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故人之姿故人之子(一)

作品:《重生之我为首辅修古董

    英茀入宫这日,雨后晴空,天上呈现盈盈海水般的蓝色,上面漂浮着几朵白云,因是深秋节气,显得更加高远,空气也更清爽。


    早晨,宫门次第打开,高耸的城墙将整个宫殿包裹得严严实实。英茀抬头望去,从城墙边露出的宫殿一角,极具威严肃穆。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御街。


    英茀不由地想到了父亲。


    她看到层层石阶,巍峨高墙,不由地想到了自己那个曾经被赐打马游御街的父亲,那是何等的荣耀风光,却又是何等的遥远。


    英茀紧跟引路女官,穿过重重宫门,一路安静极了,甚至连周遭宫人行路的声音都难听见,只能依稀辨得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曳的声音。


    一路行走,直到英茀觉得脚已微微有了酸麻的感觉,引路女官才道:“王姑娘,到环秀馆了,你自己进去吧。”


    英茀这才发现,在不知觉的时间里,她已经来到了一处人间福地。只站在门口就看见有一汪活泉从桥下潺潺流过,活泉成池,池中锦鲤摇尾穿梭,泛起了层层涟漪。


    水畔则坐落着一座六角飞檐亭,朱红立柱雕着精美的缠枝莲纹,廊柱旁挂着素色缦布,轻纱随风轻舞,隐约勾勒出亭中桌椅的轮廓。


    真是座极清雅的院子。


    想到这里,她已提步走进了馆内。


    只见馆内背阴处已站了不少妙龄女子,大家见她进来,都纷纷回头。


    这些女子们个个衣着华丽,身姿窈窕,长相也是个顶个地漂亮。


    “你怎么来这里了?”


    率先说话的是一名身着紫衣华服的女子,头戴紫金簪子,通身气派,看见英茀走进来,原本一张笑脸顿时变得愤怒。


    眼前人叫刘莺莺,正是前世和她一起嫁进徐家的平妻刘氏。


    英茀也觉得奇怪。


    刘莺莺可不该出现在此处,她一直思慕徐燕生,如今英茀主动退出,她怎么不乘胜追击,赶紧和徐燕生定下亲,却来宫里做伴读呢?


    虽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还是上前一步与刘莺莺见礼,笑容恰到好处,不卑不亢。


    “刘小姐来环秀馆做什么,我便也是来做什么的了。”


    “你!”


    刘莺莺一双绣眉倒竖,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她冲动的动作发出叮咚声响。


    她堂堂吏部侍郎之女,何时受过这样的抢白?就想上前教训英茀,谁知被旁边的小姐拦下来。


    “你什么身份?与她个破落户计较什么?”拦下她的孙采春小声说道。


    也是,她心中的气立时消了一半,忙用扇子掩住口鼻,鄙夷地看着英茀道:“采春呐,我们可都是经过多次遴选,凭借自己的实力考进来的,某些人该不会是走关系进来的吧?”


    孙采春附和道:“是呀,不知王小姐是什么时候参加的考核,我们怎么都没看见呢?”


    “这里的众人不论来历如何,皆是皇后娘娘钦点,你们俩这是在质疑皇后娘娘不成?”


    门口处不知何时已走进一名青衣女子,女子身着华丽精致,步履轻快,只说话的时间,她已走进馆内,挽住了英茀的手臂,朝刘莺莺和孙采春翻了个白眼。


    来人正是沈清。


    沈清继续道:“我英姐姐家世清白,父亲又曾经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皇后仁慈,特赐英姐姐入宫也是有可能的,倒是某些人,也不曾来考核过,才是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沈清你!”


    刘莺莺气得差点背过去,她握紧拳头,怒极了却又忽然轻蔑一笑。


    “说的冠冕堂皇,飞羽将军的确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最后还不是惨败北桓,甚至连自己都死于战场,谁知道他……”


    “在吵什么?”


