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对立面

作品:《[剑三]海里到底有谁在啊?

    道墨指节轻抵下颌,思索片刻才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按逻辑来讲说不通,纯阳和夜晚的侠客岛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和后面的外观更是毫无联系。”


    “诶诶,道长,这就是你不懂了,”天策一手抱着毛丝鼠,另一只手激动地比划道,“你看你之前不是说隐元会像警察那种嘛,那纯阳不也是官方设定的道士吗,据我看鬼网三的经验来说,一般这种小说里,纯阳可是标配,纯阳在鬼网三出场能让人瞬间安心你懂不懂,毕竟传统文化里,道士专克鬼啊!”


    亦千雪点了点头:“对啊,而且说不定后面的‘外观’那句,有其他和纯阳有联系的排列组合方式呢。”


    “是吧是吧!”天策立马附和。


    “但是你们忽视了一个关键,”道墨开口,“在剑三的世界观里,能驱邪除祟的,并非只有纯阳。”


    “那还有谁咧。”天策掰着手指数着门派,随后突然,“哦!还有衍天!对对对,衍天能驱鬼吗,应该能吧,哈哈,你看这事整的,游戏里都没遇到几个衍天,一时都想不起来。”


    亦千雪插话,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实则想不起来的另有其人,你刚刚数了那么久,都没数过少林,这存在感才是真的低好吗。”


    “……这倒也是。”天策挠了挠头,神色略显困惑,“少林是真的很少遇到了,还是老五门呢,是因为体验感不好吗?说起来以前少林还挺多的,体验感不好也有人玩,近几个赛季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少了,前段时间听说少林的pve总群都解散了,真是可惜。”


    “对。”道墨抬眸,“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如果这条规则里有纯阳,为什么没有衍天,为什么没有少林。”


    “那这样呢,”亦千雪眨了眨眼睛,沉吟了一下,才迟疑地开口,“若您不是纯阳、衍天和少林?但是衍天和少林被抹去了,也不是不可能吧。”


    道墨缓缓摇头:“不可能。倘若因某种设定限制无法完全抹除某个名称,那么即便抹去纯阳和衍天,也不会抹去少林。”


    “为什么?”


    “因为虽然按照设定来说,这三个门派都可以驱邪驱鬼,但是纯阳衍天和少林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道墨调整了下坐姿,指尖在细沙上徐徐勾勒。


    “纯阳乃道门正统。”他画下了第一个圆圈,“在传统文化里,道士驱鬼,用的是符咒、阵法,或者请神明相助。在某些情况下,道士甚至能驱使一些被收服的小鬼,去对付更凶恶的邪祟,这在道术体系中是被认可的。”


    “衍天宗,”他继续道,手指在纯阳的旁边又圈了另一块,“虽然也有净化邪气的能力,但他们的核心是观测星辰、推演命理。他们更贴近命运和因果本身,同样的,他的设定里也照样有鬼怪之说。”


    “而少林则不同。”道墨画了一个更大的圈,“少林和鬼怪,从根本上就是对立而不相容的体系。我举个浅显的例子:”


    “同样是一个道观和一个寺庙,如果有人告诉你道观里有小鬼,或者说道观里的道士要请出小鬼来进行法事,你会觉得理所当然,并且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如果告诉你一个寺庙里面有鬼,或者一个和尚对你说他要和鬼一起对你念经,你就会觉得离谱。”


    天策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常言说佛门净地嘛。”


    “因此,”道墨总结道,手掌轻轻抹去沙地上的图案,“倘若规则因设定需要保留某个门派名称,少林理应比纯阳更具不可抹除的特性,或者说至少要与纯阳并列才对。”


    这番推论说完,三人都安静了片刻。


    亦千雪最先泄了气,肩膀一垮,顺手捡起旁边的小石子往海里一丢,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咕咚地没入蔚蓝的海水:“唉,说来说去又绕回原点了。可我总觉得我的方向没错……万一真的就是和门派有关呢?”她小声嘟囔着,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门派和外观又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为什么会和外观扯上联系啊,奇奇怪怪的。”


    道墨见她有些沮丧,便将便签轻轻放在膝上,语气缓和了些:“你的思路未必是错的,这个说法只是有待商榷,并不是完全没用,我们可以先待定,毕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谁都不明确。”


    一番绞尽脑汁的推理暂时告一段落,气氛不可避免地有些低迷。道墨不再说话,目光重新落回那张皱巴巴的便签上。亦千雪也无精打采地坐回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海雕的羽毛。翎歌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情绪,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掌。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侠客岛码头人来人往,喧闹声不绝于耳,但大家都没注意到这边,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片角落的沉闷与困惑与周围的喧嚣隔绝开来。


    天策因为之前黄牛的推论太过激动站了起来,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坐回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想要活跃气氛:“蒜鸟蒜鸟,一个推不出来没什么的,我们往后看吧。或者我带你们去看看17条说的碑文吧,说不定实地考察一下,能看出来个啥对不对!”


