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柔确信面前的靖远王妃是看得见那边坐着的皇后。


    可她脸上却没有半分应该对皇后有的尊敬。


    她甚至有些故意晾着皇后。


    在宫中时，苏雨柔确实撞见过皇后不受待见的时候，但毕竟她是一朝之皇后。


    “皇后娘娘在此，我该去请个安吧。”


    苏雨柔说着，脚步也朝着那人的方向挪了挪。


    却又被靖远王妃拽到了身边来。


    靖远王妃看着她，不知是否是故意的，音调调高了不少。


    “真是个傻孩子，有些人都想拿你的命去给旁人交代，你还在担心着人家会不会受了冷淡。”


    苏雨柔一时之间没听明白靖远王妃的意思。


    但却也感觉到皇后从身后投射过来的目光。


    “在你心底，本宫就是那么一个不讲道理的…本宫只是不想让你因此而得罪陛下，让整个靖远王府受灾罢了。”


    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靖远王妃看着皇后，却带着几分冷漠。


    “皇后娘娘心中真的是如此？是不想让整个靖远王府受灾，还是不想…让陛下彻底失去宗寺的心。”


    这些年陛下的手段如雷贯耳。


    宗室之中的长辈，心中也多有烦闷不安之兆。


    便早已有诸多长辈请辞而归。


    如今朝堂之上，皇族之人所剩无几。


    君王疑心，众人分崩而离析。


    “本宫…”


    靖远王妃拉着苏雨柔的手走到了皇后眼前。


    “你看看她，如今的年岁，与你我当初有何不同，这般灿烂光彩，你却要牺牲一个女子之性命，去讨好那早已没了人性的君王，娘娘，我的阿玉，你真的还是我的好阿玉吗？”


    少时相遇，那般筹谋。


    而如今为何却变得如此陌生，且让人难以想象。


    皇后一时跌坐在椅，心里也在畅想着曾经那些与之擦肩而过的自由。


    “你我因为旧案，终究是再也走不出这牢笼之内，何必要牵连那无辜之众，让他们…同你我一样，然后成为这罪孽的献祭品。”


    靖远王妃走上前。


    “皇后，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再像从前，有些人，注定是保不住的。”


    那人的心中从无皇后。


    可皇后却一如既往。


    皇后低垂着眉眼，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那双眼里却失了温度。


    “阿姐，难不成真的是本宫做错了？可是父亲早早便与本宫说过，本宫…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就应该为其而筹谋。”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是千年来而不变的规律。


    皇后只觉得自己拼尽全力想留下的却最终与自己擦肩而过。


    “可是他不值得你这样做，不值得你赌得上自己的性命，赌得上整个郭家，听我的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


    皇后离开前，似乎神色受了不少创伤，苏雨柔一直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我的存在。


    等到靖远王妃有些疲惫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苏雨柔便立刻提出拿了东西想要归去。


    可却被靖远王妃拦了下来。


    “你刚刚也都听见了本王妃与皇后的对话，坐吧。”


    虽然在轩辕珏那处，已然知晓王妃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苏雨柔心中还有疑虑。


    靖远王妃瞧着苏雨柔那副抵抗的模样。


    便又再度开口。


    “他是太子之后，无论是本王妃还是王爷，都曾经在太子麾下，你大可放心，本王妃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靖远王妃打量着眼前的苏雨柔。


    “还记得从前他小时，本王妃还问过太子，不知往后会是什么样的女子嫁他为妻，又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他欢喜，如今瞧着你，倒也有几分意外。”


    “意外？”


    靖远王妃点了点头，想起他年少时所做过的那些风光往事。


    “他自年少便是张狂无礼之辈，仗着身后有太子做保，可没少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本王妃与太子便曾商议，这是往后定要得给他折一门虎门良将之女，才可以…却不曾想，竟是你这么个柔情似水的丫头。”


    尤其是那侯府。


    可真是对苏雨柔这个庶出之女，一点颜面都不讲。


    “其实我不是…”


    苏雨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向靖远王妃解释自己早已并非是原主。


    自然性子也与原主大相不同。


    靖远王妃却仍旧在自说自话。


    “听说你曾经在侯府受了不少委屈，你那嫡姐和嫡母时常虐待于你，不过如今你既做了他的妻，往后若是受了委屈，尽管亲口告知本王妃，本王妃绝对不会让人薄待。”


    “其实我…我并非真如表面那般好拿捏，只是从前小娘的牌位一直放在侯府之中，我又不听从嫡母与嫡姐的吩咐，他们便以小娘的牌位要挟，所以我只能……”


    怪不得。


    靖远王妃走了过来，伸出手摸了摸苏雨柔的脸颊。


    “你这孩子从前在侯府受了委屈，嫁给了他，又跟着他颠沛流离，跑去什么边疆，真是让人操心的很，瞧瞧这小脸如此瘦弱，不过放心，本王妃以后都给你补回来。”


    靖远王妃说着又拍了拍手，门外立马又有人涌了进来。


    那几个下人手中端着的都是京城如今最为时兴的衣裙，首饰。


    “这些原本是之前就准备好的，打算花宴那日拿给你，只是那日匆忙，今日就只能够劳烦你亲自跑上一趟？”


    这些衣裙，少说也有百金之数。


    苏雨柔连忙推拒。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与靖远王妃而言，似乎并非如此熟练。”


    苏雨柔可不相信这世间会有平白无故来的好。


    靖远王妃叹了口气，又坐回了椅子上，眉眼中染上了几分忧虑。


    “不瞒你说，轩辕珏他母亲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这孩子算是在本王妃膝下长大，也算是本王妃半个子，你知道本王妃命中带煞，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孩子都克死了，也正是因此…本王妃才想让她拥有自己的幸福。”


    哪怕是…强行夺来的。


    “你是他唯一承认过的妻，自然本王妃便想将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都拿给你。”


    “我是他唯一承认…那蒋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