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布鞋鞋尖沾了泥土，鞋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鞋边还挂着几根干枯的草屑，走起来偶尔会发出“哒哒”的轻响，却依旧迈着轻快的步子，比往日快了不少。


    他像是迫不及待要回到有热茶的住处，躲开这阵微凉的秋风。


    额前柔软的碎发跟着轻轻晃动，发梢沾着的桂花瓣闪着微光，像极了枝头待落的星辰，透着一股不受秋日慵懒影响的鲜活劲儿。


    连眼底都亮得像藏了星光，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仿佛已经忘了刚在墓园里面对冰冷墓碑时的肃穆与低落。


    那时他站在墓碑前，小手被岑晚音紧紧牵着，看着碑上母亲的名字，眼眶泛红却强忍着没掉眼泪。


    然而他却只是轻轻咬着嘴唇，直到离开时才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将那份思念藏进心底。


    此刻的他，只盼着日子能快点暖起来。


    盼着能有一个安稳的家，盼着能和姐姐过上不用再颠沛的生活。


    他走几步便停下脚步，仰着小脸望向路边的枯枝。


    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绒毛在夕阳的余晖里闪着微光，衬得他的眼睛愈发清亮，像浸在温水里的黑葡萄，透着孩童独有的纯真。


    眼底却盛着比星光更亮的期待，仿佛已经透过光秃秃的枝桠，看到了来年春天新芽冒头、绿意满枝的模样。


    那时枝条上会抽出嫩绿的新叶，叶片上还沾着晨露，风一吹就轻轻摇晃，能映出细碎的阳光，连风里都带着青草的湿润气息。


    秋风拂过岑昭昭的脸颊，吹得他鼻尖泛红，像颗熟透的小樱桃。


    他却没缩脖子，只是抿着小嘴，小手悄悄往袖子里缩了缩，指尖还残留着岑晚音手心的温度。


    那点暖意支撑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声音软软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姐姐，等春天来的时候，咱们院子里也种些兰草好不好？就像母亲绣在枕头上的那样，叶片长长的、绿油油的，摸起来软软的，开花了还能飘满院子香，连睡觉都能闻着。”


    岑晚音被他眼底的光暖得心头一软。


    那点因墓园清冷而起的低落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对眼前孩子的心疼与呵护。


    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揉了揉他泛红的鼻尖，指尖触到一片微凉，像碰到了一颗凉润的果子，便连忙将他的手往自己的袖口又塞了塞，让他贴着自己温热的手腕。


    那里还藏着一个小小的暖手袋，是用粗棉布做的。


    表面缝着简单的格子纹，边缘缝得整整齐齐，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安心的暖意，能驱散不少凉意。


    她还细心地拢了拢他的衣领，把漏风的缝隙都挡严实，又将他帽子的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迎面来的秋风，不让冷风吹进他的脖子。


    轻声说：“好啊，等开春冰雪化透了，路边的小草都冒芽了，河里的冰也融了，咱们就去东市的花市挑最好的兰草苗。”


    “到时候姐姐陪你一起挖坑、埋土、浇水，还去后山找些腐叶当肥料，看着它们慢慢发芽、长叶，一天天长大，等着它们开出好看的花，昭昭到时候就能把它们画下来了。”


    跟在两人身侧的沈景玄听着，目光落在昭昭雀跃的小脸上。


    看着他因为期待而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悄悄攥紧衣角的小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小肩膀都轻轻绷着，像在认真许下一个心愿，生怕说出口的期待会落空。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锦袍，领口绣着低调的竹叶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一看就是精心缝制的，在秋风中依旧挺括。


    回到住处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青砖灰瓦的屋檐上。


    像一个橘红色的灯笼将半边天都染成了暖色调，连远处的云朵都被镀上了金边，看起来格外温柔。


    橘红色的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像一层薄纱裹住了整个小院，将院子里泛黄的落叶染成了一层暖金色。


    连叶片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不再那么萧索。


    连墙角蜷缩的枯草都被镀上了温柔的边，看起来不再那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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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寥，反而多了几分暖意。


    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春天蓄力。


    院门口的老枣树上还挂着几颗干瘪的红枣。


    在夕阳下像极了红色的小灯笼，添了几分生气。


    树底下堆着一小堆晒干的落叶，是岑晚音前几日扫好的，整齐地码放在墙角，等着冬日烧火用。


    墙根下的泥土湿润松软，隐约能闻到一丝泥土的腥气，混着桂花的甜香，格外清新，让人闻着就觉得安心。


    仿佛连这小院都有了烟火气，有了家的味道。


    岑晚音刚推开院门上的铜环，铜环上还沾着一点灰尘，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秋日的清爽，让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手指。


    就在这时，一个穿青色宫衣的小太监朝这边走了过来。


    宫衣的料子细腻，是上好的丝绸，光滑柔软，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针脚工整得没有一点瑕疵。


    领口和袖口还滚着浅灰色的边，显得干净利落，衬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规整的气息。


    小太监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食盒是深棕色的梨花木做的，木纹清晰得能看清年轮，带着自然的纹理。


    边角打磨得光滑圆润，摸上去不会硌手，一看就价值不菲。


    外面裹着薄薄的棉巾，棉巾是上好的棉布，手感柔软得像云朵。


    边角还绣着精致的云纹，针脚细密，没有一丝线头，一看就是宫里的物件。


    棉巾下还透着淡淡的热气，像一股暖流，驱散了周遭的凉意，让人心里一暖，瞬间忘了路上的微凉。


    见他们回来，小太监连忙躬身上前，腰弯得很低，几乎要碰到地面。


    动作恭敬又谨慎，连声音都放得很低，生怕惊扰了他们。


    “岑姑娘、岑小公子，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让御膳房做的点心和补汤，说是给小公子补身子的。娘娘还特意交代了，汤里只加了红枣、枸杞、山药这些温补的食材，没放药材，小公子喝着不会苦，还能补气血，对咳嗽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