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点名要大人亲启

作品:《凤袍要加身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寒意随着她的意志,跨越千山万水,直扑江南。


    午时,京杭大运河畔。江南道盐铁转运使司衙署。


    阳光正烈,金色的光芒泼洒在烟波浩渺的运河之上,粼粼波光闪烁,本该是一派生机勃勃、暖意融融的景象。然而,位于运河黄金地段、往日里最是喧嚣显赫的盐铁转运使司衙署,此刻却仿佛被一块巨大的寒冰所笼罩,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唯有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死寂。


    往日的盐铁署,是何等的风光无限!运河码头上,悬挂着各色旗帜的运盐船、满载货物的商船、装饰华丽的官船,舳舻相接,络绎不绝,号子声、吆喝声、船桨击水声,交织成一曲财富与权力的交响乐。衙署那高大的朱漆大门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从各地赶来汇报工作的官员、带着重礼渴望打通关节的豪商巨贾、**繁杂公务的吏员,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门房收受门包、传递名帖的声音此起彼伏,处处彰显着这里作为帝国江南财赋重地的显赫与繁忙,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银钱与权势的味道。


    然而今日,所有的盛景都荡然无存。码头上空荡荡的,连一条小舢板都看不见,仿佛所有的船只都提前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远远避开了这片水域。衙署门前更是冷落得可怕,高大的门楼前不见半个人影,连那两尊象征威权的石狮子,都似乎在这片死寂中耷拉下了脑袋。本该挺胸凸肚站在门前值守的差役,此刻全都缩在狭窄的门房里,一个个面色惶惶,如同惊弓之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偶尔有人偷偷从门缝里向外窥探一眼,也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头去,脸上写满了恐惧。一种无形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如同乌云盖顶,笼罩着整个衙署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屋瓦,比三九严寒的冰雪更要冰寒彻骨,冻得人灵魂都在颤抖。


    原因无他!


    就在大约一个时辰前,一个庞大得超乎所有人想象、彻底颠覆了人们对船只认知的黑色巨影,逆着滔滔东去的江水,以一种蛮横无比、无视一切常规的姿态,悍然驶入了这段平日里最为繁忙拥挤的运河河道!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船,那简直是一头从洪荒神话中走出的巨兽!一艘庞大到令人望之生畏的巨型战舰!


    它的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铁甲,那颜色仿佛是凝固的血液,在午时最烈的阳光下,非但没有反射出温暖的光泽,反而泛着一种冰冷、狰狞的金属幽光,充满了毁灭的气息。舰首并非寻常船只的造型,而是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狰狞龙首!那龙首怒目圆睁,獠牙外露,龙口大张,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管深处喷射出焚尽一切的烈焰吐息,将面前的一切都化为灰烬!最令人胆寒的是船身两侧,那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排列的数十个炮窗!每一个窗口都是开启状态,从里面探出一根根粗壮、泛着幽冷死亡光泽的金属炮管,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巨兽冷酷的眼睛,毫无任何情感,就那么直勾勾地、毫不掩饰地对准了千步之外的盐铁转运使司衙署!


    这,便是摄政王谢凤卿倚为臂助、其名虽已传闻天下却罕有人亲眼得见的秘密杀器——融合了失传墨家机关术之精妙与西域最精良火器技术打造而成的战争巨兽,“火龙炮舰”!


    它不需要有任何动作,不需要发出任何警告。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却强大到极致的终极威慑!那庞大如山岳的体型,那狰狞可怖的外表,尤其是那数十个随时可能喷吐雷火、宣告毁灭的炮口,已然在出现的瞬间,就彻底击溃了盐铁署上下所有人的心理防线!从最高长官到最底层的杂役,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只要这衙署内稍有异动——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异动,只要那位远在京城、手段通天的摄政王殿下心生一念,这艘可怕的巨舰瞬间就能万炮齐发,将这座象征着江南财富与权力的中枢衙署,连同里面的所有人、所有秘密、所有罪证,一起从地面上彻底抹去,化为齑粉!


