糸师凝不想再继续和他耗费时间。


    她抱着伞，并没有打算直接攻击，对付一名空间系能力者，那是最糟糕的选择。


    糸师凝悄悄地动了，除了江户川乱步没有人发现她微不可查的动作。


    她望着眼前完全被黑色笼罩的佐藤十九郎，那是各种类型的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所形成的黑雾。


    有佐藤十九郎本人的，有曾经受害者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去死吧！”


    “你凭什么能够活着呜呜呜——”


    “你会遭报应的！”


    不是哭也不是喊，每一道声音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裂帛声，忽高忽低，像指甲蹭过玻璃，刺耳的尖响裹着颤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糸师凝听见了他们残存的悲泣。


    “去吧。”


    佐藤十九郎轰然倒地，那浓稠的黑雾钻进了他的身体，在脑海中，在骨缝里，疼痛无处不在，等待他的只会是不断重复的凶案现场。


    只是这一次，身份对调了。


    Scepter4会维持着他的生命，直到怨气散去的那一天。


    “这是乱步大人的最后一颗金平糖。”


    金色的，外形酷似球形珊瑚状的糖果出现在糸师凝的眼前，亮亮的，暖暖的。


    江户川乱步一脸傲娇。


    糸师凝接过糖果，附骨的凉意被驱散，很甜。


    “yin——”


    音符宝宝落在糸师凝肩上，轻轻贴着她的脸，糸师凝无意识地回蹭回去，“音符宝宝，多谢呀！”


    “yin——”音符宝宝更加用力地蹭了回去。


    “这就是《梦幻岛》的梦属性幻灵音符宝宝？”江户川乱步对这种幻想生物十分感兴趣，“她刚刚用的是幻梦镇魂曲吗？”


    “是的。”


    永幻镇魂曲，音符宝宝独有的招式，发射蕴含混沌精神波的音波攻击目标，100%概率使目标陷入睡眠状态，同时有50%概率附加混乱状态。


    这个招式兼具了高威力和强控制，只是有一点缺陷，招式的前摇特别长。


    如果不是那样，哪还能让佐藤十九郎在那里逼逼叨叨那么久。


    这种人渣的话还是不要听了污耳朵的好。


    “你还有其他的幻灵吗？乱步大人想看看。”


    江户川乱步的目光随着音符宝宝飞来飞去，兴趣只增不减。


    “有的，不过魇瞳在北沢那边。”


    幻灵的种类很多，但现在糸师凝只能召唤三只，除了音符宝宝和魇瞳两个固定的还有一个随机开的盲盒。


    “你才有两个氏族啊？”江户川乱步一不小心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嗯呐。”糸师凝没多少野心，氏族什么的也都是看缘分，还是很随便的。


    所以从糸师凝成为无色之王到现在两年的时间，无色氏族Venus依旧只有两个人。


    江户川乱步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当他注意到一地狼藉的纸杯蛋糕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天塌了。


    他还没有尝到其他口味呢！


    糸师凝也不开心，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是她做了一个小时的纸杯蛋糕全毁了。


    ……


    “无色阁下，那我们就把佐藤十九郎带走了。”另外两个青组成员把佐藤十九郎扔上了押送车，弁财酉次郎在和糸师凝做最后的交接。


    “嗯，”想了想，糸师凝又补充道，“不用担心会醒过来，当黑雾散尽的那一天，他会自己死的，在那之前要记得给他挂营养液。”


    要是一不小心饿死那就糟了，便宜他了。


    “好的，我们会注意的。”弁财酉次郎表示明白。


    “嗯。”


    糸师凝继续返回去做纸杯蛋糕。


    “凝，他们走了？”急急忙忙放学回家的糸师凛发现家里空旷不少。


    “嗯，小哥，已经结束了，”知道他担心，糸师凝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解释了一遍，“我明天就回学校去销假。”


    “没有受伤吧？”


    “没有，”糸师凝招手，落在吊灯上的音符宝宝飞了下来，“音符宝宝超级厉害。”


    音符宝宝围着糸师凛转了一圈，最后趴在了他的脑袋上，“yin！”


    “对了小哥，家里的面粉没有了。”


