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当志愿者的。”


    万争焰勾唇轻笑：“可以让我拍照留个纪念吗？”


    “咔哒——”


    “不可以！”


    已经晚了，万争焰根本没打算等它的回复，拎起照相机对住镜头就是一张，画面定格。


    照片里，万争焰扬起了一个又大又灿烂的笑容。


    在她身后，是铁架蜘蛛电线狰狞就要缠来的电线，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欸欸欸——你别这么暴躁好吧。”


    万争焰向前小跑几步，离铁架蜘蛛远了一些，“难道我违反了什么规则吗？”


    铁架蜘蛛速度更快，三两步已经蹿到了她的头顶。


    它的两颗硕大音响眼就要喷出火，声音呼哧呼哧地说：“你没有，来，让我看着你——”


    “你是要看这个手环，还是这个任务卡？”


    万争焰不知何时已经把东西取了出来。


    她左手手环，右手任务卡，大大咧咧拿给铁架蜘蛛看。


    “你看吧，我是不是没有违反规则啊？”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犯规，这是犯规！”


    “在你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时候——不好意思你没有头脑。”


    铁架蜘蛛浑身都是铁棍子和电线。


    “但是你可不能瞎说啊，我没有违规。”


    万争焰将闪烁着红灯的手环戴到手上，摇晃给它看：”按照你的规则，我应该先取手环，然后去再取任务卡。”


    说着，她又晃晃手中的任务卡。


    “当我与你面对相同方位的时候，我们的左右方向是相同的。”


    “当我们方位相对时，你的左是我的右，你的右是我的左。”


    “刚才你来回晃悠那么多次，我好不容易瞄准时机取到，我容易吗！你大可以查查，我有没有拿错顺序。”


    “哦，对了，还有，。志愿者服务手册上‘滋’字是红色，‘啦’字是蓝色。你看我的手环，我颜色也没取错啊！”


    万争焰语气笃定：“不论是按顺序还是按颜色，我哪条规则都没有违反啊。”


    小队里不知道是谁正在和谁说悄悄话，有一句没控制住音量，落到了她的耳朵里：“原来如此，快记下来，你别忘了！”


    “闭嘴闭嘴闭嘴！谁让你说出来的！”


    铁架蜘蛛已经怒不可谒，它冲到距离万争焰只有一拳之遥的位置，俯下身对着她。


    “我要杀了你！”


    万争焰分毫不避，神色定定，语气淡淡，正对铁架蜘蛛：“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这么说的。”


    她一摊手：“而且，你讲讲道理好吧，是你让我证明我没有违反规则的，我还不想自证呢。”


    铁架蜘蛛僵在那不动了，它也从没见这么无耻之人。


    音响眼珠呼哧呼哧不断喷出粗重的音波，吹到万争焰脸上。


    痒痒的。


    队伍中又有人小声蛐蛐：“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谁？谁说的？给我出来！”


    “啪嗒啪嗒啪嗒”，铁架蜘蛛飞快搭起电线，在上空来回巡视，一轮又一轮。


    可还是没有找到嘲笑它的人。


    “哼，你们好，你们很好！”


    铁架蜘蛛干脆停在两个袋子正上方不动了，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十足：


    “我记住你们组了！”


    “给我等着！”


    姜援爱是小队里的倒数第二个，她在铁架蜘蛛快要把她吃了的目光中一溜烟拿出了手环和任务卡，又赶忙凑到万争焰身边，心有戚戚地说：“闺女，它不能真记住我们了吧？”


    万争焰很无所谓：“记住了又能怎样呢。即使记不住我们，能杀的时候，它就会不杀了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啦。”


    “这小姑娘说得就没错！一看里头那坨大铁疙瘩就老不聪明了，怕那个干啥啊大妹子。”


    白发老奶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拉着姜援爱手，还要去唠家常。


    “哎呦哎呦武大姐你吓死我了！你再吓我两回我心脏也遭不住了。”


    姜援爱拍拍胸口，同样挽上了老奶胳膊。


    话题被岔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把万争焰丢在原地。


    万争焰：？


    ……


    众人回到了内场B区，此时演唱会舞台的大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倒计时，还有五分钟，来宾就要入场。


    sun和艾特一个说自己社恐，一个说自己不会说话，为新人讲解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万争焰身上。


    万争焰：彳亍吧。


    正好搞点任务探索度。


    刚才出控台的时候，她手机的提示音就响了，显示对于主线任务探索度已达成百分之二。


    看来还要再接再厉。


    万争焰站在队伍最中间，她拍拍手，主要为了吸引来新玩家目光：“大家看过来看过来啊，欸对了跟着我一起打开手机，现在手机上的最长的那条，就是通关规则了，联合副本里每个玩家的任务都不一样……”


    【通知，E级副本已开启，任务［打杂］，请玩家［维斯拉］做好准备！


    ……


    检测到玩家正处于联合副本，现在系统将直接发放通关要求——


    要求一：完成五张任务卡片上的任务，并成功在手环上登记


    要求二：服务五位来宾，并得到它们的好评


    要求三：［上述两条要求完成后解锁］


    祝您，通关顺利！】


    sun点点她的肩，万争焰回头。


    艾特：“我们两个任务卡片上的任务要求在二层和三层完成。”


    sun：“先走了。”


    “哦，好，再见，拜拜～”