    伴月亭中传来一位女官的声音。


    “各位小姐是来伴读,可不是来宫里吵架的,若改不了这个脾性,恐怕日后在公主们身边会惹了公主不高兴呢。”


    女官站在亭外,声音平和,态度却令人不容置疑。


    众人抬头望,只见亭中素缦已被宫人挂起,刚才说话的年轻女官此时已经回亭中,手捧一个香盒,点香去了。


    而在亭中央,则站着名中年女官,但见她眉如利刃,一双凤眸黑沉沉的,仿佛能洞穿人心。


    再看她衣着,一袭深青色织锦云蟒纹曳撒,腰间佩戴的玉带上悬着一枚精致牙牌,上书宫正二字。


    她正立在亭中,睥睨所有官家小姐,眼中却不含怯意,直让人觉得,森然生寒。


    “是宫正令大人!”


    周围不知是哪个叫了声,众人皆愣住,赶紧赶往亭中去。


    这位正是今日要教习众位小姐宫中礼仪的宫正令冯慧,是宫中五品女官,虽看着品级不高,但宫中女官最高就是五品。


    况且这位冯慧大人,历经两朝,地位崇高,普通的嫔妃恐怕也要唤她一声“姑姑”。


    冯慧其人行事利落,和大家见了礼后,便安排刚才说话的那位七品女官尽夏给大家排了座位。


    英茀这才发现,其实亭中早已摆好两排席位,两排第一个自然是两位公主的,两位公主后分别列了四张几案,便是八位伴读的位置了。


    沈清和英茀被安排坐在了常宁公主后面第一和第二个位置,后面分别是翰林学士李诚的女儿李蘅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孙景禄之女孙采春。


    而福清公主身后则分别坐着本朝首辅姜明德独女姜娆光,光禄寺卿之女高莲蓉,大理寺卿女儿林琬和吏部侍郎之女刘莺莺。


    两位公主的几案挨得比较近,如同桌一般,后面的几案自然也挨得近,英茀刚入座,便看到身旁的圆圆脸姑娘冲她眨眼一笑,小声地道:“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又白又美又香的,就像一块茯苓桂花糕。”


    英茀两眼一黑,这夸人方式可还真新奇啊。


    她没忍住一笑,附和道:“你也很可爱漂亮,像个糯米团子。”


    “真的啊!”圆脸姑娘搓搓圆润白嫩的手,惊喜道:“我最喜欢吃糯米团子了!”


    随后她自我介绍道:“姐姐,我叫高莲蓉,我爹是管宫里吃饭的。”


    英茀心想,这姑娘可太会说了,不知道光禄寺卿高大人听见自家闺女这么介绍自己,会不会气得两天吃不下饭。


    刚要向高莲蓉介绍自己,谁知高莲蓉道:“姐姐不用介绍了,你是飞羽将军的女儿我们都知道。我可崇拜飞羽将军啦!”


    她刚讲到飞羽将军,却听冯慧厉声询问:“刘小姐,刚才是你在议论飞羽将军?”


    刘莺莺忽然被点名,怯怯地从席位中走出来,刚要答话,被冯慧冷若冰霜的目光一盯,组织好的语言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是、不、不是……大人……我没有……”


    冯慧并不理会刘莺莺的辩驳,只是侧首询问了立于一旁的尽夏:“尽夏,在宫中妄议朝事,该当何罪?”


    尽夏答道:“杖刑二十。”


    这话如兜头浇下的一桶冰水,让本就被吓到的刘莺莺登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席间也发出一阵唏嘘声,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刘莺莺的爹是吏部侍郎,官职不小,一向听闻冯慧铁面无私,却没想到对高官之女,她竟也毫不留情。


    “先生。”


    在众人都噤声时,席间却传出一声极好听的女声。


    众人侧目望去,只见坐在左边第二位的女子走出来,向冯慧恭敬地行了礼。


    “莺莺小姐虽冒犯了飞羽将军,但她首次入宫,不知者不怪,况且皇上皇后素有仁德美誉,先生更是慈恩。因此娆光斗胆,请先生饶过莺莺小姐。”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仗义执言的女子身上,只见她一袭月白襦裙,外罩淡粉色牡丹纹褙子,腰间系着同色宫绦,虽衣着简单,但个中材料绝非凡品,在低调中尽显其家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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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生得更是很美,那不点而朱的唇似一朵带露的芍药花,既明艳动人,又端庄娴淑。


