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忽悠唐玄奘,何以超脱苦海?
作品:《西游:夭寿啦!这个孙悟空稳的离谱!》 大唐,长安。
朱雀天街上,车马往来。
驼铃声、胡商叫卖声与坊间人声混杂一处。
空气里有檀香,也有来自边疆捷报的杀伐与血腥气。
贞观年间,已是盛世。
但,今日的长安,气氛肃穆。
皇城外,立起一座法坛,以玉为阶,以香作栏。
坛顶悬挂华盖,垂下流苏。
坛身四周的经幡展开,布满经文,在日光下反光。
这是天子下旨,为国祈福的水陆法会。
法坛下站满了人,却无人出声。
数千僧人身披袈裟,手持法器,结跏趺坐。
法坛两侧,是文臣武将。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分列左右,垂首肃立。
皇亲国戚与勋贵宗室也屏息凝神,不敢僭越。
如此阵仗,只为一场法会。
观礼台的御座上,坐着一道身影。
身着龙袍,头戴冠冕。
大唐天子,李世民。
他端坐不动,周遭空气因此凝滞。
他目光扫过臣民,眼中并无喜悦。
这盛世由他开创。
这江山由他打下。
可夜深时,金戈铁马声散去,总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兵刃切开骨肉的声音,兄弟临死的眼神,玄武门上空的魂灵。
水陆法会。
明面上,为大唐祈福。
暗地里,为他自己的杀业,寻求慰藉。
他要超度的,不是孤魂,而是他的血脉——李建成,李元吉,以及那场黎明中死去的所有人。
江山万里,罪孽一身。
他,李世民,也在苦海。
“陛下。”
一名宦官跪到御座旁,禀报。
“吉时已到。”
李世民眼中的情绪隐去,恢复了帝王姿态。
他颔首,下颌绷紧。
目光穿过人群与幡幢,定在法坛。
那里,一道身影正走上台阶。
没有随从,没有仪仗,只有一人,一袭僧袍。
那僧人年轻。他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稳固,仿佛脚下不是玉阶,而是莲台。
他行走时,僧袍摆动,周身像笼罩着光。那光不刺眼,却无法忽视。
这股气息让现场的喧嚣平息,每个望见他的人,都不由心生敬意。
他,就是唐玄奘,天子册封的御弟。
大德高僧。
也是那个将要名动三界的,唐三藏。
在他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
人群的寂静被点燃。
惊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看!是圣僧!”
一个外围的老者踮起脚,眼中满是虔诚。
“唐玄奘法师……真是佛子降世啊!”
一名锦衣富商双手合十,自语道。
“听闻法师发下宏愿,要普度众生,解救世人脱离苦海!”
“有圣僧主持这场水陆大法会,定能为我大唐消灾解厄,功德无量!”
议论声四起,其中有赞叹、崇敬与狂热。
唐玄奘之名,已不只是一个法号。
在百姓心中,他就是佛法在人间的化身,是苦难中的希望,是迷惘里的灯。
天可汗也愿与他兄弟相称。
其地位可见一斑。
在众人注视下,唐玄奘登上九层法坛的顶端。
他立于坛心。
没有立刻开坛,而是先转向李世民所在的御座方向,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佛礼。
不卑不亢,是臣对君的礼,也是出家人对施主的尊重。
而后,他缓缓转身,面向台下的信众。
他的眼睛没有杂质,仿佛能洞悉人心的苦痛。
他扫视全场,从朝臣到平民,每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感到心安。
唐玄奘双手在胸前合十。
他嘴唇微动,一道声音响起。
那声音不大不小,不快不慢,却带着穿透力,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压下了所有嘈杂。
“阿弥陀佛!”
佛号落下。
一瞬间,天地俱静。
风停了,幡幢不再飘动。
人声消失,广场上数万人,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所有人,无论身份,都在此刻屏住呼吸,望着法坛上那道白色身影,等待法会开始。
片刻后。
法会开始了。
没有开场白,没有宣告词。
大慈恩寺钟楼的青铜钟被撞响,第一声钟鸣传过长安上空,一切便已拉开序幕。
唐玄奘端坐于莲台之上。
他双目微阖,身披金丝袈裟,在香火的烟气中泛着光。
他开口了。
第一个音节吐出,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寺院内外数万人的嘈杂。
“如是我闻……”
四个字,仿佛蕴含着至理。
千余名高僧仿佛接到号令,随之齐声诵念。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诵经声冲天而起。
那不是人声,是上千个灵魂的共鸣,化作音浪,涤荡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香炉中的龙涎香被点燃,白烟升腾,盘旋,化作云雾,笼罩了法坛。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视线穿透香火气,锁定在唐玄奘身上。
在诵经声中,他仿佛看见了。
一种力量,从叩拜的信徒头顶升起,从诵经的僧侣口中溢出。
力量汇聚,化作光流,朝着法坛中央的唐玄奘涌去。
光流的目标并非唐玄奘。
而是透过他,透过法会,朝着一个未知的所在奔涌而去。
李世民的指节收紧,攥住了龙椅的扶手。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念。
“大哥。”
“元吉。”
“往日的恩怨,今日就让它随着这经文,这香火,烟消云散吧。”
他的脑海中,闪过玄武门那一日的血光。
那一声声不甘的嘶吼,那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曾是他无数个午夜梦回的魇障。
“朕已是天子,富有四海。”
“望你等,早登极乐,莫再心怀怨念,滞留于这人间。”
“更不要,再来扰我大唐的安宁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法会持续了整整一日。
从日出到日落,从晨钟到暮鼓。
期间,唐玄奘未曾饮过一滴水,未曾移动过分毫。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嘶哑,他的精神没有一分一秒的懈怠,整个人仿佛与那天地间的佛理融为了一体,不知疲倦。
当最后一个经文字节落下,钟声再次响起。
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法会,结束了。
“辛苦御弟了。”
不等内侍上前,李世民竟亲自走下高台,双手扶起了刚刚从莲台上起身的唐玄奘。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发自肺腑的诚挚与感激。
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仿佛真的被这场法会搬开了。
唐玄奘的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但很快站稳。
他面色如常,只是那双眼眸深处,藏着一丝极度的疲惫。
“陛下慈悲,为天下苍生祈福,此乃贫僧的本分,不敢言苦。”
他双手合十,谦逊回礼,姿态不卑不亢。
这一幕,落在了周围文武百官的眼中。
“陛下仁德!”
“圣僧慈悲!”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山呼海啸般的称颂声,从法坛之下,从寺院之外,从长安城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万民欢呼!
经此一役,李世民的皇威愈发稳固,而唐玄奘“御弟圣僧”之名,也彻底传遍了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
用过皇家特设的素斋晚膳。
唐玄奘拒绝了众人的陪同,独自回到了专为他安排的禅院净室。
这里是皇城内的一处别院,清幽雅致,远离尘嚣。
“你们都退下吧,贫僧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摒退了随侍在门外的小沙弥。
吱呀一声,禅房的木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