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殿下,他是我和裴轩的孩子
作品:《揣崽改嫁后,太子前夫又争又抢》 “小姐,门丁来报,有军爷登门,来送、送……姑爷遗物!”
祝晚岚执针的手一顿,睫羽微动:“遗物……?”
玉珑点头颤声:“姑爷没了……”
祝晚岚脑子里一阵嗡鸣。
六年前,她离开了那个高不可攀的薄情男人,来到锦城遇到裴轩。
裴轩是个好人,尽管知晓她有身孕,还愿帮她一把,与她成婚,让她安心待产。
虽说婚后第五日,他便远走从军,但是他给了她母子俩一个家。
没想到一等六年,却等来他的死讯。
祝晚岚紧声问道:“母亲那边有人去报信了吗?”
玉珑摇头:“门丁说登门的军爷指名让小姐过去,故只来我们院报了信。”
祝晚岚松口气,吩咐道:“你去知会门丁,此事不要声张,万不可传到母亲耳中去。”
接着她望向在院中独自玩耍的儿子裴知初,一双杏眸温柔却坚定:“别让小满出华欣院。”
她放下手中缝了一半的童衣,特意绕过他,出了院子。
祝晚岚步履匆匆往前厅去,目光一眼便落在厅内着劲衣骑装的高大男子身上。
他背身而立,仰头望着主位上方悬挂的字画。
其背影挺括如松,气质威严矜贵,不似寻常之辈。
祝晚岚心口一紧,迈入厅内,嗓音干涩的问:“敢问军爷,我夫君裴轩,是生是死?”
她存了一丝侥幸,特意加重了“裴轩”二字的发音。
或许门丁听岔了,或许是这军爷登错了门。
或许……裴轩还活着。
男人缓缓转身,一张熟悉的脸逐渐映入祝晚岚眼帘。
她呼吸一滞,空气凝滞了三分。
男人丰神俊朗,皎如玉树,竟是她六年未见的前夫晏辰临。
他轮廓分明的脸已褪去了年少的青涩,眼角眉梢都更冷硬深沉。
晏辰临墨眸锁住祝晚岚潋滟的杏眼,清冷的嗓音里糅杂着意味不明的感慨:“是你。”
祝晚岚眼睫微颤。
六年前他是去往桥城治理河道的皇子,她只是平民小户之女。
她父亲因河道决堤而亡,临死托孤,他应允会护她周全。
她却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揽下天边月。
与他耳鬓厮磨的那些时日,她也曾以为自己得偿所愿。
直至他治好河道返京,却将她留在了桥城。
现在想来,“前夫”二字属实是她高攀了,毕竟他从未给过她名分。
祝晚岚很快从和晏辰临在裴府重逢,以及他还记得她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她朝他福身行礼:“民妇拜见太子殿下。”
复而仰头,眸光沉静的看他,再次询问出声:“敢问太子殿下,我夫君裴轩,是生是死?”
分别六年,那些过往已如云烟。
她全心全意的爱过,也放下了。
现在她只在意裴轩的生死。
晏辰临目不转睛的看她,墨眸隐匿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六年前她哭着说,若他扔下她回京,他们自此一刀两断。
如今见她无波无澜的望着他,方知她从前的话,不是赌气的虚言。
她嫁给了裴轩。
晏辰临启唇:“节哀。”
祝晚岚身子紧绷,定定看着他:“因何身故?何处身故?”
晏辰临回道:“副将裴轩,于戍北阵亡,以身殉国,孤念其忠勇,一片热忱爱国之心,特登门抚恤。”
祝晚岚有些发冷,秀眉反复蹙起又舒展,嗓音干涩地问:“遗物……在何处?”
晏辰临侧眸,看向候在一旁随时止水。
止水会意上前,手捧一套战损的盔甲。
祝晚岚直起身,缓慢伸手,拨开冷硬的盔甲,翻找出一件里衫,她动作变得急切起来,去查看衣领。
裴轩临行前,她在其两身里衫衣领处,都绣上他的名字。
直到看到自己亲手绣上的名字,她面色煞白。
晏辰临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触及衣领的绣字,他眸色深了深。
祝晚岚费劲发声:“遗体呢?”
止水眼里闪过叹息,回道:“死状可怖,已无全尸,这些衣物乃是裴副将留在营中之物。”
祝晚岚抱紧衣服,眼里水雾弥漫。
晏辰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指微微蜷缩:“裴家其余人何在?为何不来听讯?”
祝晚岚骤然回神。
婆母病倒卧床许久,就靠汤药和等裴轩回来吊着一口气。
若得知裴轩死无全尸,怕是马上就会跟着去了。
还有小满亦心心念念盼着他威风凛凛的爹爹回来。
祝晚岚抬眸看向晏辰临,低声恳求道:“殿下亲自登门传讯抚恤,是裴家的荣幸,然民妇婆母病重,恐难承受丧子之痛,民妇恳请殿下,莫要将此讯告知婆母!”
晏辰临轻“嗯”了声,问:“裴副将兄嫂何在?”
他知裴轩还有个兄长,名唤裴正。
裴母病重,裴轩亡故,难道裴家的事皆由她操持?
“大哥去铺子忙活了,嫂子……”祝晚岚微顿,如实以告:“藏不住话,故没派人去知会。”
何氏善妒,自她嫁入裴家,没少使绊子针对她。
若得知裴轩亡故,定要生事。
良久的沉默后,晏辰临状似漫不经心又突兀地问:“孩子几岁了?”
祝晚岚的心揪了一下,下意识的低眼,避开他的目光,回答得含糊:“不过五岁。”
“五岁?”晏辰临眼尾泛着隐忍的微红,声音很轻:“孤要见见他。”
他们分别不过六年,她便为裴轩生了个五岁的儿子?
祝晚岚抱紧了手中的衣服:“我儿年幼懵懂,恐冲撞了殿下。”
晏辰临面色没甚起伏:“孤不会苛责为难一个孩子。”
他背在身后的手蜷缩成拳:“你在顾虑什么?”
祝晚岚内心有片刻的忐忑与犹疑,随后下定决心一般,她抬眼,坦荡而无畏地迎上晏辰临的目光,直言道:“殿下,他是我和裴轩的孩子。”
她知晓他在猜测质疑些什么,可今日的相见不过是意外一场,他们之间的羁绊六年前就断了。
他如今已贵为太子,她不会让他知道,小满是他的孩子。
晏辰临眼尾的红深了几许,静默与她对视。
他原本不会也不该再去在意她的,可脑海里不断涌现他们亲密交缠的过往。
她青丝如瀑,骨瓷般的肌肤晕染上绯色,受不住的时候会颤栗着往他脖颈处钻,埋首在他颈窝。
呼吸越是急促,两人贴得越紧,胸口的心跳共振,声声相应。
然而此刻只剩下一阵酸涩翻涌,竟让他一时失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