    万争焰的任务卡还没有加载出来，她礼貌性地挥手，告别两人。


    终于，手环上的五格中有一格红灯彻底亮起，任务卡加载出了任务：


    【任务一：请立刻前往二层A9区打扫垃圾，注意在演唱会开始30分钟内打扫干净。


    特别提示：1、不要拒绝客人的合理要求。


    2、红色和蓝色的垃圾需要用黑色的夹子夹起，黄色的垃圾需要用白色的夹子夹起。


    3、垃圾收起后统一用灰色的垃圾袋装好，放置到楼梯口处，我们会派专员前去丢弃。】


    当清洁工啊，万争焰最讨厌无意义的体力劳动了。


    “闺女，我们的任务都在一层，就一起去了哈。”


    “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噢！”


    万争焰回头，看他们五个人有说有笑的，已经混得很熟的模样，不像是去完成任务，反倒像去春游的。


    这样最好了，希望他们能互相照应，配合默契。


    “好，姜姐，你也注意安全，有事就来二层A区找我！”


    再次告别新人小队……


    咦？她刚才还告别了谁来着——


    啊，对了，还有sun和艾特。


    万争焰蓦地睁大眼睛。


    天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座冰山居然融化了！


    ……


    二层A9区，每一层都横向装置二十张座椅，一共十层，加起来有二百个座位。


    黑白两色的夹子还有灰色塑料袋就摆放在第一层的台阶上面，万争焰拿起来数了数，其中塑料袋有十个。


    算下来一层用一个，刚刚好。


    “刷啦——”


    还没等她撑开第一个垃圾袋呢，霎时，场馆里灯全都灭了。


    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舞台中央的屏幕还在亮着，万争焰这才发现，倒计时原来已经清零，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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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会开始了。


    “让一让～嘶溜～不要挡路好吗～”


    “嘶溜～”


    阴柔而黏腻的嗓音钻进了万争焰耳朵里，她蹲在地上，猛地抬头一看，一张斑驳的花脸映入眼帘。


    万争焰吓得一个后仰头，这才看清楚，面前的是一只男鬼！


    男鬼脸上正扑梳扑梳往下掉脂粉，站在她身前，嘶溜嘶溜舔食自己的一对眼珠子。


    天耶，不要问她怎么知道这是人家自己的眼珠子。


    万争焰亲眼看到男鬼舔完一个又按回去一个，舔完一个又按回去——


    不断重复这个动作，蘸取他眼眶里溢出来的血，跟吃薯条蘸番茄酱一样。


    “嘶溜～你没有眼睛吗～嘶溜～我要进去～”


    “啊尊贵的客人，您请进，请进。”


    万争焰做出欢迎的手势，连忙起身后撤让出了第一排的入口。


    “哼～这还差不多～”


    “嘶溜～”


    她呲牙咧嘴地移开视线。


    天呐，不能再看了，真是看得她眼睛疼。


    不过，这也是真正意义上，万争焰第一次在副本里见到和人类十分相似的诡异。


    在清吧副本和刚才的控台，看到的都是些形状可怖的非人物体。


    不是活过来的木桶，就是会自己乱动的足球篮球，和铁架和电线编成的蜘蛛。


    这可是第一个，她遇到的这么像人的鬼。


    万争焰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又偷偷瞄了一眼。


    这个男鬼，除了脸上抹的粉底和腮红散粉眼影什么多了点，眼球能自己取下来，除此之外，真的跟正常人类没什么两样


    ......吧？


    万争焰不怕鬼，不怕人，就怕不认不鬼，似人又鬼的东西，这给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就是不知道，［滋啦啦演唱会］副本里这样的诡异多不多……


    多。。


    万争焰将身体紧紧吸靠在墙角，生无可恋。


    刚才，在她面前走过去的分别是——


    提着自己两条腿一墩一墩爬上座位的无腿鬼，互相换头玩的一家三口鬼，倒立用手行走，还用头发把身后碎成八段的切片鬼绊倒的一米长发鬼……


    天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万争焰欲哭无泪。


    不过好在，她负责的这片区域入座率不高，大概只有二十几个人（划掉）鬼入场。


    直到现在，演唱会都正式开始了，入座率才堪堪百分之十多一点。


    虽然鬼吓人，但还是有鬼少这个好处在的。


    原本二层A9区就是干干净净的，现在她站在一层的入口处，二十三只鬼一览无余，所有小动作她通通都能收入眼底。


    有谁要扔垃圾，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并解决。


    哦，对了，不要问她为什么不看演唱会。


    万争焰也没有想到，怪谈世界比现实世界还要有版权意识。


    现在看向舞台，眼前就像隔了一片毛玻璃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


    竖起耳朵同样如此，只能听到闹哄哄乱糟糟的声音。


    她唯一能享受到的，就是快要把她眼睛晃瞎的垃圾污染光效。


    让人打白工就算了，还不让人占便宜。


    果然，如果世界有相同点，相同的只会是同样黑心的资本主义。


    “嘶溜～嘶溜～来～”


    咦？谁叫她。


    万争焰正缩在角落摸鱼，突然察觉到，好像有人和她说话？


    她探究地东张西望左看右看。


    啊呃……


    不是错觉。


    是彩妆男鬼在叫她。


    一只手在向万争焰招手，另一只手正在盘他的两只眼珠。


    一人一鬼，四目相对。


    不是，她现在装没看见，来得及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