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病房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晃晃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气息。病床上，罗西南迪缓缓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适应着明亮的光线。


    “柯拉桑，你醒了？”守在床边小凳子上的罗立刻放下手中那本厚厚的医学图谱，黑色的眼眸里迸发出惊喜。


    “罗？我们这是……”记忆如同潮水般回笼，按压太阳穴的手指传来真实的触感，罗西南迪想起了那片冰天雪地，对准额头的枪口，还有猝然绽放在眼前的火红玫瑰与淡淡花香。


    “亚特兰蒂斯，或者叫蜂巢岛。是我们船长带你们回来的。”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接过了他的话茬。


    罗西南迪循声望去，看见一位穿着干净白大褂的黑色长发女子倚在窗边。她神情淡漠，粉红色的眼眸扫过他，确认他清醒后，便转身“哗啦”一声推开了窗户。温暖湿润的海风立刻涌入，裹挟着远处隐约的市井喧哗。女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朝他示意了一下：“介意吗？”


    罗西南迪连忙摇头。她便熟练地抽出一支点燃，浅吸一口，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她片刻的侧脸。“我是塞蕾娜，船医。你的外伤我已经处理好了，静养即可。”她言简意赅，“按我们大副的意思，这小鬼，”她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罗，“以后跟我学医术。”


    罗西南迪下意识地看向罗，还没完全消化这段信息量颇大的话，塞蕾娜已经将几张背面朝上的卡牌递到他面前。“抽一张。罗也有。”


    罗闻言，从自己那件略显宽大的新外套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了一张同款的卡牌。卡牌质地特殊，边缘有着暗金色的纹路。牌面中心是一个复杂的圆形轮盘，轮外分别刻画着胡狼、宝剑、狮子和蛇的图案，下方是一个清晰的数字“10”和花体字标注——命运之轮。


    “这是什么？”罗西南迪疑惑地问。


    “笨蛋船长定下的笨蛋的入团仪式。”塞蕾娜吐出一个烟圈，淡淡总结，“好了，快抽。”


    “哦，好。”罗西南迪眨了眨眼，迟疑地伸出手，从她指尖抽走最上面那张。翻过来，牌面上的图案让他微微一怔。一位雍容的女性安坐于华美的椅中，手中权杖仿佛连接天地，象征生命与权威。她脚下心形盾牌上的金星符号熠熠生辉，白色长裙缀满石榴图案，身旁是饱满的麦穗，背景则是生机勃勃的森林与河流。牌面下方标注着：3 - 皇后。


    “欸？居然是皇后牌吗？”塞蕾娜难得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讶异，随即唇角微勾，“那就好好收着吧。这是我们副船长的能力造物。带着它，你可以通过预设好的空间法阵在世界上大部分地方进行传送。”


    她掐灭烟头，率先走向房门，头也不回地说：“今天有午宴，一起来吧。”


    罗与罗西南迪对视一眼，默默起身跟上。


    直到这时，罗西南迪才有余裕观察周遭。他们所在的显然是一座城堡的内部，走廊宽敞，装饰华丽却并不奢靡，墙壁上偶尔能看到嵌合的、闪烁着微光的管线，融合了古典与一种他难以理解的科技感。透过走廊的拱窗，能望见下方蔓延开去的繁华城市轮廓，街道规整，建筑错落，远处港湾停泊着大小船只，一片井然有序的繁荣景象。这就是四皇“海王”的据点？和他想象中海盗巢穴的混乱粗犷截然不同。


    她带我们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因为罗吃下了手术果实？还是……那个看似玩笑的“游戏”？罗西南迪心中疑虑未消，脚步已随着塞蕾娜踏入了一楼中央的巨型宴会厅。


    厅内异常开阔，一张足以容纳数十人的长桌已经摆放了部分精美的餐具和开胃菜，香气诱人。一个穿着女仆裙、梳着梅红色双马尾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端着一大摞高耸的餐盘走来，餐盘完全挡住了她的脸，只能听见她紧张的小声嘀咕：“请、请让一让……呜啊！”


    话音未落，她脚下一绊，整个人连同那摞盘子一起向前扑倒！


    “小心。”塞蕾娜早已见怪不怪般轻叹口气，身影一闪已扶住了女孩的肩膀。罗西南迪和罗也下意识地上前，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几个飞出的盘子。


    “谢、谢谢塞蕾娜！也谢谢你们！”女孩——露比涨红了脸，从罗西南迪手中接过盘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午餐马上就好了，请先在那边休息一下吧。”


    两人依言走向旁边的休息区。罗西南迪这才惊讶地发现，宴会厅一侧整面墙壁都是巨大的弧形玻璃，构成了一个壮观的水族馆。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鱼儿在澄澈的海水中悠然游弋，阳光透过海水折射出梦幻的光斑。他们靠着水族馆玻璃墙下的柔软沙发坐下。