    “晚上出去买，”糸师凛轻轻地碰了碰音符宝宝，音符宝宝十分坏心眼地“啪”一下倒在他的手心。


    给糸师凛吓了一跳。


    音符宝宝躺在他手里嘤嘤嘤。


    糸师凝在一旁偷偷笑。


    惊心动魄的一天结束了，糸师凝仰躺在床上，浅绿色的伞就放在身旁，一伸手就能够摸到。


    她翻身坐起来，握着伞柄往外一抽，“琤”得一声清鸣，莹白的剑身便滑出半尺，刃口掠过空气，带起一道细碎的寒光。


    这是一把刀，名字叫做“破”，是紫送她的。


    糸师凝的剑术也是跟着紫学的。


    暂时睡不着，她拿棉布擦拭着刀身，一下，两下……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慢慢平静。


    隔壁卧室小哥浅浅的呼吸声，身旁的小熊cookie还有镇宅的玄猫lucky，糸师凝歪头望着床头柜上的相片。


    lucky的脊背挺得笔直，前爪优雅地交叠在身前，蓬松的尾巴竖得笔直，尾尖还微微翘着。


    他的脑袋抬得老高，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斜睨着前方，连胡须都向两边舒展开。


    好一只神气的猫猫。


    没什么好怕的。


    深夜总是容易emo，糸师凝有些失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打断她的思绪，有可能会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也许是幼驯染之间的心有灵犀，平等院凤鸾的通讯请求很快亮起。


    “宝贝宝贝，你有没有想我！”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少女端着一盒拉面，吸溜吸溜地吃得很香，“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糸师凝趴在枕头上，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宝贝，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漂亮的蓝色眼睛有些担忧地看着糸师凝。


    “嗯，”糸师凝点点头，有些怅然，“已经结束了，恶有恶报，他会在一次次的死亡中死去。”


    但是受害者已经回不来了。


    “凝凝周末要不要来我家一趟。”平等院凤鸾觉得糸师凝最近可能有些背，不如到寺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刚好捏，她们平等院凤凰堂童叟无欺，价格绝对公道，传承千年有真本事，才不是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


    当然，凝凝来肯定不要钱，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谈钱多俗气。


    “这周没有时间，”糸师凝很心动，但是她昨天刚刚和另一个学校敲定了这周的合宿，“足球部要进行一个短期合宿。”


    “这样啊，”平等院凤鸾似乎有一点点沮丧，但很快她又变化了音调，尾音上扬，“那就只能我来找宝贝啦！”


    “这段时间怎么样啊？”


    “嗯，还好，”一下子想起什么，平等院凤鸾垮了脸，“宝贝我跟你讲，上个周有只妖怪溜了我整个北海道！”


    “我跟着她从南跑到北，偏偏那妖也没伤人，我只能给她送去妖怪之里。”


    说起来平等院凤鸾还是很愤愤，“我追了她一个星期。”


    “是只什么妖啊？”


    近些年灵气复苏，很多老妖怪重出江湖，也有一些新诞生的小妖怪，作为神道领头羊的平等院凤凰堂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辈，平等院家有两个小辈，但也只有平等院凤鸾一个人继承了衣钵，没办法，老大平等院凤凰的天赋点在了其他地方。


    “梦妖。”说起来又是一声叹气。


    “美梦妖？”


    “嗯呐。”


    “阿鸾好厉害。”糸师凝十分捧场。


    “那可不！”平等院凤鸾翘起尾巴，“看不见摸不着的，要不是还有点妖气我都抓不着她。”


    两个小姑娘抱怨着各自遇到的麻烦，义愤填膺地谴责那些乱搞事情的人渣败类。


    就这样一番吐槽下来，已是凌晨三点，糸师凝和平等院凤鸾的视频还没挂，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


    天光欲晓，但夜的浓墨尚未褪尽，天地间沉睡着一种极致的静，连星光都被冻住，稀疏地嵌在墨色天幕上，散不出半分暖意。


    “人呢？”见不得人的阴影中，阴沟里的老鼠开始了他们的聚会。


    “在Scepter4的拘留所大人。”披着一身黑色斗篷的人影声音故作嘶哑，听不出原本的声音，“要解决吗？”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另一道身影隐藏在黑暗中，阴影遮挡住他的眉眼，看不出喜怒。


    他在黑暗中沉寂，像只锁定猎物的鬣狗，不达目的不罢休。


    光线慢慢洒落，他的脸依旧被头发遮住。


    良久，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叹，“真是没用的东西。”


    好吧我承认，其实老熟人我也没描写他的什么特征，但是相信我，绝对贯穿始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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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