    盐铁转运使周文康,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宽敞却无比压抑的签押房大堂里。他年约四旬,原本保养得宜、白净面皮上总带着几分官威与矜持,此刻却已是面如死灰,不见半分血色,连嘴唇都是灰白的。他瘫坐在那张宽大舒适的红木太师椅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手中捧着一只价值不菲的景德镇薄胎瓷茶盏,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冰冷的触感透过瓷壁传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失神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茫然,望着窗外运河上那艘如同噩梦化身般的火龙炮舰的巨大阴影。


    他的指尖因为用力攥着茶杯而微微发白,失去了血色。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阵阵发出轻微的颤抖,那是从灵魂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


    完了……全完了……


    周文康的心中,一片冰封的荒芜。当京城宗庙之前那场血腥清洗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如同冰锥般刺入他耳中时,他就已经有了大祸临头的强烈预感。而当摄政王谢凤卿亲自带队,雷霆万钧般直扑户部,开始核查天下账目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的利箭般飞速传抵江南时,他更是如坠万丈冰窟,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那笔庞大的、足以震惊朝野的盐铁税银亏空,绝大部分,都是经由他这个江南盐铁使的手,通过精心设计、极其复杂隐秘的渠道,像血液一样,源源不断地输向了宗室秘密控制的几个**,以及遍布全国各地的各种产业网络。这些钱,支撑着宗室集团庞大的日常开销,供养着他们暗中蓄养的私兵死士,进行着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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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周文康,就是宗室安插在帝国最肥硕的“钱袋子”——江南盐铁事务上的关键一环,是这条巨大贪腐链条上最核心的阀门之一。


    如今,宗室这棵大树已倒,猢狲将散,而他这个曾经倚仗大树好乘凉、捞得盆满钵满的“阀门”,便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暴露在摄政王那冰冷无情的目光之下,无处可逃,无路可退。窗外那艘沉默的巨舰,便是最直接的死亡通牒。


    “大、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呼喊,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在垂死挣扎,猛地撕裂了签押房内死一般的寂静。伴随着这声呼喊的,是一阵仓皇凌乱、几乎是连滚爬爬的脚步声。


    只见周文康最倚重的那位心腹师爷,此刻早已是魂飞魄散的模样。他冠帽歪斜,发髻散乱,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几缕胡须也黏在了冷汗涔涔的脸上。他脸色煞白如纸,嘴唇不住地哆嗦,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刚刚从十八层地狱里逃出来。他甚至完全忘记了上下尊卑的礼节,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进了大堂,因为跑得太急,还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他冲到周文康面前,也顾不得仪态,“噗通”一声就软倒在地上,双手却高高举起,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一般,颤抖地捧着一封密封的函件。那函件用的是最上等的硬壳信封,封口处,殷红如血的朱漆格外刺眼,火漆上压制着一个清晰无比的玄鸟纹印记——那振翅欲飞、睥睨天下的姿态,正是当今摄政王谢凤卿独有的标记!


    “王、王爷……摄政王的钧令……到了!”师爷的声音带着哭腔,气息紊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八百里加急……直接送到衙门口……点名……点名要大人亲启!”


    周文康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浑身猛地一颤,原本就瘫软在太师椅上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死死地盯着那封信,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一条昂首吐信的毒蛇,随时会暴起噬人。他颤抖着,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那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几乎是抢夺一般,一把将信抓了过来。


    冰凉的信封触手生寒,那上面的玄鸟纹似乎活了过来,正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他试图拆信,可手指却像是冻僵了一般,根本不听使唤。平日里轻而易举就能撕开的火漆,此刻却坚固得可恶。他试了两次,指甲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翻起,带来一丝刺痛,才终于“刺啦”一声,将那朱红的封印撕开一个口子。他哆嗦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薄薄的一张纸,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