    “柯拉桑，我……”罗似乎想说什么。


    “邦，邦。”


    他们身后的玻璃突然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罗下意识回头——


    “哇啊！”


    一张做着夸张鬼脸的面孔紧贴在玻璃外侧！红色的卷发在水中如海藻般飘散，湛蓝的鱼尾轻轻摆动，正是伯瑞娅。


    看到罗被吓出颜艺的模样，玻璃外的伯瑞娅乐不可支，一串细小的气泡从她咧开的嘴角冒出，即使隔着厚玻璃和水流，也能感受到她恶作剧得逞的欢快。


    生长在北海的罗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鱼，更何况这人鱼还是那位四皇，震惊得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是……”


    “罗曼——！”伯瑞娅不再吓唬他，转身朝着厨房方向招手，“我要吃章鱼小丸子炸空鱼排九文鱼刺身炙烤海王类肋排……”她报出一长串菜名。


    “嗨伊～马上就来，伯瑞娅大人！”粉发厨师罗曼如同接收到最高指令，瞬间抱着一个大木桶闪现到水族馆玻璃下方，双眼放光。


    “咔嚓”一声轻响，水族馆顶端与天花板衔接处打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伯瑞娅在水里灵活地转身，手臂飞快地探入珊瑚礁和岩石缝隙，精准地捞出几条还在扑腾的、看起来就十分肥美的海鱼，随手从开口处抛了出去。


    罗曼在下面眼疾手快，用木桶稳稳接住，动作行云流水，显然配合过无数次。


    “你不是人鱼吗？怎么还吃同类……”罗忍不住吐槽，感觉今天接收的离奇信息有点多。


    “正因为是同类，才知道哪里的肉最好吃啊！”伯瑞娅理直气壮地回答，又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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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只大虾和螃蟹扔出去，然后自己双手一撑开口边缘，轻盈地从水中跃出。水流顺着她曲线毕露的身躯和瞬间变回的双腿滑落，在地面溅开一小片水渍。她随手扯过旁边不知道谁搭在椅背上的宽大外套披上，几步就蹿到罗和罗西南迪面前，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手腕。


    “别发呆了，开饭啦！”她兴致勃勃地拉着两人冲向长桌。


    这时，其他船员也陆续到来。罗看到了一个白发鬼角女孩，她正试图从一个黑白发男孩手里抢一块看起来就很甜的糕点；还有黑发齐刘海女孩，她安静地坐在维维安旁边，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书籍。他们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这个海贼团也有小孩子吗？像唐吉诃德家族一样？


    “你好，我是罗宾，妮可·罗宾。”那黑发女孩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特拉法尔加·罗。”罗回答，有些不习惯这种直接的友善。


    “吃吐司吗？罗。”伯瑞娅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冒出，她不知何时端来了一大盘涂着厚厚奶油的松软吐司，热情地递到他面前。


    “我讨厌面包……”罗皱眉拒绝，话音未落——


    “啪！”


    一整盘奶油吐司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脸上！冰凉黏腻的奶油瞬间糊满了他的口鼻和头发。


    “哈哈哈哈哈哈！”伯瑞娅爆发出毫不留情的大笑。


    “噗哈哈哈哈！奶油罗！好像甜品成精了！”大和指着罗，笑得在椅子上前仰后合。


    “咳……”罗宾也没忍住，不小心漏了一声笑，赶紧捂住了嘴。


    罗：……


    他顶着一脸奶油，面无表情，只有微微抽动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无语。罗西南迪看着他这副滑稽又可怜的样子，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一直紧绷的心情在此刻奇异地松弛下来。从他在雪地里让罗吞下果实的那一刻起，返回海军或继续卧底的道路就已断绝。或许，眼前这个看似胡闹、却莫名让人感到安心的地方，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又见面了，Mr.卧底先生。”一个优雅而略带调侃的声音在罗西南迪身侧响起。不知何时，副船长奈特·维维安已经端着半杯红酒，站在了他旁边。


    “维维安先生……”罗西南迪有些局促，面对这位似乎总能看透一切的男人，他总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


    维维安轻轻晃动着酒杯，叹了口气：“真是的，我明明嘱咐笨蛋船长去‘取回’手术果实，结果她却带回了一个吃下果实的小鬼……”他目光扫过罗西南迪，“以及你。”


    “我……”


    “不必紧张。”维维安打断他的解释，镜片后的紫色眼眸闪烁着微光，“我们船长行事自有她的道理。既然她带你们回来，就意味着她认可了。”他顿了顿，视线落在罗西南迪的口袋，微微一笑，“……‘皇后’先生。”


    罗西南迪下意识摸向口袋，发现那张皇后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维维安修长的手指间。他脸上顿时露出混杂着尴尬和无奈的表情。


    “…果然还是很奇怪啊！为什么要是皇后…”罗西南迪感觉槽多无口。