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二十几分钟了，屏幕那头，却还是死一般地沉寂。


    【ID：MR.W）:医院有可能已经报警了。】


    无人回复。


    王建有些急了。


    【ID：MR.W）:回我！立刻！马上！】


    无人回复。


    【ID：MR.W）:你们要是不救我，我他妈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去！把你们指使我约郑磊出去的事情，还有这个破论坛，所有的事，全都他妈告诉警察！】


    【ID：MR.W）:郑磊是不是死了！是你们杀了郑磊！就算你们再谨慎，也别想完全脱身！大不了鱼死网破！】


    威胁似乎起了一点点作用，几秒钟后，对方终于回复了。


    只有一个字。


    【ID：匿名者/:好。】


    紧接着，对方发来一个文件包。


    【ID：匿名者/:情况紧急，用这个程序联系，它更安全，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王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把应用程序下载下来，直接运行。


    然而，程序一打开，他的电脑屏幕突然一黑，紧接着无数行代码如瀑布一般飞速闪过。


    一个红色的骷髅头图标占据了整个屏幕，下面是一行冰冷的文字——【Data Cleaning】


    木马！


    这是一个清洗程序！


    他被骗了！


    王建慌乱地关闭了电脑插线板地电源。


    屏幕骤然熄灭。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及时阻断那个清洗程序。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跑去门口，趴在猫眼向外看去，只见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正站在门外，旁边还有个中年妇女。


    那女的……似乎是自己没见过几次的邻居。


    “警察同志，刚才有人进门了。反正我扫了一眼也没看清，不知道是不是郑医生。如果不是郑医生，那可能就是贼了！”中年妇女指着门，声音尖利。


    其中一个警察说：“嗯，谢谢您。我们会调查的，您先回吧。”


    中年妇女还不放心，又说：“你们人民警察可得保护我们安全啊。如果是贼，一定给他抓了去。”


    说完才一步一回头的回家去了。


    “叮咚！叮咚！”警察又按了几声门铃。


    完了！


    王建的脑子“轰”地一声。


    合着之前医院报了警，警察来过他家调查“郑磊”的失踪，邻居什么的估计也被警察问过话，因此才会立刻汇报他回来的消息。


    他又跑回电脑前，打开了电源，奢望论坛上的那个匿名神秘人能救救自己。


    然而，王建发现，他连接暗网的工具全部消失，并且，电脑里关于【EchoPlex】的浏览记录、缓存文件以及他曾经从暗网上下载下来的东西全都没有了，甚至包括他刚刚下载的那个程序。


    不但如此，他的网络连接也断开了，正常的网页都打不开。


    他周身一颤，恐惧散布到全身。


    他被抛弃了……


    “咚咚咚！”外面的警察不再继续按动门铃，开始哐哐敲门。


    “开门！我们知道里面有人！再不开门，我们要采取措施了。”


    王建彻底陷入绝境。


    他走回门口，尽量稳住声音，发着抖说：“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开门！”


    王建刚准备开门，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顶着的是自己的脸，而不是郑磊的。


    “好的，稍等一下。”


    他在恐慌中发动本能力，脸部的肌肉和骨骼开始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短短几十秒，他重新变成了郑磊的样子。


    王建强装镇定，打开了门。


    “是有什么事吗？”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尾音还是有些微微的抖动。


    “你是郑磊？”年轻的民警审视着他。


    “是……我是。”王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怕是打个喷嚏就能从嘴巴里吐出来。


    两位警察把王建的脸跟手机里郑磊的照片比对了一下，确定是一个人，态度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郑磊，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跟单位联系，大家都很着急。我们都已经立失踪案了！”


    “我手机坏了……也……也出了意外……”王建磕磕绊绊地解释着，眼神飘忽不定。


    民警的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和绷带的手臂，问：“胳膊怎么回事？”


    “这个……我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摔得……”王建撒着谎，冷汗直冒。


    “哪里的楼梯？”


    “就……就这的……”王建说完就后悔了。


    这栋公寓楼比较高端，家家户户都是电梯直达。虽然有消防楼梯，但是郑磊的公寓买在十六层，在电梯没有出问题的情况下，他怎么会走楼梯。


    “这是十六楼，你走楼梯？”


    果然，警察也抓住了这个漏洞。


    “健……健身…锻炼身体。现在不是流行爬楼嘛。”王建赶紧扯谎。


    “郑磊，你的情况很可疑。请你跟我们回所里一趟，我们要你详细说明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就算你真的没问题，旷工单纯是你个人行为，你也要过去协助我们进行销案。”


    王建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


    他原本还抱着希望，“郑磊”的身份不被拆穿，他就能继续伪装下去。


    可一旦去了派出所，面对专业的审讯和侦查能力很强的警员，他该怎么办……


    到时候，他的一切都可能被揭穿。


    不行，绝对不能去……


    “好……好的……两位稍等一下，我先换件衣服。”王建佯装顺从，转身回了屋。


    他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在想办法。


    他不敢赌，但凡警察抓住疑点，或是郑磊已死这件事被挖出来，那自己就出不去了。


    不然的话……


    跑吧……


    “郑磊！好了没有！快点！”警察催促着。


    “好了好了。”他快速把手机揣进兜里，从柜子里带了一些现金在身上，对两位民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警察同志我们走吧。”


    他走在前面，民警走在后面。


    出了公寓楼的那刻，他猛地一转身，推了身后的民警一下，然后疯狂逃窜。


    警察毫无防备被推搡，倒在身后那人身上，两位警察都摔倒了。


    等爬起来要追的时候，王建已经跑出去一段路了。


    “站住！”


    怒喝声像催命的鼓点，在王建的心门上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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