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谨记皇上教诲，定当尽心筹备，不辱使命。”


    沈老夫人示意管家呈上赏银，又客气道：“劳烦公公往返奔波，若不嫌弃，喝杯热茶再回宫？”


    “不必了，咱家还得赶回去复命。”


    太监接过锦袋，掂量了两下，目光转向沈慕雪时，语气多了几分冷淡。


    “沈姑娘往后便是皇子妃，宫里规矩重，该守的本分不能忘，别给皇家、给侯府添麻烦。”


    沈慕雪这才抬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民女谢公公提点，定当恪守规矩，不让皇上与祖母失望。”


    太监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仪仗离开。


    待马蹄声渐渐远去，翠儿连忙上前扶住沈老夫人。


    “老夫人，外面风大，回屋歇会儿？”


    “先回松鹤堂。”


    沈老夫人迈步往里走，路过苏菁与沈慕雪时，吩咐道：“慕雪丫头跟我来，景玄、菁儿也一并过来，正好商议大婚筹备的事。”


    松鹤堂内，翠儿给沈老夫人续上茶，茶水只斟到七分满。


    沈老夫人端着茶杯，目光落在沈慕雪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期许。


    “慕雪，能得皇上赐婚，做皇长子妃，是你的福气，也是侯府的荣耀。往后在宫里，要谨言慎行，好好辅佐大皇子，别丢了咱们侯府的脸面。”


    沈慕雪垂眸应道：“是，祖母，孙女记住了。”


    指尖却依旧攥着，不敢有半分松懈。


    苏菁站在一旁，心里七上八下，却只能强装镇定。


    “娘，大婚筹备的事，您放心，我会按嫡女规制来办，田产、铺子、金银器，一样都不会少，但也不会过分铺张，免得惹皇上不快。嫁妆清单稍后我拟了拿来给您过目。”


    沈老夫人点头：“你办事，我放心。只是宫里规矩多，慕雪丫头从没接触过，得找个熟谙宫规的嬷嬷来教她。景玄，你觉得找谁合适？”


    沈景玄应声：“儿子觉得宫里退休的张嬷嬷不错，她曾教过三位公主规矩，性子沉稳，经验也足，让她来教慕雪，定能让慕雪尽快熟悉宫规，大婚前后也能少出些差错。”


    “好，就按你说的办。”


    沈老夫人转向沈慕雪：“从明日起，你就跟着张嬷嬷学规矩，用心些，别偷懒。宫里不比侯府，半点差池都可能落人口实。”


    “是，祖母。”


    沈慕雪应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至少眼下，老夫人还没起疑。


    也是，她本就是侯府嫡出的女儿。


    即便是赐婚，老夫人也定然以为这是皇上为了拉拢他们罢了。


    待老夫人歇下，苏菁拉着沈慕雪回了芳栖阁，刚关上门，语气就急了。


    “你当初怎么就不听劝？非要走那险招！现在虽得了皇子妃的名分，可皇上那‘不得外传闲言’的嘱咐，明摆着是记恨那事！往后在东宫，你要是敢再出半点差错，不仅你自己遭殃，整个侯府都得被你连累！”


    沈慕雪站在苏箐面前，指尖攥着衣角，带着几分不服气。


    “娘，我也是为了能嫁给大皇子才那么做的。现在木已成舟，只要我守好规矩，学妥礼仪，皇上总不能还揪着过去不放吧？”


    “守规矩？你当初要是懂规矩，就不会做那糊涂事！”


    苏菁压低声音，又气又急。


    “张嬷嬷明日就到，她性子严，教规矩半点不含糊，你必须好好学，连一个手势、一句应答都不能错！还有，那事绝不能让你祖母知道，她老人家最看重侯府名声，要是知道你用这种法子嫁入皇家，非气病不可！”


    沈慕雪咬了咬唇，没再反驳。


    她知道母亲说得对，只是心里仍有些不甘。


    次日一早，张嬷嬷就到了侯府。


    她穿着一身深灰色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宫仪辑要》《内则详解》等几本书。


    见到沈慕雪，她先是屈膝行礼，随后便开门见山。


    “沈姑娘，老奴今日先教您‘立仪’。站立时需挺胸抬头，双肩放松，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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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交叠于腹前，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指尖不可露在袖口外。脚呈‘八’字站定，间距不超一拳，身子要稳，不可有半分晃动，这是皇家女子的基本气度。”


    张嬷嬷一边说，一边示范，动作标准得如同刻出来的一般。


    沈慕雪跟着学，刚开始时肩膀总不自觉地绷紧，腰背也有些僵硬。


    张嬷嬷用一根细木杆轻轻搭在她肩上。


    “姑娘放松些，礼仪讲究雍容自然，不是紧绷僵硬。您往后是大皇子妃，若是站得拘谨，反倒会被人笑话侯府没教好规矩。”


    沈慕雪咬着牙调整姿势，站了半个时辰。


    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汗，后背也隐隐发酸，却没敢动一下。


    张嬷嬷见她站姿渐稳，才点头。


    “不错，姑娘学得快。接下来教坐仪，坐下时先屈膝，再缓缓落座，臀部只坐椅子的三分之一，腰背挺直，双腿并拢，脚尖朝向前方，不可跷二郎腿，也不可将脚伸出去，这是对旁人的尊重，也是自身教养的体现。”


    苏菁站在窗外看着，心里既心疼又担忧。


    心疼女儿站得笔直受苦，更担忧她学不好规矩，往后在东宫被人轻视。


    可她也明白，现在多受些苦，往后才能少些麻烦，这是慕雪自己选的路，必须走下去。


    这边芳栖阁忙着教规矩、拟嫁妆清单，韶音阁里却是一派宁静。


    岑晚音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针线。


    浅青色棉布上的兰草花已绣得有模有样，针脚细密，花叶鲜活。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映得发丝泛着浅金，连带着她的侧脸都柔和了几分。


    “姐姐，你绣得真好看！”


    岑昭昭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彩笔，在纸上画着小鸭子。


    他的身体经过皇后派来的太医的调养，已经壮实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点肉，不再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了。


    “等棉袄做好了，咱们去城外的别院摘柿子好不好？上次侯爷说，庄子的柿子都红透了，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