    英茀看得正出神时,感觉到手肘被人戳了一下,高莲蓉掩口小声对她道:“姜姐姐也好漂亮啊,她像一块荷花酥。”


    说罢,她还小声地道:“但姐姐你是最美的,因为我更喜欢茯苓桂花糕。”


    “高莲蓉你小声点儿!”坐在英茀前排的沈清没好气地提醒。


    高莲蓉瘪瘪嘴,只能继续看热闹了。


    却不知刚才高莲蓉说话时姜娆光又讲了些什么,只见冯慧看向姜娆光的目光中带着些欣赏。


    “早就听闻姜小姐心地纯善,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冯慧看向瘫坐在地上哭泣的刘莺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道:“便将惩罚改成十下戒尺吧。”


    杖刑改为戒尺,已是极大的恩赐了。


    刘莺莺赶紧磕头言谢,冯慧手一摆,尽夏女官已经领了宫人带着她下去领罚了。


    随后,冯慧才进入到今天的正题上来。


    她先解释了两位公主因为正在行宫看红叶,这几日礼仪学习她们便不到场了,然后又介绍了将要任教的几位老师。


    “本次科类均由皇上皇后亲自选出,也征询了两位公主意愿。分别设有,户部尚书汪大人教习的绘画与历史,翰林院范大学士教习的文学和书法,平就殿怀远耿将军教习的御马和射艺,大理寺少卿费大人教习的术数和棋艺,以及我教习的宫中礼仪、女德和琴艺。”


    其后又分别介绍了三个教习地点,分别是文澜阁和环秀馆,还有玉津园,等介绍完地点后,冯慧便开始了今日地行课。


    英茀听得十分认真,虽有旁边地高莲蓉拿着笔在一旁瞌睡连连,还有前面的沈清如坐针毡,但她似乎天生喜静,沉得下心,一堂礼仪课下来还特地用本子记了不少笔记。


    时间便在环秀馆的流水声中慢慢过去了,等这堂漫长的礼仪课结束后,竟已快到中午,众人告别冯慧后,便三俩结对地出了环秀馆,准备出宫。


    英茀自然和沈清一道,走过长长的宫道便来到了她们各自丫鬟等待休息地方,皇城外围的叠英亭。


    与沈清作别后,张烈也将她的马车赶了出来,英茀正要上车,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回头一看,只见刘莺莺、孙采春和李蘅三人相伴而来。


    李蘅先仔细打量了英茀的穿着,随后朝刘、孙二人道:“两位妹妹,说来倒也奇怪,不过是个落魄户,竟然穿着如此精致华贵,可你们看看她头上那朴素的白玉簪子,我记得还是十年前的旧款吧?”


    说到这里,她与刘莺莺孙采春二人笑作一团,刘莺莺本来就对刚才的惩戒怀恨在心,现抓到英茀的窘迫处,更是笑得得意。


    “可不是嘛?”刘莺莺补充道:“被徐家退亲就该好好地在家待着,而不是出来丢人现眼。衣服那么精致,簪子却是老掉牙,不知等常宁公主生辰时,她怎么拿得出银子买生辰礼物呢?”


    她的话很刻薄,春藜听了气得牙痒痒,回萦倒还好,只是观察着英茀的脸色,不动声色。


    英茀懒得与她们计较,朝她仨笑了笑,然后便上了马车。


    “看她那个马车,破烂不堪也好意思驾出来,真是上不了台面……”


    “那马也是,老得不成样了都……”


    议论声越来越小,春藜试探地看着英茀的脸,却发现英茀没有半点愤怒,一如既往的平和安静。


    “小姐,她们这样说你,你为何不辩驳呢?”春藜言语中有怒意。


    英茀点点她的鼻子,道:“这三人,有视我为情敌的刘莺莺,有刚和王英齐退婚的李蘅,我就算辩驳,她们就不说了么?”


    “相反呀,”英茀的眼睛亮亮的,“我还应该感谢她们口不择言,告诉我常宁公主就要过生辰了。”


    说到这里,她掀开帘子,对张烈道:“张烈,去春停书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