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你考完了吗？想找你逛街。”


    最后三门考完，苏棠终于盼到了寒假——那个她和周既明约好的日子。


    当初她和周既明说“在一起”，其实有两层意思。


    按字面意思，就是给他个交代，既然他说她一直不点头，那她就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点，让他以后不要再和外人说她吊着他了。


    如果还结合当时那种“玉帛相见”的场景，这句话的解读则可以理解为，她再次向他发出邀请。


    根据之前从张静那得来的经验，她决定为那天买身战袍。


    “刚考完，不过还得准备雅思。”电话那头程望舒答道，“你想买什么？”


    苏棠：“内衣。”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爆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程望舒声音提高八度，“你要和我恩师修成正果了？”


    苏棠并不意外她的敏锐。今天特意找程望舒逛街，就是想和她同步最近的感情状况。


    “托程大小姐的福，我们要破镜重圆了。”


    “下午三点，东华路步行街见。”


    “好。”


    苏棠隐约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


    前世考完试，她们也常约在东华路逛街，不过当时是为了撮合程望舒和周既明。


    如今地点依旧，主人公却换成了自己。仿佛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下午三点，两人在步行街入口碰头。


    苏棠刚要掏手机找内衣店，程望舒就拽着她往里走。


    “我还没查去哪家呢？”


    “早就帮你调研好了，”程望舒头也不回，“相信我的品味。”


    程望舒将苏棠带到一家陌生门店。


    店铺装修得十分明亮雅致，门面选用低饱和度的莫兰迪粉，设计极简。没有任何内衣产品的直接展示，外观看起来更像一家有格调的买手店。


    “叮铃”一声，她们推开白色木门，门上的铜铃轻轻作响。


    “欢迎光临，需要些什么？”一位面容清秀的店员迎上来。


    程望舒面不改色：“有没有适合......正式场合的款式？”


    苏棠倒吸一口凉气，“正式场合”这词，竟然还可以被这样用？


    她偷瞄店员，对方却了然一笑，抬手指向店铺里侧：“那边的款式应该都合适，看您喜欢什么风格。”


    “谢谢。”程望舒微微颔首。


    “需要给你们介绍一下吗？”店员礼貌地问道。


    程望舒正思考，苏棠却在身后打断：“不用不用，我们自己看就好。”


    两人面前是几排琳琅满目的内衣架，按风格分类整齐。有清纯可爱的款式，也有性感火辣的，除此以外，还有些布料少得可怜、结构复杂得看不懂怎么穿的款式。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程望舒，此刻脸颊发烫。


    毕竟周既明和苏棠都是她熟悉的人，一想到他们要......她就莫名尴尬。


    “苏棠......你喜欢什么风格？”她顿了顿，“或者说......我恩师喜欢什么风格？”


    两个乖乖女在这方面都是新手，问题一出口，气氛瞬间凝固。


    两人对视一眼，尴尬过后，同时笑了出来。


    苏棠揶揄：“你不是说相信你的品味吗？”


    程望舒语塞，她说的“品味”是指选店的眼光。为了找这家店，她可是在网上翻遍攻略，确认这家店好评如潮、复购率超高，点评APP里还有不少女生晒出精致的上身图，才敢带苏棠来。


    可选战袍这事，她自己都没经验，哪知道怎么挑。


    她向来要强，怕被苏棠看低，随手抓了套清纯可爱的款式递过去：“这套......怎么样？”


    纯白的底布上缀着细软的蕾丝，但仔细看，蕾丝并未完全缝死，竟能轻轻滑动。内裤大腿根部一道蕾丝横贯边缘，在胯侧系成个蝴蝶结，看起来很是稚气。


    苏棠觉得这款式中规中矩，和她平时穿的普通内衣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些冗余的蕾丝。


    瞥了眼价格，竟然比平常内衣要贵上五倍。


    “这价格也太夸张了！”她压低声音把价签亮给程望舒看。


    程望舒皱了皱眉，倒不是嫌贵，来之前她就了解过价位，只是觉得这设计配不上价格，性价比实在太低。


    “确实不太划算......”


