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 87 章

作品:《春色入关来

    好运似乎在同一日到来。


    封眠在整理弥荼寄来的种子时,从一堆异域花种中辨认出了两种她曾在梦中见过的块茎——土豆与红薯。


    她立刻意识到,如果现在抓紧时间试种成功,三四个月后就可以收获一茬,恰好能赶在严冬霜冻之前囤做粮食。能更好地度过一冬不说,还能用切切实实的食物,推广这两种种子。


    她再次搬出那套万能的“古籍所见”的说辞,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命令成立虚几人立即着手播种,并打算再次给弥荼去信多讨要些种子回来,尽量安排每户人家都种上一两亩地。


    待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又将庄园内培育的植株都察看一遍后,日头已悄然西沉。封眠与诸位司农告辞,欢欢喜喜地往庄园外走。


    她刚拎着裙摆迈出门槛,便瞧见门外廊柱下一道俊如修竹的身影倚柱而立。


    百里浔舟穿的仍是晨起时她亲手为他挑的装扮,只是肩上多了一条玄色薄披风。披风随意地斜落着,末端垂至长靴边,被晚风卷起又落下,平添几分潇洒不羁。


    他显然早已捕捉到她由远及近的雀跃脚步声。在她望过去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便精准地迎了上来。先是眼角弯了弯,带着锐利的眉峰都柔和下来,周身凛冽的气息顿消,随即他才直起身,向前迎了两步,单手利落地解开了颈下的披风系带。


    宽大的玄色披风展开,带着他身上的温热气息,不由分说地将封眠兜头罩住,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披风太大了,完全将封眠整个人裹住。


    封眠挣了挣,疑惑道:“今日不冷呀,系披风做什么?”


    “晚些怕是会下雨,起风后便凉了。”他声音温柔,低声说话时像极了在耳侧呢喃的爱语,“乖,让我系上。”


    这么轻轻一哄,封眠的脸颊腾地便红了,两手规规矩矩地在身前交握,任由他用修长的手指为她系好颈前的带子。


    松开披风系带时,他微凉的指节顺势轻轻勾了勾封眠的下巴,“你想坐马车回去,还是骑马回去?”


    百里浔舟眼底闪着晶晶亮的期待,显然很希望她说骑马回去,这样他就可以与她同骑,光明正大地当街将她拥入怀中。


    “我想……”封眠眼底掠过一丝狡黠,刻意拉长了音调,看着百里浔舟的眼睛随着她的声音而期待地逐渐圆睁,才干脆道:“走回去!”


    两则选项都被否决,百里浔舟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到两人似乎还没并肩在云中郡逛过,原本因期待落空而微微抿平的唇角,又一瞬扬了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带着几分试探和满满的期待,小幅度地、悄悄伸了出去。


    下一刻,一只比他小了许多、温软的手便自然而然地放入他的掌心,与他十指交握。


    笑意在百里浔舟的脸上漾开,他紧紧回握住,牵着封眠转身走上了云中郡的街头。


    天边霞色暖融,长街上华灯初上,人流如织。


    路过的百姓瞧见两人,有些欢欢喜喜地问上一声好,有些怕打扰他们二人游玩,只友善地看上一眼便去忙碌自己的事。


    封眠瞧瞧左边热腾腾的馄饨摊,又瞧瞧右边五彩斑斓的面具摊,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她最爱看这样平凡又热闹的生活常景。


    幸好身侧有百里浔舟牵着,护着她不至于贪看街边的热闹而走错路或撞到人。


    “阿娘,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糖葫芦呀?”路过的小朋友被父亲抱在怀里,探头不高兴地与母亲撒娇。


    母亲安抚着:“快了快了,再过几个月天气凉下来,便能吃上糖葫芦了。”


    某些记忆忽然苏醒,封眠轻轻拽了拽百里浔舟的手,仰头看他,“说起来,互市那次,你骑着马跑了那么远给我是哪个糖葫芦……世子殿下,你老实交代,那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在偷偷喜欢我了?”


    她很兴奋,觉得自己抓住了百里浔舟的一个秘密。


    耳根微不可察地泛起点红晕,百里浔舟却并未回避。他坦然迎上她探寻中带着的目光,点了点头:“是。那时便喜欢了,只是我好似还没太意识到。”


    许多事都是凭直觉便去做了,如今想想,姚知远说他是块石头,当真是没有冤枉他。


    “三更半夜,翻女子闺房的窗户,你是与谁学的?”封眠语带调侃。


    “我们是正经拜过堂的……”百里浔舟小声嘀咕一句,接着反客为主,,目光灼灼地看她:“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啊……”封眠被他问住,睫毛轻颤,真的开始认真回想。


    百里浔舟坦然承认了,然后问你是什么喜欢上我的?