    “啪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天策怀里的毛丝鼠毛茸茸地蠕动了一下,鼻尖也细微的嗅了嗅,望了望天空。侠客岛的天空万里无云,晴空依旧。


    “啪嗒——”


    毛丝鼠略显烦躁的动了动身体,开始不停地舔舐自己的爪子,然后反复在头顶摩擦,洗起了澡,顺带着吱了几声。


    海雕被这几声吸引了注意力,它从亦千雪的肩头转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毛丝鼠身上,景象映入眼帘的瞬间,它的喙微微张开,羽毛开始一根根竖起,下一刻,他突然从亦千雪的肩膀上开始猛烈的扑腾翅膀,搅起了一阵慌乱的气流!


    亦千雪被这异常的举动惊得肩头一沉,几片脱落的羽毛擦过她的脸颊,她下意识地顺着海雕的目光扭头看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吓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你!!!你你你!你的老鼠它……!!”


    天策疑惑的低下了头:“啊??‘铜钱’怎么了?”


    他低头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只见毛丝鼠的头顶早已是鲜血淋漓,灰白色的绒毛被暗红色的血块黏连住,糊成触目惊心的一团。而毛丝鼠显然也是感受到了头顶的不适,才不停地舔舐清洗,这一洗,竟将鲜血抹得浑身都是。


    “卧槽卧槽!!它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啊!”天策彻底傻眼了,抱着毛丝鼠的手僵在半空。


    亦千雪的目光顺着毛丝鼠头顶血迹最浓重的方向,不由自主地向上移,落在了天策低垂着的脸上。这一看,一吓不成又是一吓,她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声音因突如其来的惊恐而扭曲变调:“喂??!!你、你的脸!!!”


    天策被她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抬手往额上一抹。


    指尖传来的并非正常的皮肤触感,而是一种黏腻的湿润。他狐疑地将手举到眼前,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他的整个手掌,已然被从他额头上抹下的、尚带温热的鲜血彻底染红。


    这一阵骚乱,道墨也很快的抬起了头,目光在触及天策的瞬间骤然凝紧:天策额前已经青紫了一大片,鲜血正从几个清晰的指印与鼓起的肿包间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至下巴,最终一滴一滴,精准地砸在下方毛丝鼠的头顶。


    “我……我怎么……”天策捂着头,话音未落,双腿便是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毛丝鼠被骤然的倾斜惊得一抖,慌乱地攀住天策的手腕,顺势沿着他的手臂窜上去,牢牢扒在他肩头。


    “小心!”


    道墨的声音几乎与动作同时响起,瞬间起身用肩膀抵住天策下滑的身形,手臂同时发力,稳稳地将人揽住,让他能借力靠住自己。天策有些失去力道的身体重重地倚在道墨身上,额角的鲜血顺势蹭上了他的衣襟。


    道墨立即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在迅速增加。


    “怎么回事?”他低头急问,目光迅速扫过天策额上的伤口。他调整了下支撑的姿势,让天策能靠得更省力些,声音压得很低:“能站稳吗?除了头痛,还有哪里不舒服?”


    天策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肩上,试图按他说的自己站稳,但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不、不行…”他虚弱地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的冷汗混着血水滑落,“站不稳……头很痛,但是意识还算清醒。”


    他瞥见一旁脸色煞白、眼神里满是惊慌与担忧的亦千雪,强撑着扯出一个宽慰的笑,“没事儿,唉呀……别那副表情,我还有山有虎呢……就说刚刚怎么觉得头痒痒的,你这一巴掌怎么跟毒经一样……还带延迟伤害的啊?咳咳!”