    两人正犹豫，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苏棠姐？你怎么在这儿？”


    苏棠一回头，发现谭笑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打过招呼后，谭笑笑凑上前，顺手拿起那套清纯款内衣，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苏棠姐眼光真好，”她嘴角一翘，“这可是新款，设计得......别有洞天呢。”


    她眨着大眼睛冲着苏棠打趣，见程望舒投来狐疑的目光，便自来熟地伸手：“姐姐好，我叫谭笑笑，是苏棠姐的朋友。”


    程望舒一一听到“谭笑笑”三个字，顿时警觉起来。这厮该不会是来刺探军情的吧？


    她正想拉苏棠离开，却发现两人不仅认识，还相当熟络。谭笑笑刚才说......她是苏棠的朋友？


    苏棠侧头向谭笑笑询问：“什么个别有洞天法？”


    谭笑笑一味坏笑却不语，手指勾住内裤侧边的蕾丝轻轻一拉，内裤瞬间如花瓣般散开，从完整的形状变成一块软布。


    “省事吧？”她眨眨眼，“轻轻一扯就散开，想想就......很刺激。”


    一旁的另外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不是这内衣缺乏性价比，是她们根本有眼不识泰山。


    震惊过后，苏棠悄悄给程望舒递眼色：要不然就这套？


    这件看着普通都暗藏玄机，那些更露骨的款式她可招架不了。


    可程望舒根本没接收到信号，全神贯注盯着谭笑笑，满脸戒备。


    苏棠这才想起，还没跟程望舒解释过之前的乌龙。


    “舒舒，笑笑是我团建时认识的。现在在周既明公司当游戏主播，她男朋友陆知言也在那儿上班。”


    程望舒狐疑：“陆知言？”


    “陆知言是周既明的同事兼同学。”苏棠解释。


    程望舒一把拉过苏棠，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谭笑笑识趣地走远，苏棠小声解释：“之前搞乌龙了，她要追的不是周既明，是陆知言。”


    程望舒仍是一副戒备的模样：“确认？”


    苏棠点了点头：“确认。”


    两人假模假样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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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结账走人，却被谭笑笑拦住。


    “苏棠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苏棠瞥了一眼旁边的程望舒：“不用，舒舒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有话直说就好了。”


    谭笑笑压低声音：“这衣服......是给既明哥准备的吗？”


    苏棠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嗯。”


    “他那方面的问题，你......排查过了？”


    苏棠瞬间响起那晚手心的触感，还有事后发酸的手腕，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排查了......没问题。”


    虽然没没必要向谭笑笑解释，但这事关周既明的尊严，有机会澄清总得说清楚。


    谭笑笑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苏棠姐，这周末我和陆知言去郊区玩，你们一起吧？”


    程望舒听着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一头雾水，偷偷掐苏棠的手背要她解释。


    苏棠一边想着怎么回复谭笑笑，一边还得应付程望舒的小动作。


    没等她开口，谭笑笑已举起手机：“苏棠姐，你不反对我就和既明哥说啦！托你的福，陆知言白赚两天带薪假！”


    “啊？等等......“苏棠还没反应过来，行程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谭笑笑在店门口和她们道别。


    人一走远，程望舒就开口：“找个奶茶店坐坐。”看这架势，一时半会估计同步不完。


    两人在常坐的奶茶店坐下，点了小吃和柠檬茶。


    程望舒开始盘问苏棠的感情进展，基本是她问一句，苏棠答一句。


    “你们刚才说的‘排查’是什么意思？”


    “就是......排查周既明他......那方面的问题。”


    见苏棠支支吾吾，程望舒才了然这谜底是什么。


    “他不行？”


    苏棠脸涨得微红，摇了摇头：“不是，之前以为是，但......其实没问题。”


    “你怎么知道？”


    苏棠难以启齿，掏出手机在备忘录打下一行字：


    【进展到一半我来例假了，最后用手帮了他。】


    程望舒盯着屏幕，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看不懂。愣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捂住嘴瞪大眼睛，用口型无声地问：


    “打......打飞机？”


    苏棠紧抿嘴唇，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们俩......”程望舒惊得语无伦次，“也太......太那个了吧！”


    她词汇量有限，脸皮又薄，话题到此戛然而止，转而问起别的。


    “谭笑笑这人靠谱吗？会不会有诈？”


    苏棠摇头表示不会。


    她特意向网友零号小森求证过，对方直接发来一张谭笑笑和陆知言在公司粘腻在一块的照片。


    “那周末你真要去？”


    “去吧......”周既明都为此事给陆知言批了带薪假，她突然不去，肯定会招人恨。


    她不想背刺打工人。


    “那这战袍......”程望舒目光落在苏棠怀里的包装袋，“大概过几天，就用的上了。”


    苏棠战略性喝水，目光向路边望去。


    心里却在嘀咕。


    这次绝对不能喝酒，一滴酒都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