    她尚在思索,却听身旁的百里浔舟语气幽幽地提醒:“离开狼骨岭后,那夜你说见到我之后,倒有些喜欢我了,果然是诓我的吧?”


    语气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狼骨岭?那一夜?


    封眠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终于想起在他们还不甚熟悉的时候,她撞见这位世子半夜躺树上不睡觉的事。


    当时她对百里浔舟只有无穷尽的探究疑惑,说什么喜欢啊都是故布迷阵罢了,他该不会信了吧?


    封眠飞快地眨了两下眼,开始思索要不然干脆说自己当时是对他一见钟情好了?


    见她半晌没有回应,百里浔舟如何能不知道答案?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此刻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误会,他还是“危险”地缓缓眯起了眼,有点不甘心。


    他真是自作多情了好久。


    “好啊你,”他凑近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热气拂过她的耳畔,“果然是骗我的,随口说来哄我的是不是?后来你送我香包,跟着我去拥雪关,也都是哄我的,是不是?”


    看着他又是气恼又是委屈的模样,封眠忽然忍不住想笑,又觉得此刻笑出来定然会“火上浇油”,只好努力抿住唇,眼底却漾满了藏不住的笑意。


    “我那时……”她顿了顿,也不好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探查他有没有谋反的心思,实在没法解释自己的怀疑,万一让他误以为是舅舅不放心他,那就不大妙了。


    她眼珠一转,瞧见一个卖酥山冰食的摊子,当即把人拽了过去,眼巴巴地瞧着那淋了蔗浆、堆了果脯的酥山,轻轻拉了拉百里浔舟的衣袖:“阿琢,我想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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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话题转得生硬极了,百里浔舟无奈瞧她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问,只干脆得拒绝了她吃冰的请求。


    “不可。你身体不好,流萤和雾柳都不许你吃冰,你便想来诓我?”


    封眠早料到他会如此,立刻有理有据地反驳:“那你说,我是不是好些日子没生病了?”


    “疫病方好,你便忘了疼?”


    “那怎么能算呢?那可不是我不注意包养身体才病的。”她踮踮脚,摁住他的肩与他对视,“我肠胃如今都好得很,少吃一点定然不会有事的。”


    百里浔舟两手分别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安安稳稳送回地面上,依然拒绝:“不行。”


    封眠便仰头看着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为认真:“你不觉得吗?”


    “什么?”百里浔舟疑惑看她。


    “你确实是我的解厄星啊。自从遇见你,好多棘手的麻烦都迎刃而解,连运气都变好了。疫病都拿我没办法,这小小酥山,还在话下吗?”


    这番直白的,明显是忽悠人的夸赞,却让百里浔舟的嘴角绷不住了,微微上扬的弧度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最终还是噗嗤笑了出声。


    “为了一口冰,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说实话,以前难道没有私下与流萤和雾柳说,觉得我克你之类的话吗?”百里浔舟虽然喜欢听她夸他,但还真是不是什么夸奖都能信的。


    封眠不自然地扭过脸去,想到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酥山看来是没戏了,嘴角就难过地撇了下去,眉尾都耷拉了下去,满脸写着“我好可怜”。


    身前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气,百里浔舟越过她走到摊前,“来一份……最小的。”


    封眠倏地扭头看去,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盯着百里浔舟端来一碗巴掌大的酥山,并递来一个小小的木勺。


    “只准尝一点。”


    封眠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指尖大小的一点,放入口中。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我能尝尝吗?”百里浔舟很有礼貌地询问。


    百里浔舟毕竟让她吃上了酥山,她也不能自私独享了。


    封眠大方地将木勺和装着酥山的冰碗同时递给百里浔舟,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百里浔舟拿过她手中的冰碗,木勺反过来扣住一点点冰,然后端起冰碗仰头……


    大半碗冰径直砸进了他的嘴巴里,百里浔舟被冰得一蹙眉,龇牙咧嘴地把冰咽了下去,转而换上一副淡定神情,将碗递还给更面。


    封眠看着碗里只剩一点点的冰,愣住了。


    “你……”封眠愣住了。


    百里浔舟冠冕堂皇道:“既只能吃一点,剩下的也不好浪费。”


    封眠先是气结,却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发不出好,最后笑出声来。


    “等明年,明年夏日我的身子定然更好了,到时便让阿雪给我作保,让我自由地吃酥山!”


    “行行行,明年一定行。”百里浔舟自然巴不得她的身体是越来越好的,老做这种“坏事”,他也是会心虚的。


    阳将两人的身影温柔地拉长,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缠绵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