘴欠。可问题是,宫里的事,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能瞒得住他的,她总不能松鼠似的一点点倒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