    他本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可话音才落,他的情况竟在两人眼前急剧恶化,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身体彻底软倒下去,全靠道墨的手臂死死撑着才没有瘫倒在地,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怎么办……道墨,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我,我刚刚也没下很重的手啊。而且……怎么突然……”亦千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看着天策额上那片因她而起的伤痕,内疚与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只能无助地反复追问。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法名状的错乱感。为什么天策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情况恶化得如此之快,是什么导致的,亦千雪的攻击不足以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才对,和之前的异常有关吗,难道是规则没有做对吗,规则……规则,道墨脑中同时闪过无数种思绪。


    ‘【请在两个时辰之内找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躺下,睡一觉吧,您将回到您应该在的世界】’


    就在这混乱之际,这条被遗忘的规则,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电光,骤然清晰地映现在道墨的脑海中。


    “走!”他当机立断,声音沉静却不容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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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你把便签拿好。我们去一个人少的地方让他躺下。”


    道墨来不及解释,迅速将已有些意识模糊的天策背起,亦千雪也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地上的便签,紧随其后。两人一路小跑,来到了一个远离人群的房屋的背面。


    道墨小心翼翼地将天策放了下来,让他尽可能舒适地躺好。“你听我说,”他俯下身,“你现在需要睡上一觉,我们刚刚推理推得太久,忘记了时间,规则最后有写两个时辰内睡一觉会回到你应该在的世界,这条应该是对的,你不用担心。”


    一旁的亦千雪也接连点头,双手紧紧握住伞柄:“嗯嗯,我们会守在这里的,放心,没有人敢来打扰。”


    道墨正欲起身。


    一只温热却带着细微颤抖的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低头,正对上天策因痛苦而略显涣散,却仍强撑着清明的眼神。


    “欸?不对啊……道长。”天策气息微弱的说,“我出去了,你们呢?”


    道墨愣住了。


    亦千雪咬了咬下唇,没有言语。


    “你们呢?”天策又问了一遍。


    “我们,”道墨喉结滚动了一下,停顿了短暂的一瞬,再开口时声音放得极轻,“我们过会儿肯定也会出去的,谢谢你带来的情报,之后……我们再遇到这种事情就有经验了。”


    天策放下了心:“嗯……等你们出来,记得来找我……我们,还可以当亲友。”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眼皮已经沉重得睁不开:“对了……我还没有跟你们讲,我的,名字…….”


    他的话语渐渐变得含糊不清,最终模糊在了唇边。紧握着道墨手腕的力道一点点松懈,手臂无力地垂落了下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他彻底睡了过去。


    躺在冰凉的木制地板上,那身蓝白色的泳衣衬得他脸上的血迹愈发刺目,平静的睡颜与狼狈的模样形成一种古怪又令人心酸的对比。毛丝鼠趴在他身旁,裹满血的小小的身子一直贴着他的手背。


    亦千雪怀中的便签突然飘了出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它,指尖却只来得及轻轻擦过纸页边缘。而就在她指尖触碰的刹那,那张便签便骤然碎裂,在她眼前碎裂成了淡金色的光尘。


    紧接着,天策的轮廓也开始模糊,他的身形逐渐化为了细碎的红色数据光点,被海风一吹,与毛丝鼠一齐消散在了空中。


    ——————


    道墨和亦千雪相对无言了很久,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猛,如同火烧薄纸,明明前一秒还在一起争论推理,下一秒鲜血便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仓促的别离,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更无从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道墨不自觉地虚握了一下手掌,就在刚才,那里还清晰地残留着从天策身上沾染到的血迹。然而此刻,连那最后一点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也被当作贴图错误无声的修复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亦千雪望着天策消失的地方,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发涩:“他说得对,这么久了,我们都没想过点开他装备,看一眼名字。”


    “不知道名字也好。”道墨看着远处的海,波涛依旧,“之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他直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走吧。”


    亦千雪还在呆呆地望着那块地方。


    道墨叹了口气:“便签上的字我记得,我们先去巡视一圈,之后再探讨吧。”


    “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跟没事人一样,看到一个人从你的面前流血、消失,你难道就没有触动吗,你不会觉得难过吗?”亦千雪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为什么要给予我们感知这一切的能力,又要我们遇到这种事。”


    道墨没有立刻回答。风把他的发丝吹乱,他只是看着亦千雪,淡蓝色的瞳孔却好似没有焦距,像是穿透了她,望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他只是回去了,”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不是死了。”


    “可我们看着他……”


    “别忘了,”道墨打断她,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是玩家,我们是什么。我们之于他们,正如他们之于我们,都是镜花水月。”


    亦千雪怔住。


    “我们的情绪走不出来有用吗,”他继续道,“就像你之前说过的,‘你以为你是为了自己活着的吗?’,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面对,接下来的路,你只会更痛苦。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讲过了。”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远方喧嚣的码头。


    “走吧。”


    “玩家要上线了。”


    亦千雪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她默默的跟在了道墨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没有言语,像吵架后又不得不一起走路的朋友,气氛低迷。


    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活跃氛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